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麟同學太客氣了!初次見面,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叔叔在口袋里掏了掏,可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他手腕上的寶格麗表是真品,但已經(jīng)壞掉,裝裝樣子還行,拿出去送人那就成自爆卡車了。
“無礙,我給叔叔也準備了一份禮物,這是大家長向叔叔送來的問候禮,上次在東京吃飯的時候,給幾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p> 陸麟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塊長方形的黑匣,他將黑匣遞到了桌上,叔叔見黑匣上刻了幾個大寫拉丁字母“MOEGA”,洋氣十足,里面的東西就更加讓他期待了。
打開盒子,一塊金色的腕表靜靜地躺在匣子里,叔叔兩眼放光,小心翼翼地將手表從匣子里捻起來,放在手中細細地欣賞把玩。
“高檔貨?。 笔迨鍑K嘖贊嘆。
“這是歐米伽海馬系列的翡翠夕陽,比叔叔手上帶的的寶格麗Aluminium要上些檔次,而且男士帶寶格麗手表,多少會有點娘化的意味,像叔叔這樣的成功人士,帶歐米伽系列的手表會更合適一些,簡約大氣?!?p> 陸麟早就聽說路明非的叔叔喜歡奢侈貨,人前人后都好口面子,果然叔叔在見面的時候會時不時地露出袖子,手腕上的寶格麗手表一眼可見。
他在來之前可謂是做足了準備,至于腕表的錢,陸麟一個窮逼高中生自然是沒錢的,繪梨衣可是一個十足的小富婆。
既然是以大家長的名頭,那賬單自然要算在繪梨衣家里了,賬單會郵寄到東京源家。
路明非對這樣的女孩還在猶豫,多少不知好歹。
“這...這不能收啊,真的太貴重了。”
叔叔嘴上這么說著,手里的表卻放不下來,畢竟和自己手上的壞表比起來,這塊表已經(jīng)完全越過了他的心理預期。
“就當做繪梨衣送過來的嫁妝吧。”陸麟笑了笑,反正也不是花自己的錢。
“?。『?!好!不錯,不錯?!?p> 叔叔又把表萬分小心地放到匣子里,收了起來,對陸麟和繪梨衣那是更加順眼了。
吃人嘴軟,這樣的道理叔叔肯定懂得,陸麟充分利用人性的利益關系,堵住了叔叔的嘴,下面只需要和嬸嬸來一場1v1男人大戰(zhàn)就能拿下最終的目的。
“服務員,上菜!”叔叔大手一揮,一擲千金般灑脫,今天無論怎樣,都得把繪梨衣接到他們老路家。
菜品上的花樣很多,特別是一些菜只有在國宴上才能見到,獅子頭和開水白菜色相味俱全,佛跳墻內的雜燴宛如伸出一只手,勾人食欲,文思豆腐里的豆腐呈現(xiàn)游絲狀的嫩紅。
陸麟只是匆匆瞥了幾眼就知道這些菜品的價格不菲,而且看嬸嬸臉上的表情,餐桌上的哪里是菜,分明就是一踏踏的百元大鈔,只不過這些鈔票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了。
“吃西餐也就圖個檔次,真正品味奢侈還的看中餐,叔叔很有理解?!?p> 男人好面子,路明非的叔叔更是這樣的人。
陸麟一邊吃一邊贊揚叔叔的品味,叔叔滿面紅光,面子很大,很威風,雖然花了不少錢,但陸麟送的手表完全回本了,所以他幾乎是白嫖了一餐。
服務員過來,開的是酒窖里封壇的陳年茅臺。
“陸麟同學,來我敬你一杯!”叔叔端著酒杯站了起來。
“叔叔如此熱情,陸麟怎能拒絕!”
陸麟端起酒杯里的白酒,昂著頭,一口氣喝了下去,路明非睜大了眼睛,這酒的度數(shù)可不低的,陸麟這是拼了嗎?
路明非的心中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學弟有了些許感動,一個愿意主動幫他的人,甚至為他在酒桌上拼命的,值得信賴與深交,稱得上朋友。
燒酒入喉,如一團氣狀的火焰在喉間燃燒,濃郁的酒精氣味直沖鼻孔,逼入大腦,俗稱上頭。
陸麟咳了咳,臉色微微發(fā)紅,保持微笑,他知道叔叔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表面面子,如果拿捏的得體,甚至可以引為己用。
“那個,我問個事啊,我們家明非要是娶了這個女的,以后到底生活在哪里,我們家可沒地方給他們倆騰個婚房出來?!?p> 嬸嬸終于開口了,陸麟將對付的目標轉移到嬸嬸這里,她才是真正的執(zhí)政者,叔叔只能算是個傀儡皇帝。
“繪梨衣家應該很大吧?!标戺氩患偎妓鞯馈?p> “你是說要我們家明非入贅到一個日本人家里?”嬸嬸的攻勢逐漸變的凌厲起來,陸麟也聞到了針鋒相對的味道。
“當然不是,婚后他們有自己定居的地點,是吧師兄!”陸麟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一直全神貫注地聆聽,按住嘴巴,這個節(jié)骨眼,若是他飚一句爛話出來,陸麟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額...是?。 甭访鞣亲ブ^。
“明非,你要住哪去?”嬸嬸用嚴刑逼供的眼神看向路明非,路明非如臨大敵,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轉而問繪梨衣。
繪梨衣直接在寫字板上寫下:“我想跟著Sakura去看世界?!?p> “既然繪梨衣小姐想去看世界的話,那就沒必要考慮定居的事情了,而且?guī)熜值拇_學的是古代爬行類生物考古專業(yè),本就居無定所,買房定居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說!”
陸麟用最平淡的口氣來回復嬸嬸,嬸嬸抿著嘴點點頭,又道:“你們這個專業(yè)都是干些什么的,上次我還在日本看到明非,真的到處亂跑嗎?”
陸麟點點頭,“是的,我們需要在世界范圍內考古發(fā)掘和保護珍貴文物?!?p> 他當然不會說我們院校成天都是玩命的活,上山下海,上天入地去找龍殺,沒事還得清理一下危險的混血種。
嬸嬸點點頭,“那工資待遇如何?”
“待遇很好,五險一金都很完善,學院有一套系統(tǒng)的保險服務?!闭f到保險,陸麟不由地想起了夏彌說的那個將遺體空運回國的保險...
“對了,繪梨衣家里是干什么的,好像很有錢,上次在酒店里你們走的太倉促,還沒來得及問。”
這就戳到陸麟的知識盲區(qū)了,繪梨衣自己也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陸麟從她那里得不到有效的信息,轉頭看路明非,路明非張著嘴,搖搖頭。
他當然不會和嬸嬸說繪梨衣全家都是干黑道的,繪梨衣就是黑道小公主,他們上次在日本遭遇黑幫仇殺就是因為路明非帶著繪梨衣翹家,惹得哥哥源稚生發(fā)布懸賞。
“他們家...他們家是...”路明非汗額頭冒汗,嬸嬸靈敏地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是東京的大企業(yè)家!”
門嘭地一下被人推開了,楚子航帶著一副墨鏡出現(xiàn)在門外,身上穿著執(zhí)行部的黑色制服。
“不是,你們是誰啊,別人用餐的時候不知道敲門啊!”嬸嬸暴怒地河東獅吼。
“師兄!”路明非仿佛見到了救星,不過楚子航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緊急消息,根據(jù)EVA的情報,我們所在的城市有個非常危險的混血種,龍血已經(jīng)超過臨界的百分之五十,有暴走的風險,校長命令我們迅速找到此人!”
楚子航低頭路明非耳旁,又站了起來道:“路專員,我們該行動了?!?p> “又來這套是吧!路明非你是不是想給我耍臉色看!你長大了,在外面心野了就牛逼了是不是!”
嬸嬸臉氣的發(fā)綠,在此之前路明非已經(jīng)給過他好幾次臉色看了,有穿著西服猛男換馬桶蓋的,還有拿瑞士軍刀切蘿卜絲來腌菜的。
“??!不是的嬸嬸,師兄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說大事呢!”
路明非捏著嗓子低聲細語,門外的夏彌對立面探頭探腦的,陸麟朝她點頭笑了笑。
夏彌看到繪梨衣的時候,還朝著繪梨衣?lián)]揮手,可這在路鳴澤看來,夏彌那是在朝著自己打招呼,頓時臉上春光泛濫。
“行,外面等你!”
楚子航又把門帶上,路鳴澤眼中的白月光又被門阻隔住了,不過看她那樣子,應該也和路明非有點關系,可能也是卡塞爾學院的學生。
他一下子就把路明非的話當真的,以為卡塞爾學院里遍地都是繪梨衣夏彌這樣的女生,心向往之。
嬸嬸沒給路明非好臉色看,路明非成天和一群稀奇古怪的人混在一起,真擔心他在外面瞎混。
“既然都說到這里了,那你們說下,什么時候訂婚!”嬸嬸也沒興趣管這管那了,她現(xiàn)在巴不得路明非消失在她的眼前。
路明非見事成了,轉頭看向繪梨衣。
“想去明治神宮?!崩L梨衣寫道。
“那...暫時看情況吧,我們也許會在繪梨衣家鄉(xiāng)那里結婚的?!甭访鞣窃囂揭幌聥饗鸬牡拙€,嬸嬸淡定地喝了口茶。
嬸嬸知道,路明非一旦離開,那他的父母可能就不會再往家里面寄錢,這幾乎會少掉一筆重要的收入來源。
以前靠著這筆收入,路鳴澤才在學校里面混的有點模樣,衣服鞋子能穿阿迪耐克的,叔叔能買點奢侈品的水貨,家里也能增添一些家具電器,可現(xiàn)在一切都要飛了。
但是回過頭來說,這是不可逆轉的事情,終有一天會發(fā)生。
雖然心里不服,但路明非表面上真的混出了點人樣,起碼超越了兒子路鳴澤,或許現(xiàn)在考慮的是如何拉攏路明非才行。
至少讓他能惦記自己還有個叔叔嬸嬸。
想清楚了之后,嬸嬸明白了。
“明非,你長大了,有些善惡你要自己分得清楚,如果你住在國外,記得?;貋砜纯?。”
嬸嬸停頓了幾秒后,語氣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讓陸麟和路明非兩人同時懵逼,互相對視一眼,陸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垂簾聽政的皇后要采取懷柔的政策安撫起義的暴民?
“好的嬸嬸?!甭访鞣菑男《荚谑迨寮议L大的,嬸嬸這么說,搞得好像他們就要變成空巢老人似的。
“就是,明非你要在外面沒錢就吱一聲,叔叔我錢不多,但給你送點生活費還是有的?!笔迨寰坪雀吡?,有點醉醺醺的,這的確是他的心里話。
路明非心中略微有些酸楚,當初自己被學院追捕的時候,身上沒什么錢,還是叔叔給自己偷偷塞了一把鈔票,讓路明非快點跑路。
嬸嬸瞪了叔叔一眼,“少說幾句會死嗎!”
“結婚的時候,會邀請叔叔嬸嬸來的,我在外面也很好,不用擔心?!甭访鞣歉袆拥攸c頭。
陸麟在叔侄對話的時候又喝了點酒,臉紅發(fā)燙。
他操心別人的事情操心的要死,可回過頭來,他才是最需要關心的人。
連一向對路明非沒好臉色的嬸嬸都有關心路明非的一面,可自己有什么呢?
眼前的一杯燒酒嗎?
也許杯中之物從來不能消愁補過,但滋味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