“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系好安全帶,將座椅靠背調(diào)整到正常位置......”
付東流就是在此刻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他的意識已經(jīng)清醒,但腦中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使勁甩了甩頭,這才將意識拉回到了現(xiàn)實。
此時窗外的風景越來越清晰,飛機已進入了晨火境內(nèi),正在準備降落,一陣并不刺耳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
東流坐在椅子上,他的意識已經(jīng)完全清醒,但眼睛卻呆呆地注視著窗外,漸漸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沖撞著他的內(nèi)心。
此時地面的風景越來越近,付東流的眼睛中竟透出一絲難掩的激動,此刻他滿腦子都被一個驚奇的發(fā)現(xiàn)所占據(jù),這發(fā)現(xiàn)源自剛才夢境中的一幕,帶給了付東流撥開云霧般的啟示!
就在剛才夢境的末尾,付東流看見了黑暗之中青年的眼睛,那雙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眼睛還有他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付東流全都感覺到了一種無比熟悉的悸動。
他當然熟悉!
就在這匪夷所思的力量降臨在付東流自己身上時,同時帶給自己的,也是這樣一雙金色的眼睛!
從飛機上下來,付東流站立在視野廣闊的藍天底下,重新呼吸著祖國的空氣,四月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空氣中的淡淡花香令他精神振奮,而那面容里多日深藏的疲憊,竟在這一刻一掃而空。
付東流大踏步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一個新的想法已經(jīng)在他的頭腦中形成,一種新的沖動正催動著他快步前進。
很快回到家中,進門時付東流大聲地喊了妻子的名字幾聲,但屋內(nèi)靜悄悄的,無人應(yīng)答,付東流感覺有些奇怪,他放下背包,進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時他看見了桌上的日歷,猛地一拍腦袋懊惱道:“瞧我這記性!”
無怪乎他埋怨自己,今天本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一場由北海集團出資舉辦的畫展將在今天進行,而方菲早在之前就與自己商量好,決定將此次畫展改為公益項目,所得資金全部捐助晨火南部那場風暴中的受災(zāi)群眾。
想起這里,付東流笑了笑,不再尋找妻子的蹤跡。
他轉(zhuǎn)身走進書房,懷著莫名激動的心情登陸了晨火國為風暴挑戰(zhàn)而特別推出的的【風暴挑戰(zhàn)】程序。
關(guān)于這個程序還有個有趣的插曲:在風暴挑戰(zhàn)推出的當天,云端網(wǎng)絡(luò)時代竟久違地再次出現(xiàn)網(wǎng)絡(luò)擁擠和卡頓狀況,前赴后繼地不懈登陸令系統(tǒng)接近癱瘓,幸而晨火官方早有準備地推出了客戶端的下載渠道,這才緩解了壓力。
而現(xiàn)在幾天時間過去,客戶端下載量已經(jīng)超過了八億次......
此時的付東流看著眼前正在打開的程序,他的眼睛發(fā)亮,手上都有些微微地顫抖,心中似乎被一種難以克制的沖動支配著。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曾經(jīng)深陷迷茫,困惑于自己身上一系列難以解釋的神秘現(xiàn)象。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個算是清晰的提示——如果自己的夢境真的映射著現(xiàn)實,那么方才的夢境便在清晰地提示自己:世界上或許已經(jīng)有跟自己一樣的人誕生了!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付東流首先便想到了當前最受關(guān)注的風暴之爭!
如果要尋找一個同自己一樣擁有神奇力量的人,那還有比風暴之爭這項全民關(guān)注的熱點事件更合適的選擇嗎?
付東流決心已定,他要利用這上天賜予的力量去參加風暴之爭的選拔,說不定正如夢里呈現(xiàn)的那樣,在這個世界上,發(fā)生這種事的遠遠不止自己一個人......
與此同時,東流所在的城市的另一處,一場畫展正在進行當中。
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有一座琉璃齋,它是北海集團下屬的一家藝術(shù)品與古玩的交易鑒賞所,不算高大的三層建筑在廣廈林立的大街上顯得精致而奢華,畫展便是在這里舉辦。
受風暴影響,街上開門營業(yè)的店鋪屈指可數(shù),這導致往常清凈的琉璃齋門前此時竟多了幾分不同于往常的熱鬧。
琉璃齋的大廳內(nèi)燈光溫暖,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情舒緩,人們從風暴過后一片狼藉的街上進到這里,即便沒什么藝術(shù)細胞也能在此刻尋出一絲詩意的妙處。
大廳內(nèi)的人們相互之間輕聲交談著,且行且停地欣賞著大廳陳列的諸多畫作,整個大廳洋溢著安寧祥和的氣息。
一對中年夫婦正手牽著手在大廳里正緩緩走著,他們不知不覺地沿著陳列畫作的墻壁走到了大廳的一處拐角,此時在一個不甚起眼的角落停下腳步。
“這幅畫倒是有趣?!闭煞蛘f著,笑呵呵地將一幅畫指給身旁的妻子。
一旁的中年女子身上有著獨屬于學者的清冽氣質(zhì),她順著丈夫的指引看去,隨即也被眼前的畫作所吸引。
這幅畫擺在角落的位置,并不起眼,卻在一眾正經(jīng)嚴肅的作品映襯下顯得別有趣味,因為這幅畫與其說是一幅藝術(shù)作品,不如說更像一幅年輕人隨手作的漫畫。
畫面上,陰云密布的懸崖邊上一個背生雙翅的男人占據(jù)了主要的位置,海浪撞擊著崖底的礁巖,碰撞出碎裂的水花,男人背上翅膀閃耀著光澤,正站在一座高高的懸崖邊上,身后羽毛似乎被風吹動,正在微微舒卷。
細看之下,卻發(fā)現(xiàn)男人的翅膀被一條沉重鎖鏈環(huán)繞著,這鎖鏈很長一直拖到地上,被鎖鏈束縛的男人抬起頭看著滿天黑云,高昂的頭顱似乎代表著男人不屈的渴望。
而在男人身后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白色女人身影,從男人身上延伸的鎖鏈竟然一直連接到女人的心臟,畫面中女人心臟位置上以牢固而殘忍的方式串著一把鎖,鎖頭上的鎖鏈拖曳在地上,一直連接著男人的翅膀。
畫中的女人手里正拿著一把鑰匙,一只手捧著自己心臟處的鎖,正低著頭,似乎陷入了若有所思的遲疑。
“嗯,畫風……好像有點奇怪?!逼拮佣⒅嬁戳艘粫?,開口說道。
盡管與大廳里各種名家大師的畫作陳列眾多,但這副畫雖然在技巧上略顯稚嫩,內(nèi)容卻顯得別具一格,一時之間她竟不知怎么評價。
“請問,您是李宗禎,李老師嗎?”
這時,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從這對夫婦身后響起,夫婦二人隨即回頭望去,看見一個身穿長裙的姑娘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后,她身材窈窕,膚若凝脂,站在他們面前,就像一朵云降落在了地面。
“是的,我是……請問您是?”女人與丈夫?qū)σ曇谎?,她點了點頭承認自己的身份,同時驚訝于自己竟在這里被人認出。
被稱為李宗禎的女人確定自己并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年輕姑娘,她是如此的美麗,每一個人只要見過她一眼,視線都會被其牢牢鎖住難以移開,這樣的姑娘是一定能給她留下印象的。
“真的是您!”女孩驚喜地低呼一聲,同時開心的笑了,笑聲像水晶般純凈,“李老師您好,我叫方菲?!?p> 她似乎看出夫婦二人眼中的疑惑,繼續(xù)說道,
“以前在一次座談會上我有幸聽過李老師您的報告,當初我混在人群里,您可能并不記得我,但您的報告卻是令我現(xiàn)在都還印象深刻呢,沒想到今天終于又見到您!”
“方菲......”
一旁李宗禎的丈夫念著這個名字,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時他想了起來,恍然大悟道:
“方菲......你是方秋涯先生的女兒!”
無怪乎這人如此激動,晨火國內(nèi)商界五大巨頭之一,現(xiàn)任北海集團掌權(quán)者方秋涯。這個名字在晨火國內(nèi)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眼下這座琉璃齋便是北海集團名下的資產(chǎn)。
他看著眼前這位赫赫有名卻從未在公共場合現(xiàn)身過的方家大小姐,表情顯得有些驚訝。
“是的?!迸l(fā)現(xiàn)自己被認了出來,隨即點了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歉意,“我看見二位正在看我的畫,就冒昧地過來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男人擺了擺手,隨即意識到了什么,“嗯?這幅畫是方姑娘親手所作?”
“是的?!狈椒泣c了點頭。
這時她看了眼墻上那副畫,視線集中在畫中背生雙翼眉頭緊蹙的男人上面,臉上漾開了淺淺的笑。
“方姑娘原來是畫家?”李宗禎的丈夫驚奇地問道。
這樣的刨根問底或許有些不禮貌,但男人實在克制不住自己此刻旺盛的好奇心。
民間一直有傳言說方秋涯的獨女方菲將是下一代北海集團繼承人,在這個傳言衍生之下,人們一直猜測這個以女子之身繼承起龐大商業(yè)帝國的神秘大小姐一定是一個女強人的形象,但今天所見卻與傳言大相徑庭。
“我不是畫家?!眳s看見方菲搖了搖頭,“只是我先生最近在學畫,我便也跟著學了一段時間,一時興起隨手畫畫罷了。今天把這幅畫擺出來,也是出于我個人的一點私心。”
“您先生?”
聽了這話,李宗禎夫婦卻更加驚訝了,外界只知方秋涯有一獨女,卻沒想到這位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年紀輕輕便已成婚。
李宗禎這時代替丈夫問出了他心中呼之欲出的一句話:“不知您先生是?”
兩人齊齊看向眼前的少女,而方菲的反應(yīng)卻大大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她此時竟害羞地搖了搖頭,像是初次與別人訴說心上人名字的少女一樣,耳朵都微微發(fā)紅了。
她隨后抬起頭,眼睛里閃著溫柔的亮光,一字一句說道,
“他叫付東流,曾是一名大學教師?!?p> “阿嚏!”
此時已經(jīng)進入【風暴挑戰(zhàn)】的付東流,站在虛擬試煉場上,看著橫亙眼前的萬丈峭壁,重重打了個噴嚏。
老婆想我了。
付東流揉了揉鼻子,樂呵呵地想到。
隨后他身形一頓,如羚羊般跳躍著攀登起那座近乎垂直的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