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番搜尋和嘗試后,江玥久違地感受到摸著實(shí)物的手感,驚喊道,“我好像找到了!”
一堆石塊被堆砌成拱形,正好被這顆參天古木遮擋,周圍還有許多茂密的野草,還真是很被難發(fā)現(xiàn)。江玥目測了一下,這入口狹窄只能一前一后進(jìn)入。門也是緊閉的,要想打開還得再想辦法。,誰也說不準(zhǔn)這底下是住著有些吃人的野怪還是存放著奇珍異寶。
三人又在石門周圍繞了好多圈,都毫無發(fā)現(xiàn)。
江玥怨恨地看了一眼石門,提議說,“不如直接把它劈開!”
“哪來的這么暴力的野丫頭!”石門緩緩而開,走出來一位男子。男子容貌似蛇,玉質(zhì)金相。一頭青色長發(fā)披散,一雙金色眼瞳,眼角微微上揚(yáng),妖孽得不可方物。
“鬼啊?。?!”江玥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臉嚇得魂飛魄散,驚聲尖叫,一下子跳到了謝之珩的身后,緊緊抓著他的衣角。
江望舒警惕地?fù)踉诹藘扇饲懊妫笆中卸Y,正色道,“我們是尋靈的試煉者,誤入此地,叨擾了?!?p> “哈哈…叨擾?”相柳氏眼神一一凜,金色的眼瞳中射出凌厲的光芒,譏笑道,“知道叨擾還敢來靠近冥爻山,真是蚍蜉撼樹!”
話音一落,相柳氏輕揮衣袖,一道無形的力量將三人瞬間推開數(shù)米之遠(yuǎn),之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林間開始震動起來,地塌陷處形成腐濕沼澤,幾棵高聳入云的古樹快速被吞噬不見,眼看就要吞噬起他們?nèi)恕?p>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江望舒大聲喊道,同時揮劍劈開一條通道,試圖帶領(lǐng)兩人逃離這片危險的區(qū)域,但劍鋒所過之處,只是激起一片泥濘,根本無法劈開這片腐濕之地。
樹木接二連三更加快速地沒入泥潭沼澤后消失,苦澀難聞的熏氣直沖腦門,讓人暈頭轉(zhuǎn)向。暗綠色的藤條從沼澤底下伸出,要是被纏上,大概就會捆成粽子動彈不得。謝之珩也與藤條纏斗起來,藤條被割斷后又重新長出新的枝葉,無窮無盡…
江玥見狀,雙手結(jié)印,試圖用靈力控制周圍的土地,減緩沼澤的蔓延速度。但她的靈力在這片沼澤面前顯得如此以卵擊石。
四周的土不斷塌陷,竟形成了一個巨型深溝,藤條像靈活的手一般,不依不饒繼續(xù)糾纏,再這樣下去,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掉下去。
三人困獸猶斗,但力量太過懸殊,他們根本無法抗拒。在驚恐中,江玥感覺手腕一緊,低頭一看,只見一根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了上來。那藤蔓初時還只是細(xì)如麻繩,但轉(zhuǎn)眼間就變得如嬰兒手臂般粗壯。她感覺到一種冰冷而滑膩的東西在皮膚上滑動,那是一種完全不同于植物觸感的體驗(yàn)。片刻,藤蔓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蛇的模樣,一對閃爍著寒光的翠綠色豎瞳盯著江玥,蛇信子不時地吐出,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謝之珩默念劍訣,將隨身短刃向纏著江玥的藤蔓擲去,藤蔓巧妙避開,暫時松開了江玥,短刃應(yīng)聲落入深溝,聽不見回響。
還不等江玥喘口氣,沒了藤蔓的拉拽,她急速下墜,越來越巨大的深溝出現(xiàn)在自己腳下,深溝漆黑一團(tuán),深不見底。
情急之下,江望舒竭盡全力向江玥的方向躍去,他的指尖幾乎要觸及江玥的衣角,只可惜距離太遠(yuǎn),瞬間滑脫。就在江玥即將墜入深溝的瞬間,謝之珩終于抓住了她的手。他緊緊地握住江玥的手腕,用力將她拉住。江玥的身體在空中晃蕩了幾下,終于穩(wěn)住了下墜的趨勢。
“抓緊我!”江望舒迅速趕到,大聲喊道,他的手臂因?yàn)橛昧^度而顫抖著,江玥雙手因?yàn)楹笈露抖端魉鞯鼐o攥住兩人的袖角。
然而,深溝并沒有因此停下它的吞噬之勢。三人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謝之珩當(dāng)機(jī)立斷,決定一起跳下去。
江玥剛死里逃生幾次,臉色異常蒼白,聽到謝之珩所言,更是驚恐,“你瘋啦?”
“放心,我會護(hù)著你?!?p> 江玥仍舊害怕得渾身發(fā)抖,“我害怕,萬一……”
“沒有萬一。”謝之珩打斷她的話,他的目光掃過江望舒,江望舒默契地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謝之珩深吸一口氣,開始倒數(shù):“1,2,3?!?p> 在數(shù)到“3”的瞬間,三人幾乎同時縱身一躍,跳入了深不見底的溝壑中。他們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玥不敢睜眼,呼嘯的風(fēng)聲吹著她短暫性的耳聾失明。在失重的刺激下,恐懼從軟塌的四肢刺進(jìn)脈絡(luò)血液中,只感受心跳異常的快速。她用盡所有的氣力,緊緊地箍抱住謝之珩的腰身,用力到經(jīng)絡(luò)不通,氣血不暢,手指也一陣一陣的泛白發(fā)麻。
在生死難料的當(dāng)下,三人互相扶持又被風(fēng)分散。謝之珩額前冷汗直冒,他一言不發(fā),強(qiáng)撐開眼睛,一只手細(xì)致地攬住半昏過去的江玥,另一只手喚出命劍,向垂直坑洼的溝壁刺入一路向下,減緩了下降的速度。頃刻間,電光火石碎石塵土漫天飛揚(yáng)。
他握劍的手鮮血汩汩流出,仿佛感知不到痛,始終不敢松懈半分。直到一片光輝燦爛,接著又陷入一片灰暗。
三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跌入了溝底。謝之珩狼狽地墊了底,江玥趴在謝之珩身上,翻滾了幾圈,都昏了過去。
………
當(dāng)江玥睜開眼的時候,四周實(shí)在是靜寂,光亮動搖不定,明滅可見,履險蹈危。
江玥使用靈力施法,她的指尖便亮起了一抹微弱的光芒,她再次施法將光芒調(diào)亮了一些,以便觀察。周圍萬籟俱寂,連回聲都沒有,只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借著石壁上幽藍(lán)色火燭,才能看清火燭一路向深處延伸。
江玥借著光,跌跌撞撞地朝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影小跑而去。
“謝之珩?望舒師兄?”,江玥試探地喊了一聲,人影一動不動,謝之珩躺在血泊中,臉色蒼白,顯然受了重傷。江望舒則昏迷不醒,躺在謝之珩旁邊,好在還有氣息,江玥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她從腰間摸出臨行前母親給的丹藥,給二人服下。看著兩人漸漸平穩(wěn)的呼吸,她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只是這里深暗幽涼,終歸不能一直待下去。江玥鼓足勇氣打探一下地形,她順著火燭向前走去,每走一步,火燭倏然滅了一根。身后是無垠的黑暗,無形地壓迫著她前進(jìn)?;馉T盡頭倒是燈燭輝煌,別有洞天,扭曲怪異的奇石,像血盆大口的洞孔相連,四通八達(dá),根本不知道最后是通往哪里。
正當(dāng)江玥猶豫不決,突然,狂風(fēng)大作,猖狂地席卷著自己,在耳邊嘈雜嘶吼,吹得皮膚像被無數(shù)小針劃過,疼得人呲牙咧嘴。妖風(fēng)倏然停了,四周變得寬敞明亮,仿佛置身于一個正廳,桌上還擺著美酒佳肴。相柳氏正居高臨下地坐著,像看螻蟻似的盯著江玥。
相柳氏嘲諷道,“你這暴厲恣睢的丫頭真是命大…”
江玥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學(xué)著對方譏諷的語氣,“命大還不是多虧了你。”
“呵,恬不知恥?!毕嗔犀F(xiàn)出盤旋的蛇身,配上精雕玉琢的五官,說不出荒謬瘆人。江玥對上了那雙閃著寒意的烏金色眼瞳,強(qiáng)烈的壓迫感使她身形一顫。
相柳氏見江玥不說話,也不以為意。他似乎并不急于對江玥動手,而是開始繞著江玥緩緩踱步,仿佛在欣賞著自己的獵物,“那青衫小子跟你什么關(guān)系?”
青衫?謝之珩?
江玥沒想到相柳氏會突然提及謝之珩,她忖量片刻后,回道,“我們只是同行,并無其他關(guān)系?!?p> 相柳氏冷笑一聲,顯然并不相信江玥的話。他緩緩逼近,蛇身在空中盤旋,散發(fā)出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小丫頭,你可知道欺騙我的后果?”
江玥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冷靜,她直視著相柳氏的眼睛,聲音堅定地說:“我沒有欺騙你?!?p> 相柳氏盯著江玥看了一會兒,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zhèn)?。片刻后,他緩緩收回蛇身,化作人形,但眼中的寒意并未減退,“把你關(guān)在這,那小子未必不會來救你?!?p>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江玥的心中也越來越緊張。就在她心中忐忑不安的時候,突然一陣強(qiáng)烈的靈氣波動傳來,只見兩道身影迅速接近,正是謝之珩和江望舒。
相柳氏也察覺到了謝之珩和江望舒的到來,他冷冷地注視著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謝之珩和江望舒破門而入,看到了被束縛的江玥。謝之珩驚憤不已,緊握長劍,大步向前,聲音堅定而冷冽:“放開她!”
相柳氏看到謝之珩,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冷笑一聲,說道:“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
謝之珩聞言,臉色一變。
相柳氏停頓了一會,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他緩緩開口:“你母親,曾經(jīng)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她雅韻聰慧,才情卓越,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子?!?p> 江玥和江望舒都心中一驚,沒想到相柳氏與謝之珩的母親之間竟然有著這樣的情感糾葛。
相柳氏繼續(xù)說道:“然而,姓謝那小子竟然沒有保護(hù)好她,讓她遭受了那樣的苦難!今日,我也要讓你嘗嘗!”
相柳氏身形一動,化作巨大的蛇身,向謝之珩發(fā)起攻擊,謝之珩沒能完全避開相柳氏的蛇尾。
謝之珩黑密的睫毛微動,輕者如羽。下一刻,頓覺喉間腥甜,咳出一口鮮血。
江玥看到謝之珩受傷倒地,心中一驚,嘗試掙扎開繩索,卻是有心無力。江望舒更是上前幾步,擋在了謝之珩的左前方,以防相柳氏再次發(fā)起攻擊。然而謝之珩卻推開了他。
“無妨?!敝x之珩咧起帶血的嘴角,用衣袖隨意擦拭,他勉力支撐著站起來,恭敬道,“還請告知我真相?!?p> 謝之珩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或許就隱藏在相柳氏的話語之中。
“既皆死矣,那便讓你死個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