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好歹是頂級大學(xué)的中文系高材生,對于人前顯圣這種事情,自然是樂此不疲。
這,或許是文人騷客心照不宣的惡趣味。
李青起身踱步,故作深沉。略一思索,道:
“初來漢陽,小生對白鶴樓向往已久。故以白鶴樓為主題,賦詩一首,如何?”
“善!”孟浩眼含期待。
“昔人已乘白鶴去,此地空余白鶴樓。
白鶴一去不復(fù)返,黃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p> “妙哉,妙哉!”
孟浩猛然坐起,激動地拉住李青的手臂,兩眼目光灼灼。
“白鶴樓修建兩百年來,雖有不少文人墨客為其賦詩作對,卻無一首能與爾詩媲美??!”
“大才!大才!”
“后日詩會,即便無青蓮大俠。只要有李老弟在,何愁無傳世之作?”
李青訕訕干笑,心說:老哥,你弄疼我了。
“李某自當竭盡所能,將滿腹經(jīng)綸,潑灑白鶴樓?!崩钋喑谅暤馈?p> “如此甚好,甚好!”
孟浩撫著胡須,忍不住大笑起來,認真道:
“李老弟的性命安危,就全交由老夫負責。只要李老弟在漢陽一天,就無人敢動你!”
“多謝大人垂愛!李某感激不盡?!?p> ……
“殿下,漢州布政使孟浩求見?!辨九畟髟挼?。
“有請!”
“漢州布政使見過公主殿下?!?p> “不必多禮。詩會籌辦的如何?”
“后日,下臣擬在白鶴樓宴請漢州文人雅士。至于那位青蓮大俠……恐怕不會赴宴?!?p> 玉真公主美眸微冷,看了孟浩一眼,眼中似有慍火。
詩會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出這位“青蓮大俠”。如今你告訴本宮恐難赴會?
孟浩察覺到玉真公主眼神中的不悅,急忙說道:
“但下臣找到了青蓮大俠的好友,此人亦是大才!”
“哦?好友?”
“正是。此人姓李名青,字懷安。乃巴國人士。據(jù)他所言,青蓮大俠與他私交甚好?!?p> “此人可信?”
玉真公主秀眉倒豎,顯然認為,孟浩遇見了一位江湖騙子。
孟浩猶豫了一會兒,道:
“下臣也不知?!?p> 玉真公主眼簾微垂,心說你玩我呢?
“但此人詩才,不輸青蓮!”
玉真公主瞪了他一眼,下次說話能一口氣說完么?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李懷安以白鶴樓為題,即興賦詩一首,詩成,著實令人驚嘆?!?p> “何詩?”
孟浩沉了口氣,緩聲道:
“昔人已乘白鶴去,此地空余白鶴樓。
白鶴一去不復(fù)返,黃云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玉真公主美眸微動,眼里露出一絲贊賞之色,但隨即道:
“詩確實不錯。但相較于《巴道難》,還是差了些。
但轉(zhuǎn)瞬成詩,實屬不易。確實是個詩才。詩會上,莫讓本宮失望?!?p> ……
詩會前一夜。
李青很喜歡抱著洛梔入眠,少女溫潤的體香,讓人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每個夜晚,李青都有一股折花的沖動。
但好在越來越強大的克制力,讓李青漸漸變得純潔起來。
無數(shù)次告誡自己:女人只會影響我的拔劍速度。
“少爺。以后,我們會一直待在漢陽嗎?”
洛梔靠在李青的懷里,兩只小手緊緊攬著李青的腰。
雖然沒有突破最后一層關(guān)系,但洛梔心里,依舊暖暖的。
“不會的。相信少爺,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甩開這些討厭鬼?!?p> “少爺真的要參加明天的詩會嗎?這樣,會不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李青溫柔的刮了刮少女的瓊鼻,笑道:
“有漢州布政使罩著,只要我們不離開漢陽,就是安全的。
我參加詩會的目的,便是為了青史留名。
作為一個文人,若是不能名留史冊,豈不是白來世上一遭?”
而且,文人相輕自古便有。李青作為一個高級知識分子,自然不愿承認比別人差。
人前顯圣,勢在必行!
“怎么?你擔心少爺不會作詩???”
洛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嘟著嘴道:
“少爺以前從來不作詩。但……只要一作詩,便是傳世之作?!?p> “你這小丫頭,小嘴倒還真甜。來,讓少爺嘗嘗?!?p> “啊……唔……”
李青吻上了洛梔嬌艷欲滴的紅唇。
少女心里一緊,美眸忽閃。大腦短暫空白之后,生澀的回應(yīng)起來。
白皙嬌俏的小臉上,是一抹迷人的紅暈。
一夜純潔。
……
翌日,巳時。
漢州布政使孟浩,廣邀漢州文人雅士,于白鶴樓舉辦詩會。
“開始吧!”
玉真公主端坐帷幕之后,高冷的聲音傳入孟浩耳中。
“今日,適逢白鶴樓建立二百載。孟某特此設(shè)下詩會,廣邀才子佳人,共同慶賀。還望諸位不吝筆墨?!?p> 眾人一通商業(yè)互吹之后,詩會正式開始。
想要借此揚名的文人雅士,紛紛吟詩作賦。
一炷香下來,多是唏噓之聲。文人相輕,果然不假。
若沒有顛覆性的壓倒對方,以文人的“傲骨”,自然不會輕易拜服。
“小梔,你什么時候喜歡喝酒了?”
李青正忙著吃喝,對于那些才子佳人的詩賦,他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甚至充耳不聞。
“不是,小梔覺得,這個酒,有點甜?!?p> “甜?”
李青咽了咽嘴里的菜肴,拿過洛梔喝過的酒盅,喝了一口。
還真是甜的?
詩會上有不少大家閨秀,女子大多不勝酒力。
故而,女子桌上的酒,多為低度數(shù)的果酒。只要不是喝的太多,便不會醉。
“小梔喜歡的話,等下我找孟老頭弄一些回來?!?p> 洛梔莞爾一笑,輕輕地擦拭著李青嘴角的油漬。
“少爺最好了!”
李青趁機往洛梔嘴里塞了一顆葡萄。
二人相視一笑,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玉真公主坐于帷幕之后,微微嘆息。顯然對這些詩作,很是不滿。
孟浩清了清喉嚨,看向李青所在,喚道:
“李老弟!”
無人應(yīng)答。
“李少俠!”
無人回應(yīng)。
“李懷安!”
“少爺,孟大人叫你呢!”
“嗯?”
李青急忙起身,俊俏的臉龐染著一抹微醺。
高束馬尾,一襲白衣,再加上年輕俊俏的臉龐。
宴席上的不少才女,紛紛將目光駐足在李青驚世的容顏之上。
端坐帷幕之后的玉真,亦是短暫失神,嘆道:世上竟有如此俊秀的男子!
“大人恕罪。美酒佳肴,著實令人心醉。一時忘了應(yīng)答?!?p> 李青拱了拱手,說道。
宴席一片嘩然。
“竟是個酒鬼。”
“看他這幅醉醺醺的模樣,這是丟我們讀書人的臉?!?p> “可不是嘛!長得也就那樣,搞不懂那些姑娘怎看得如此出神?”
“他的容貌,還不及我十分之一?!?p> 眾人投去鄙夷的眼神。
“嗯咳,無妨。聽聞懷安老弟,詩才驚艷,不知……可有佳作???”
“自然是有的,不知大人要幾首?。俊?p> 孟浩皺了皺眉,他承認李懷安確實有幾分詩才。
但如此口出狂言,若是作的出,尚好。
若是作不出,丟的可是自己的老臉。
自己可是在玉真公主面前打過保票的!
玉真亦是微搖螓首,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幾首?哈哈哈,大言不慚?!?p> 宴席下一位青衣男子冷哼道,眼里滿是嘲諷與不屑。
李青咧嘴笑了笑,聽著青衣男子的嘲諷,絲毫不怒。
“我若是做得出來,你當如何?”
青衣男子側(cè)著身子,戲謔的眼神看著李懷安,道:
“你若是作得出來,我便給你磕三個響頭。反之,亦然。”
“單單磕頭,多沒意思啊。不如,再叫三聲爺爺,如何?”
“哼。一言為定。到時候可不許反悔。在座的皆為證人!”青衣男子笑道。
洛梔扯了扯李青的衣袖,李青輕輕地拍了拍女孩兒的手背,示意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相信少爺!”
“諸位,我要開始裝逼了!”
李青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聲說出來了。
“呸——準備好筆墨,李某詩興大發(fā),要作詩了!”
李青猛灌了一口酒,微醺的臉頰愈發(fā)的紅了。
前世有范詩神朝堂斗詩,今世有李詩仙醉酒成詩。
“君不見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p>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玉真紅唇微張,美眸緊緊盯著朗聲道來的李青,心里難掩激動之情。
席下佳人才女,眸光粼粼,不少春心萌動的少女,芳心暗許。
……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p> 李懷安吟誦之時,含情脈脈的雙眸,不自覺的看向洛梔。
少女如含秋水般的美眸,剪出兩道晶瑩的熱淚。
她真的好想撲進李青的懷里,放聲痛哭。
這不是悲傷的淚,而是充滿蜜意的愛。
……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p> ……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
……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p> ……
“算了,今日暫且如此吧!五首,不多,亦不少。孫子兒,快叫聲爺爺!”
李青抿嘴一笑,看著啞然失色,目瞪口呆的青衣男子,緩緩蹲下身。
“孫zei,快叫爺爺?!?p> 青衣男子面紅耳赤,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結(jié)結(jié)巴巴的擠出幾個字:“爺……爺爺……”
“哈哈哈——”
李青狂笑,拉著洛梔的小手,不顧眾人疑惑的眼神,走出大廳。
高聲道: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玉真公主心里一顫,靈靈美眸似有火光。
鄧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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