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鬧哄哄的時候,欽天監(jiān)卜星過來說:“再過半個時辰,請大家看一場天文奇觀?!?p> 都說天意不可測,能有什么天文奇觀呢?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傾聽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卜星以極肯定的口氣說:“半個時辰以后,將有數(shù)以百計的流星雨降于穎川之間。保佑我大宋百年繁榮昌盛?!?p> 扶桑使臣山木佐佐以嘲諷的口氣說道:“聞所未聞,可以預知日蝕月蝕,便是神人,凡夫俗子,安能知流星之事乎?吾愿以佩玉賭你一兩銀子?!?p> “使臣既以玉佩為彩頭,吾亦當以等價之物,不然,人家會說我不識主賓之禮?!辈沸钦f完,解下頭頂帽子上飾著的一顆珍珠,說:“這個價格應當相差不遠,不知誰還有興趣與我一起打個賭?”
見有熱鬧可看,大臣與使臣們紛紛圍上前去。很多使臣與扶桑使臣一樣的想法,認勸流星的事渺茫得很,卜星只是吹牛,所以,加注到扶桑使臣的隊伍中??礋狒[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躍躍欲試。這可是賭搏呀,卜星押注是為個人與朝庭名聲,各國大使皇帝得給他們幾分面子,所以,雖有押一把的沖動,但不敢真的下注。
楊淑妃哄太子睡后回來了,今天,她是皇后指定的主持,賓客不散,她自然也不可缺席。看到大家的表情,出聲道:“皇上與皇后臨出去前,跟本宮說了,今日里君臣同樂,不必拘束。”
大臣們也開始下注。大家抬頭看了看天,月已西沉,滿天星光閃爍,哪有半點流星的跡象?所以,大部分押在扶桑使臣這邊。
“老夫欲陪欽天監(jiān)一起,賺幾個酒錢。”寇準拿出一小袋金葉子,緩緩地放了下去。
丁謂也拿出一個小包,笑了笑說:“久聞寇大人料事如神,我也跟著討點彩頭,押幾顆珠子?!?p> 朝庭兩個重臣押在卜星這邊,引起了其它人的動搖,沒押的人左右為難。
“小賭貽情,本宮也押一袋金葉子賭欽天監(jiān)勝,現(xiàn)在焚香計時,不再接收賭彩?!睏钍珏α诵?,吩咐內(nèi)侍點起檀香。
香慢慢地短下去,時間即將到了,人人都仰著頭看著天空。
一顆,二顆,三顆,緊接著是幾十顆上百顆的流星劃過,由東南方向墜到西北方。大的過了一刻鐘的光景,才消失不見了。
樂正云秀站在窗戶邊,看著流星雨劃過星空,輕哼著《希望》
月光把天空照亮
灑下一片光芒點綴海洋
每當流星從天而降
心中的夢想都隨風飄揚
展開透明翅膀飛出天窗
找尋一個最美麗的希望
每當天空泛起彩色霞光
帶著回憶和幻想一起飛翔
有流星雨,卜星幾天前就跟樂正云秀說過了,自從有了望遠鏡,卜星有了數(shù)不清的天文新發(fā)現(xiàn)。后來,樂正云秀又吩咐楊匠作給他特制了一臺放大倍數(shù)高達八十倍的天文望遠鏡,借助這個利器,他發(fā)現(xiàn)了流星眾,并計算出它們的軌跡與到達時間。
第一次演示望遠鏡時,寇準,楊淑妃與丁謂等都在場,早就猜到卜星必勝,現(xiàn)在,果如其然。
流星雨過去了,可它代表著什么呢?在宋時,大家對待流星的態(tài)度與現(xiàn)代的大不相同,絕大部分之人認為是兇兆,與地震,戰(zhàn)爭等災變連在一起的。因為日升星行,天象運行非常穩(wěn)定,而流星與慧星卻是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短時間之內(nèi)打亂了這則序。
流星雨過去了,使臣們對卜星佩服得不得了,特別是扶桑使臣,忙把玉佩雙手捧著送到卜星手中,問起流星的吉兇。
卜星神秘地笑了笑,指著天上的某處說:“蒼穹斗破,紫微星旁隱隱有紫氣,流星從東南來而墜至西北,乃星分八荒,數(shù)十年后人才倍出之象也?!?p> 大家順著卜星的手指仔細地看了看,有紫氣嗎,我怎么一點也看不出來,可說出來不就證明自個不懂或無福了嗎?大家仰頭細看了幾分鐘后,集體跟著哦哦幾聲,表示確實如此。
大臣們自持身份,藝人們態(tài)度就不一樣了,因為編故事本來就是他們的謀生手段之一。
何掌柜如晃然大悟似的用手拍著額頭說:“有多少顆流星,就是有多少個神仙下凡投胎,幾十年后長大了,輔佐太子的。文曲星啊,武曲星啊等等都有?!?p> “今晚吉事極多,先是酒杯化仙鴿,后是仙鶴來賀,接著又流星西墜,神仙投胎。全是因為太子爺,太子爺必是玉帝身邊的金童投胎轉(zhuǎn)世的,不然,玉皇大帝又怎會派這么多神仙下凡輔佐他呢?”方掌柜接過話題,兩人一唱一和,搞得就象自個在靈霄殿上親見似的。
花掌柜懂得些算卦之術(shù),在桌上寫了個禎字說:“禎,祥也,,拆字為衣與貞,衣者龍袍也,貞者,有節(jié)操的童子也,披龍袍而有節(jié)操的童子,不就是金童嘛?!?p> 經(jīng)他這么一解釋,連使臣們也有些信了,過來用手比劃著這個禎字。
卜星忙過來捂住花掌柜的嘴說:“天機不可泄?!?p> 聽在使臣們的耳里,欽天監(jiān)的這句話更似坐實了太子趙禎就是玉帝身邊的金童下凡,一個個似心領神會地哦了一聲。
欽天監(jiān)卜星萬萬沒有想到,流星只是個自然現(xiàn)象,自個只是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恐慌,所以,作吉兆解釋,一來二去的,竟然成了太子是玉帝的金童轉(zhuǎn)世。
春會正式結(jié)束了,太子金童轉(zhuǎn)世說很快地在京城里傳開,樂坊與勾欄里出現(xiàn)這樣的說唱,只是沒有直接地指名道姓而已。
第二天開始,樂坊與勾欄里出來了一首祝福歌《金童玉女》
春風吹來桃花紅
金童送福伴吉祥
玉女呈瑞結(jié)善緣
愿你一生平安順
家和氣正富源長
金童玉女送福來
神明保賀好心人
莫道惡少活千年
報應在驟時間
金童玉女送福來
日行一善心自安
和藹處世有福報
為人正直自洪樅
這歌很快紅遍了全開封,還有一個與往年不同的現(xiàn)象,就是由參加比賽的十家樂坊與勾欄開始,過年時原來門上貼的是門神,現(xiàn)在變成了金童玉女。只幾天,幾乎半個開封府的人家都改了習俗。兩扇大門一邊一個胖呼呼的穿著紅衣服的男童女童,雙手作恭喜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