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貧民區(qū),一所高大的建筑物在這里顯得尤為突出——那是一個學院,一個自封為七星級的學院。沒人知道它是何時建成的,也沒人知道它為何存在于此。它就那樣佇立在這一塊貧瘠的土地上,被若有若無的血色所籠罩著。
“老師!真是太謝謝你了!其他學校我們都上不起呢!”一位披著麻布的老者對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說道。他向男子伸出了自己顫抖的、布滿皺紋與繭子的黝黑雙手,執(zhí)意要與男子握手,以表謝意。
黑衣男子在學院之外屬于貧民區(qū)的地方都帶著鳥嘴面具,身上也有其他裝備——這即是為了掩蓋自己真實的面容,也是為了防患這一區(qū)域常見的傳染病。
男子頷首的幅度不大,只能讓人感覺他好像恍惚之間動了動。他同樣伸出雙手,黑色的防護皮質(zhì)手套表面有著微微的反光:“免費教書,是我一直以來的信仰?!?p> 兩人握了握手后,老者輕輕咳了幾聲,然后從布袋里掏出一個斷手,眼神里充滿了渴望:“聽說可以在您這里用肢體換取錢財?”
“是的。”黑衣男子悶哼一聲,仿佛在嗤笑著。
“那這只手可以嗎?這是我已逝兒子的,我很疼愛我的兒子,但奈何家里還有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老者這么說道。的確,在貧民區(qū)里如果想要得到足夠的物資養(yǎng)活家里的所有人,可是極為艱難的事。
男子搖了搖頭:“只能用自己的肢體來與我交易哦,我會給你等量的錢財。等你哪天后悔了想要回肢體,也可以用相同的錢財換回來?!?p> “但是,”男子看向貧民區(qū)骯臟的、充滿了各種氣味的街道,語氣帶上了點興奮的感覺,“現(xiàn)在可不是時候。你去通知大家吧,就說蚊子老師要大家‘迎客’?!?p> …………
“砰砰砰!”
“來人呀!有沒有人呀!”
絲諾在一片黑暗中拍打著“墻”,并不斷地呼救著。她現(xiàn)在正擠在一個狹小的、幾近密閉空間里,氧氣的逐漸缺失讓她腦子迷迷糊糊的,仿佛被凝固了一般。
“安靜點?!焙谝履凶诱袅俗约旱镍B嘴面具扔入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火爐里。接著就是黑色的披風,皮制黑手套與黑色皮鞋。在那些玩意兒燃燒的期間,男子換了一套衣物,并在那些東西被燒得面目全非之后用消毒水給整個房間消了毒。
他做完這些事后,轉(zhuǎn)而來到了一個木箱前,看著因為人為因素而發(fā)出沉悶聲音的木箱,用指節(jié)重重地叩擊了幾下木箱的頂蓋,箱中人拍打木箱壁的聲音立馬就戛然而止了。
黑衣男子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欲走,卻突然聞到一種怪異的氣味。他轉(zhuǎn)頭,只見有紅色的液體從木箱的微小縫隙中源源不斷地流出,將鋪在地上的華麗地毯染得通紅。
“……”男子沒有說話,愣了愣之后嘆了口氣,然后用放置在大廳桌子上的螺絲刀把木箱給撬開了,接著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從木箱里竄出的、絲諾的拳頭。
“真有你的,我嗅覺可沒有問題,分得清血液和墨水?!焙谝履凶用鏌o表情,順勢把絲諾給拽了出來。絲諾一個面朝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頭部的痛感讓她的眼前直冒金星。
絲諾原本想像《名偵探死神小學生》里的某個劇情一樣,依靠紅色的液體偽造出自己出事的假象。接著就可以趁著歹徒開箱檢查,猛然起身給歹徒一記重拳??墒屡c愿違,現(xiàn)實中的這個黑衣男子可比書里的那幾個歹徒機靈多了。
絲諾在地上趴了挺久才緩過勁兒來。黑衣男子就站在絲諾面前盯著絲諾,表情很是淡定,好像絲諾的“越獄”是理所應當會失敗似的。
“你……是誰?”絲諾感覺頭暈暈的,沒有什么力氣爬起來。她努力昂起頭,仰視著那位看起來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我們見過的,在你們與那個女孩相遇的時候?!蹦凶诱f著,轉(zhuǎn)身走到桌上,戴上自己放置在木桌上的黑框眼鏡,坐在沙發(fā)上看起了今日份的報紙。
絲諾用手撐著地板,坐了起來,傾靠在剛才用來囚禁自己的木箱上。地板的手感毛茸茸的,但經(jīng)過紅墨水的浸泡,它一下子就變得像印泥一樣,搞得絲諾的身上一片鮮紅。
見男子目前正在專心閱讀,看起來沒有什么危險性的樣子,絲諾這才弱弱地問道:“你是……‘費克斯·蚊’?屠國的那個罪犯是你嗎?”
被稱作‘費克斯·蚊’的黑衣男子笑了笑,拿開了會擋住自己臉的報紙,直視著絲諾。直到絲諾露出恐懼的表情,他才張嘴吐出兩個字:“是的?!?p> “真的假的……我的天啊!欣、欣她還好嗎?”絲諾急切地詢問到,并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記下蚊子的顯著特征。
費克斯·蚊,特別奇怪的名字。他本人留著黑色的長直發(fā),雖然他戴著的黑框眼鏡會遮掩住他雙眼,但淡淡的眉毛下銘刻著一雙沒有任何情感的灰色眼睛仍舊清晰可見。
蚊子大概21歲的樣子,身高差不多有176cm了。他的皮膚很是白皙,似乎能透過他的皮膚看見靜脈、動脈與毛細血管。他此時正穿著剛換過來的黑色風衣,腳上的一雙皮鞋也在室內(nèi)火光的照耀下印出橘紅色的光芒。
“欣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絲諾此時發(fā)現(xiàn)沙發(fā)旁正靠著欣的背包,一時間腦海中浮現(xiàn)了千萬種恐怖的可能,“她……還活著嗎?”
等了幾秒,蚊子還是沒說話,絲諾只好從木箱里拿出自己沒被沒收的背包,可翻來覆去找了幾遍都沒找到自己的傳聲雞。
“奇怪……沒在口袋里,也沒在背包里……”絲諾嘀咕著,一時間好似迷霧里的帆船一樣,迷茫且找不到方向。她之前和背包一起被關(guān)在箱子里,當時空間有限,她只能做到從口袋里取出傳聲雞,然而她并沒有摸到。她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傳聲雞在背包里,于是盤算著等出去的時候打開背包看一看。
可很明顯,背包里除了指南針與一部分飲用水以及食物外,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傳聲雞是你拿走了嗎?既然你會拿走,又為什么不全部拿走呢?”絲諾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鼓起勇氣說出了一句較為有底氣的話。
“是我拿走的。我就想看看堂堂桐蓓絲學院的學生能在手中只有幾個無用道具的情況下耍出什么把戲來。”
“那欣呢?”
“那個女孩子?噢,我放她回去了?!蔽米硬痪o不慢地泡了一杯茶,拈起杯把手將清澈的茶水送入口中,十分鎮(zhèn)定悠閑的樣子,“沒人回去通報的話,我得等多久才能等到客人呢?”
“這樣嗎……”絲諾抿抿嘴,不敢再吱聲了。
…………
“鳥呢?剛才的那只是往這邊飛過來的吧?”不知道是何處的樹林里,崇昊躡手躡腳地在一顆顆樹木底下繞圈,希望能快賴蛤蟆一步成功找到罕見鳥兒的棲息地。
賴蛤蟆緊隨其后,剛才他和崇昊都看見了那只神似自己所想的、罕見鳥類的樣子:“我們已經(jīng)離安全區(qū)域很遠了,要不我們原路返回拿起之前那棵樹下的背包就歸隊?”
“確實很遠了……這里的一段路走過來都沒看見學校的安保人員呢。”崇昊也有些擔心了,畢竟兩個人在這龐大的森林里穿梭也是夠危險的。
之前賴蛤蟆和崇昊偷偷躲過安保人員的視線進入了森林最深處,并在此之前把顏色顯眼的背包放在了安全區(qū)域附近的一棵樹下,用樹葉掩蓋好。他們以為能很快回來,所以并沒有帶多少東西,這就有了個致命的安全隱患。
賴蛤蟆拿出塞在口袋里的、已經(jīng)皺巴巴得像個廢紙一樣的地圖,崇昊也拿出了指南針。兩人合作辯識方向,真是難得和氣了一回。
“你看,我們都快走出森林了,這邊一塊是貧民區(qū),然后街道就在……”賴蛤蟆分析著自己和崇昊所在的位置,整理了一下各種路線。
崇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抬頭之間他又恍然看見了剛才那只鳥兒的身影,于是伸長手臂指著樹梢上的罕見鳥兒低聲說道:“它在那兒!”
鳥兒果然是有靈性的,它好像明白了崇昊和賴蛤蟆的目標,于是扇扇翅膀像一只射出的箭一樣直直飛了出去。賴蛤蟆和崇昊見狀,不約而同地邁開步子奮力追上去了。
三十分鐘后。
“這里……是怎么回事?”崇昊和賴蛤蟆跑到一半,突然撞了墻。那似乎是一個透明的結(jié)界,阻斷了他們的去路。
他倆原本覺得這是校方為了不讓學生亂跑導致失蹤而設(shè)置的。但多嘗試了幾次,他們又能穿過那道結(jié)界了。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驚訝,穿過結(jié)界后,里面的景象并不是透過結(jié)界能看見的更多樹木,而是一棟高大的建筑物!那道結(jié)界不僅保護了建筑物,還為這個建筑做了偽裝,讓站在結(jié)界外的人往里看只能看到各種花草樹木。
“看地圖我們已經(jīng)到貧民區(qū)了……看看去?”
“嗯,這里有這樣宏偉的建筑物屬實不合理?!?p> 一問一答間,意識到有問題的兩人走向了那棟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