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裙子
“你吃吧，姐不餓?！?p> 看著到了自己跟前的包子，梁小希將視線落在妹妹梁一男的身上，眼眶里悄然漫起了一層霧氣。
明明比自己還小好幾歲，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我們?nèi)叶汲粤?，就你沒吃?！?p> 見梁小希沒有接過自己手上的包子，梁一男有些不高興。
“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在學(xué)校吃的可好了，頓頓有肉，不差這一個包子?！绷盒∠哪樕蠑D出一絲笑容，摸了摸梁一男的頭發(fā)，憐惜地說道，“一男你替姐姐吃?！?p> “讓你吃你就吃，又沒給你下毒。”
不開心地把包子塞到梁小希手里，梁一男賭氣般地別過腦袋。
感受到手里包子傳來的余溫，顯然是梁一男特地放在身上捂熱的，梁小希見狀也不再拒絕，解開袋子，對著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
“好吃不？”
見梁小希動了包子，一旁假裝生氣的梁一男立馬就露出了笑臉。
“好吃！”
梁小希使勁點了點頭。
“姐，你先吃完再上去，不然被爸爸看到，又要被說了?！?p> 梁小希一邊吃著包子一邊就要往樓上走去，梁一男卻是迅速攔住了她。
“哦?！?p> 聽到妹妹的提醒，梁小希有點沉默。
吃完了包子，梁小希把剩下的塑料袋子扔到一旁不遠(yuǎn)的垃圾桶里，然后跟著梁一男上樓。
她們家住在三樓。
梁一男走在前面，過了有光的這段，再往上就漆黑一片。
“嘿，余安?！?p> 忽然的一嗓子，上面樓梯的燈亮了起來。
梁一男興奮地轉(zhuǎn)過頭，小臉上滿是笑容，對著梁小希說道，“姐，你看，余安又給我們開燈了?！?p> 聽著自家妹妹的話，梁小希眼底浮起一抹羞紅。
“不跟你說了，別這樣喊嗎？”
“姐姐小氣，又沒搶你的余安…”
被梁小希這么一說，梁一男撅了噘嘴，有些小委屈。
梁小希有點尷尬。
樓道里裝的都是聲控?zé)簦看位貋硗淼臅r候，上樓都要刻意發(fā)出些響動，上面的燈才會亮起來。
之前有段時間，樓道里沒其他人的時候，梁小?？倳⌒囊硪砗爸喟病@兩個字。
因為這樣，就會感覺在學(xué)校一樣，有人在保護她。
這是她藏在心里的一個秘密。
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自己的妹妹給發(fā)現(xiàn)了，然后她也學(xué)著這樣了。
梁小希很無奈。
舍不得讓自己的妹妹傷心，梁小希只好哄了哄她。
很快，姐妹倆到了三樓。
“爸，你還沒睡呀？”
走到自己家，梁一男推開門，摸黑開了燈，看到坐在桌子前抽煙的梁大山，直接嚇了一跳。
“大晚上不睡覺，到處瞎跑，回房間去?！?p> 抬眼掃了掃被嚇到的梁一男，梁大山?jīng)]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耷拉著頭，梁一男半個字沒說，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溜煙跑回了房間。
“爸?！?p> 跟在后面進(jìn)來的梁小希看了眼跑回房間的妹妹，又將目光落在梁大山的身上。
“嗯?！?p> 聽到大女兒打招呼的聲音，梁大山的面色緩和了許多，點了點頭。
然而，梁大山看著自家大女兒，靜靜抽著煙，沒有再開口，也沒有要回房間的意思，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爸，食堂這個月的錢還沒發(fā)，可能要晚幾天?！?p> 梁小希自然知道他等的是什么，主動打破了沉默。
“以前不都今天發(fā)的嗎?怎么還晚了？”聽到梁小希的話，梁大山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語氣有些煩躁，“你弟弟還等著買新書包呢！”
“我也不知道。”
自己把錢借給余安的事情肯定不能說，不然今天就沒辦法安生了。
梁小希搖了搖頭，并沒有被眼前的陣勢給嚇到，而是不輕不重地說道：“要不你打個電話找我們班主任問問？”
“也不看看幾點了，這么晚人家肯定休息了，而且人家余老師幫了你那么多忙，我們怎么還好意思再為這點小事情麻煩人家？都上高中了，這點道理都不懂?！?p> 瞪了梁小希一眼，梁大山把手里快滅掉的煙往地上一扔，重重踩上一腳，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哼一聲，“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xué)，你早點睡?！?p> “爸?！?p> 眼看梁大山就要走回房間，梁小希連忙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
停下腳步，心情不好的梁大山看著大女兒，有點不耐煩。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p> 偷偷留意著梁大山的表情，梁小希遲疑了下，還是用著打商量的語氣問道：“等那兩百塊下來了，我能自己留一百嗎？”
“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梁小希的話音剛落，梁大山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炸毛了。
“我想給一男買件新衣服?！?p> 梁小希自然發(fā)現(xiàn)了梁大山眼里的不善，不過并沒有退縮。
“不年不節(jié)的，買什么新衣服？”臉色陰沉，這回梁大山徹底生氣了。
“沒給你們衣服穿嗎？又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哪能天天買衣服，咱們家窮，不比城里人，經(jīng)不起你們這樣折騰?！?p> “過年都沒買，哪有天天……”在心里嘀咕了一聲，梁小希硬著頭皮央求道，“爸，就這一次……”
“再說?！?p> 想著兩百塊都還沒從學(xué)校拿回來，梁大山也不好一下子把話說死，不過也失去了繼續(xù)聊下去的耐心，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房間。
看著被關(guān)上的房門，梁小希無奈地嘆了口氣。
稍微洗漱一下，梁小希鎖好門，關(guān)了燈，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沒開燈，烏漆漆的。
不過這難不倒梁小希，她對這里的每一個地方都異常熟悉。
房間很小，除了一張木板床和破木桌椅，就剩下一些沒用的雜物，即便不開燈梁小希也知道位置。
“姐，我不要新衣服?！?p> 剛摸黑上了床，身邊就傳來了妹妹梁一男的聲音。
“都這么大了，怎么還偷聽呀？”
梁小希睜開了剛閉上的雙眼，看向身側(cè)，略顯意外的聲音里倒沒有要責(zé)備的意思。
“誰偷聽了，是你們說話不小聲。”
“那為什么不要？”
“不想要?！?p> “梁小望都好意思要新書包了，你為什么不想要新衣服。”
“我又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喜歡跟大人要東西?！?p> 梁小希沉默。
“姐。”
“嗯。”
“等錢發(fā)下來，你給自己買條裙子吧?！?p> “為什么？”
“我們班女生穿裙子可好看了，你要是也穿上她們那樣的裙子，一定比她們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我穿給誰看？給你看？”
“給余安看，你的班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