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莎依然是選擇把信封上標著“②”信件交給重要人物,以確保自己話語的真實性:“這一封……是在木屋事件后他塞給我的,當時他還沒有離校,并且很大可能是在桐蓓絲學院現(xiàn)寫的。這一封缺少了很多標準信件的要素,完全就是紙條一張。給我感覺他當時寫得很匆忙?!?p> 【果然還是發(fā)生了……其實,如果一切如常的話,我是不會寫這封信的。我不清楚以前這個與桐蓓絲學院相關的詛咒是如何抑制的,但這一種方法或許能幫助大家。
方法就是:
1.■■■■
2.■■■■■
3.■■■■■
■■■■■■■■】
“你讀完信之后把他的話給涂抹了?”重要人物沒法從這些完全涂黑的一段話內辨認出任何字,這種黑漆漆的筆墨非常規(guī)墨水,是專門用來隱藏內容的那種,別說殷紅王國,整個世界上都少有人能破解出被這種筆墨涂抹的字跡。
卡麗莎點點頭,解釋了她的行為:“這是阿琳在最后交代的,但他并沒有說讓我這么做的原因。我想,這樣做也是對他負責吧,有些事情鮮為人知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就用非常規(guī)的墨水來涂黑了這些字跡。”
“那原來的內容是?”
“……什么?”
“抑制詛咒的方法啊,看序號只有三點,你還已經實施過了,不可能不記得吧?”
“……這個,”卡麗莎眉頭頓時如同兩根扭緊在一起的鐵絲一樣皺著,但注重自身形象外表的她很快就將眉頭舒展開來,“我說了的話,涂黑的這個程序不就失去意義了嗎……”
“失去意義?好吧,其實有必要的話,我也不會勉強?!敝匾宋镉H自拆開剩余的信件,瀏覽了一番——
第三封里只有幾句意義不明的話:
【那個夢預示著什么……我知道的。面容扭曲的怪物,餐桌上的尸體,啃食尸骨的他……直到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浸在血水里,我才恍然大悟——那個受害者就是我自己!】
第四封的內容很是簡短:
【我走了,我深知自己可能回不來了,但是……】
其余的幾封字跡變化了,很明顯就不是同一個人寫的,并且?guī)缀鯖]有什么內容。
最后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一行:
【接到任務書了嗎?趕快行動吧?!?p> “信,就這些?”重要人物把一個個信封收拾好,疊在一起并用細繩捆起來,然后把這一疊信還給了卡麗莎。
“對?!笨惿舆^信封將其鎖進了保險柜里,接著端正地坐好,把雙手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她沒想到眼前的領導會這么輕易就把信封給歸還了,她剛才還在焦慮萬一高層找人破解了她涂黑的字樣就完了。
重要人物點點頭,突然站起來,張開右手的五指,“啪”的一聲把掌心拍打在了卡麗莎的腦門上??惿粫r間沒有反應過來,被施了咒一樣定在那里,雙目中的高光驟然消失。
重要人物用另外一只手從卡麗莎右邊太陽穴的位置抽出了很長很長一卷幻化出的膠卷。膠卷是黑白的,但重要人物賦予了它極致的色彩。膠卷上都是卡麗莎的動態(tài)記憶,一格代表一天。
以快到手臂出現(xiàn)重影的速度抽出膠卷,膠卷在校長室內游蕩,在觸碰到墻壁后又有靈性地彎曲來改變“前進方向”。就這樣蜿蜒曲折,即使只有最近的記憶,也很快就裝滿了幾乎半個房間。
“她沒有說謊?!敝匾宋锟吹搅丝惿iL從“暝宿之晶后遺癥”公開后到她得到第一封阿琳書寫的信件的記憶,確認卡麗莎的供詞沒有問題。
但就當他準備了解抑制詛咒的方法時,接下來的一格記憶卻一片漆黑——卡麗莎校長整整一天的記憶都是黑色的!就好像電視機花屏一樣,有很多內容卻都看不見。
“……嘶。”重要人物嘗試加大力度,這時一種刺撓的感覺從他的右手手心傳來,一直延伸到肘關節(jié)以上。他的后頸浮現(xiàn)出了一個閃閃發(fā)光五芒星的圖案——那是因為他自身設置的“屏障”受到傷害而顯現(xiàn)出來的圖案。
如果這時候把屏障解除的話,恐怕感受到的就不是這幾乎可以忽視的感覺了,這種觸感極大可能會在屏障解除后升級為痛感。這不是一個好消息,這使得“詛咒”相關的事件更加撲朔迷離了,也證明了某個事物或超越事物的東西擁有著較為強大的力量。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它沒有能力打破,或者說沒有打算去打破重要人物的屏障,可以說這只是一種提醒,一種告誡。
重要人物沒有再耽擱,速速收回了手??惿iL失去支撐一下子就砸在了桌子上,趴在桌面就睡去了。之前延伸出來的膠卷也都整齊地退了回去,現(xiàn)在校長室內毫無異樣,仿佛之前發(fā)生的事都是浮云。
“遇事不決,通報上級。此事可疑,必當嚴查?!敝匾宋锞偷貙懥艘环膺@次事件相關的臨時判決,將其壓在了卡麗莎校長的身邊。
…………
“好久都沒有在這里轉轉了……以前不在乎這里,畢竟從室內向外看就能看到?,F(xiàn)在回來了卻覺得感慨萬千啊?!笔烙鹚χ直?,在桐蓓絲學院內部的小樹林里漫步著。腳下干枯的落葉被踩踏,清脆的“咔咔”聲讓世羽的內心逐漸放松了下來。
絲諾和欣手拉手,跟在世羽的身后。她倆和世羽不同,專挑沒有落葉的空地走,甚至不敢走在樹下,被飄下的枯葉砸到頭她們也會狂躁地驚呼一陣——她們生怕有蟲蟻藏匿在樹葉堆積成的“地毯”上,或者有蠕蟲懶洋洋地趴在樹葉上曬太陽。如果她們真的碰到、或者見到蟲子,估計能在萬分驚恐的情況下尖叫著竄天。
“感覺我們的歸校非常地莫名其妙……看那個重要人物的樣子,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算是真正地返校吧?名不正言不順的。雖然是熟悉的學校,但……我還是有一種危機感?!苯z諾有些迫切地想要追上世羽,向前邁了一大步,腳尖剛好點到一米外的一塊樹葉稀疏的區(qū)域。但由于絲諾的身體前傾,被她牽著的欣一下子就被拉拽了過去,直直砸在了絲諾的身上,兩人驚恐的叫聲震耳欲聾,一瞬間仿佛林中的樹葉也被震落了許多。
世羽第一次發(fā)現(xiàn)絲諾和欣有去歌劇院里做女高音的“潛力”,被如同殺豬般的大叫打擾到的她無奈地停下,等待跌倒的欣和絲諾從骯臟的地上爬起:“在暗金帝國的時候你們不是挺勇的嗎?怎么回到了記憶中的‘避風港’反而變得一驚一乍了?”
“世羽,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絲諾一爬起來,就低頭查看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落葉堆下埋藏著濕潤的泥土,有水積攢在表面,一個個渾濁的泡泡在水面誕生,然后破滅。仔細看那些泥土還一抽一抽的,底下貌似藏著什么生物。
一旁同樣泥濘不堪的欣拽著自己的頭發(fā),想把卷入自己頭發(fā)里的枯葉拽出來。欣本身發(fā)量就多,頭發(fā)也挺卷,地上成堆的枯葉可把她給害慘了:“世羽,你是有什么瞞著我們或上層嗎?”
“……嗯,該怎么說好呢?!笔烙鸪槌鲎约嚎诖锏木G水晶項鏈,把那顆六面水晶放在眼前,陽光穿透了晶瑩的綠水晶,在她的眸子里和臉頰上印出了淡淡的綠色,“有時候綠水晶項鏈也會無能為力呢,那個‘靈性’才是知曉一切者,而不是我。”
“怎么說?”絲諾這才發(fā)覺世羽隱瞞的事情很可能不止一點兩點,她對此有些慌張,當世羽手中的消息和自己手中的消息數(shù)量不同,價值更不相同的時候,她們是否能夠繼續(xù)站在同一陣營呢?
“照片上的字符,古書的文字,綠水晶項鏈的阻止,空缺的記憶,不知從何而來的怪物們……”世羽細數(shù)著自從暝宿之晶啟用以來自己身邊所發(fā)生的奇異事件,知道現(xiàn)在已經以知曉多數(shù)情報者為中心分裂出了兩個極端——保護與殲滅,而以人民、以大局為重的桐蓓絲學院,無疑會選擇保護知曉情報的人員,破解出解決暝宿之晶后遺癥的辦法,“上層現(xiàn)在正需要我們,只是先前我們留校帶來的損害比好處還要多。我會找時間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卡麗莎校長,我們既然要回來,就得對高層有一定的信任。”
“這樣啊……看來我們得先把桐蓓絲學院內部的事情給處理好。說實話我還是很在意阿琳他們的……”絲諾正拍著衣服用手把泥水給擦去,忽然感覺后背有什么東西在蠕動,頓時不再敢出聲了。
世羽還以為絲諾突然不出聲是為了把發(fā)言權留給自己,于是按照自己的打算說道:“暗金帝國的那幾個組織……我已經安排好了。給扎克的那些金錢可以讓學校給報銷。南音應該不會滿意這種結果,畢竟我們的歸校并沒有給桐蓓絲學院帶來巨大的打擊。我們現(xiàn)在回校了,得想辦法限制南音的行動才行。畢竟誰知道南音會不會為了達到目的把我們的消息告訴其他勁敵呢?”
世羽說完,把綠水晶項鏈收好。可絲諾還是不說話,一動不動的,一旁的欣也同樣沉著臉。世羽剛想向前詢問,結果絲諾和欣都尖叫著跑開了。
“……我說錯了什么嗎?”世羽愣愣地留在原地,這時,傳聲雞的叫聲從她的口袋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