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又有什么主意?”溫敬大長公主饒有興趣地道。
惠陽長公主道:“不如將大家的名字和比試的項目分別寫在簽上,通過抽簽來決定比什么和誰比,這樣豈不是有趣?”
果然,溫敬大長公主一聽便覺得這主意不錯,旁邊的一位夫人也道:“長公主這主意倒是有趣得緊。”
“那便這么辦吧!”溫敬大長公主拍板做了決定。
聽聞今年的游戲規(guī)則變了,在場的少女都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雖然她們這些人從小琴棋書畫都有涉獵,但難免會有所長有所短,若是抽到了自己擅長的還好說,若是自己不擅長的,只怕是要出丑了。
男賓席那邊卻是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少年心性,難免喜歡一些新鮮的玩意兒,在他們看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輸贏不重要,橫豎這樣的宴會能夠盡興便好!
瑞王楚亦霖擠到齊王楚亦暄身邊,興致勃勃地道:“二哥,今年這是什么新玩法?好像有點意思啊!”
楚亦暄點點頭,“惠陽姑姑的妙點子,所有人都不知道比什么,和誰比,的確有趣?!?p> “旁的還好說,我就怕抽到武藝,今年可不像往年一樣只有那些花拳繡腿的功夫了,你沒看到葉少將軍也在,萬一對上他,豈不是死定了?”楚亦霖嘆了口氣道。
楚亦暄笑道:“若真如此,直接認輸不就好了?今日在場的,除了那些將門之后多少有些功夫之外,有幾個人會武的?五弟放心,沒人會笑話你的。”
楚亦霖撇撇嘴,小聲嘟囔道:“本王將來是要做大將軍的,才不要直接認輸呢!”
楚亦暄自然聽到了他在嘟囔什么,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三哥,要是換做你,你會直接認輸嗎?”楚亦霖不甘心地轉(zhuǎn)向另一側(cè)問道。
楚亦辰正撥弄著杯子里的茶葉,聞言抬起頭來,星目含笑,“五弟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會抽到葉少將軍?”
“哼,三哥文武雙全,自然是不怕?!背嗔赜行瀽灥氐?。
“好了,別泄氣了,你這樣子要是被父皇看到又要不高興了?!背嚓雅呐乃谋常案富士傉f我們兄弟中就屬五弟最像他,他要是看到你這么無精打采的肯定又要生氣,你說呢三弟?”
楚亦辰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然后若無其事地將杯子放下,笑道:“二哥說的是?!敝皇谴瓜碌难鄄€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芒。
另一邊,慕容蓁也微微嘆了口氣,“原想著今天能躲個閑,看來還是躲不過了,對了,樾兒,你方才說你知道秦雪顏為什么對你有敵意了?”
聞言葉綰也頗為好奇地看向林清樾,林清樾有些哭笑不得,輕嘆了口氣,招手示意兩人靠近,在她們耳邊低聲道:“秦雪顏之所以對我有敵意,是因為……她嫉妒我長得比她漂亮!”
“……”
“……”
兩人沉默無言,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從你自己嘴里說出來真的不會感到奇怪嗎?
說話間已經(jīng)有侍女端著四個盒子走上前來,按照男女分別放著在場所有閨秀和公子們的名字以及兩方要比試的內(nèi)容。今年比試的內(nèi)容還是跟往年差不多,女子這邊主要有棋藝、書法、畫技、音律、詩詞和舞蹈,男子那邊則是去掉了舞蹈,又另外添加了策論和武藝。其中書法、畫技、詩詞和策論可以同時開始,由個人完成之后再一起決出勝負;至于音律,由于樂器種類繁多,每個人所擅長的各有不同,因此只需選擇自己所擅長的樂器即可;而剩下的棋藝、舞蹈和武藝則是兩兩對陣。雖然玩法變了,但具體規(guī)則跟往年還是相差無幾。
惠陽長公主自請由她來抽簽,眾人自然沒有什么異議。好巧不巧,第一場便抽到了慕容蓁,她要與翰林院掌院學士家的小姐蘇念櫻比試畫技。
慕容蓁在林清樾和葉綰鼓勵的目光中站起身,從容地走到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用來作畫的畫架旁,與蘇念櫻互相點頭示意,然后各自坐了下來。
雖說蘇念櫻也有才女之名,但慕容蓁身為蒼林先生的孫女,才名在上京也是無人不曉,所以可以說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在大家看來是幾乎沒有什么懸念的,而畫畫的過程本就枯燥無聊,也因此,大家的目光很快便轉(zhuǎn)換到了下一個被抽到的人身上。
男子這邊卻是要精彩許多,第一組抽到的比試項目是武藝,而比試的雙方卻是有點意思了——何茗楓和……葉祁。
隨著惠陽長公主公布手中抽到的名字,不管是男賓席還是女賓席都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按理說何茗楓與葉祁應該是沒什么交集的,畢竟葉祁長年不在上京,可當這兩個人對上的時候,卻又有那么一絲微妙了。
“真是有趣,穆國公府的小公爺對陣武平侯世子,你們說誰會贏???”
“切,這還用問嗎?這上京誰不知道何茗楓就是個草包紈绔,整日里眠花宿柳,不務(wù)正業(yè),怎么能跟葉少將軍比?”
“就是就是,說起來穆國公和武平侯兩人一北一西駐守邊關(guān),多年來為大楚立下赫赫戰(zhàn)功,誰提起兩人不稱道一聲英雄?怎的兩人的兒子卻差別這么大呢?”
“我聽說武平侯當年為了戰(zhàn)事,可是舉家上陣,就連娶妻生子都是在邊境上,葉少將軍自幼便跟隨父親上陣殺敵,如今回京便就任上京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前途可謂是無量。相比起來,何小公爺年幼時穆國公便去了邊關(guān),生母又早逝,他是由老國公帶大的,老國公年紀大了,對孫兒難免縱容,穆國公遠在千里之外又鞭長莫及,這才對何小公爺疏于管教的?!?p> “唉!這么說來,那何小公爺也是個可憐人咯?”
“切!他可憐什么?人家有世襲的爵位,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要只是游手好閑,不求上進也罷了,聽說前些日子還把老國公氣的病倒了呢!”
“嘖嘖嘖,真是家門不幸,可憐穆國公一生為國盡忠,怎么兒子就偏是個這樣的浪蕩公子呢?”
“可不是嗎?”
“……”
林清樾一邊喝茶,一邊將周圍的低語聲盡收耳底。坐在一旁的葉綰有些不安地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抬起頭,笑道:“葉小姐是在擔心葉少將軍嗎?你沒聽到她們說的?放心吧,葉少將軍定然會贏的?!?p> 葉綰搖了搖頭,有些擔心地道:“不是因為這個,以前常聽父親說起,穆國公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就連他都自愧不如,我擔心,萬一因為今天的事,讓穆國公府與武平侯府之間起了嫌隙,豈不是不利于邊境安穩(wěn)?”
林清樾一怔,想不到葉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還能想到這一層?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都說了,穆國公和武平侯是何等的人物?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起芥蒂?放心吧,今日只是切磋,不會有事的?!?p> 另一邊,楚云瀾看了何茗楓一眼,淡淡問道:“直接認輸?”
何茗楓輕哼了一聲,有些懶懶地站起身,“認輸也太不符合本公子的氣質(zhì)了,不如陪他玩玩兒?”
楚云瀾低頭沉默不語,何茗楓伸了個懶腰,抬步走到了場地正中,頗有些嬉皮笑臉地道:“還請葉少將軍手下留情?”
葉祁道:“何小公爺請?!?p> 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也都安靜了下來,何茗楓撇撇嘴,也懶得客氣,抬手化掌便朝著葉祁拍了過去,葉祁一個側(cè)身,同時一手抓住了他揮過來的胳膊向下扭去,何茗楓順勢一個彎身,身形一轉(zhuǎn),借著巧勁兒便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同時向后退了兩步。
“咦?沒想到何茗楓還是有兩下子的嘛!”
“好歹也是將門之后,總不至于連一招都抵擋不了吧?”
“這才剛開始,接著看唄!”
只見何茗楓再次欺身上前,一拳揮向葉祁,葉祁微微傾身躲過這一拳,同時抬腿一個橫掃,何茗楓連忙后移一步躲開,卻不知怎的腳下突然一頓,下一刻便直接被踢翻在地。臺下頓時響起一陣鼓掌叫好聲。
“看,我說的吧,何茗楓怎么會是葉少將軍的對手?”
“切,看來方才那一招只是僥幸,這才兩招就不行了?嘖嘖嘖!”
“不愧是葉少將軍??!果然厲害!”
“……”
坐在臺下的林清樾望著這一幕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臺上,葉祁望著被掃翻在地的何茗楓眉頭微皺,后者此時顯然是有些狼狽,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嘴里不知道在低聲嘟囔些什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起頭沖著葉祁咧嘴一笑,“葉少將軍,我們繼續(xù)?”
在接下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里,臺下的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何茗楓被一次又一次地打趴下,又一次又一次地站起,仿佛沒事人一樣繼續(xù)被一次又一次地打趴下……
“他,他這是在干什么啊?”
“這,他,不疼嗎?打不過認輸就好了??!”
“不就是一次比試嗎?犯得著這么拼嗎?”
“……”
有人不明所以,有人卻看得清楚明白。林清樾拈起一塊糕點,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臺上的兩位,一旁的葉綰都快要哭了,“郡主,這,再打下去穆國公府和武平侯府怕是真的要結(jié)仇了,怎么辦啊?”
林清樾嘴角勾了勾,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你都能想到,你大哥會想不到嗎?放心吧,沒事的?!?p> “可是……”葉綰還想要說些什么,但看林清樾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還是默默將話咽了回去。
臺上,葉祁凝眉望著再次從地上爬起來的何茗楓,沉聲道:“還要繼續(xù)嗎?”
“不繼續(xù)了,不繼續(xù)了!”何茗楓擺擺手,咬牙切齒地道,“再繼續(xù)下去,本公子怕是真的要散架了?!?p> 葉祁上前一步將他拉起,彎身的同時低聲道:“這難道不是何小公爺想要的嗎?”
“呃……”何茗楓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飛快地退開幾步,“這個這個,今日是本公子技不如人,葉少將軍,咱們改日再切磋幾招?”
葉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聞言頭也不抬地道:“何小公爺邀請,葉祁自當奉陪,到時定要與小公爺好好切磋幾招。”特意加重了“好好”兩字。
“呃……呵呵……哈哈……那是一定……一定……”何茗楓笑得有些勉強,只是心里卻是默默將某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楚亦辰看著臺上的兩人若有所思,楚亦暄見狀問道:“三弟在想什么?”
“哦,沒什么?!背喑交剡^神來,頓了頓,又道,“二哥對這場比試有什么看法?”
楚亦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問,笑道:“葉少將軍武功高強,果然名不虛傳?!?p> 楚亦辰搖了搖頭,“二哥沒覺得,何小公爺是故意的嗎?”
“故意的?”楚亦暄一怔,“這,不太可能吧?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就為了挨一頓揍?
“罷了,許是我想多了,讓二哥見笑了?!?p> 他們這邊說著,裁判已經(jīng)高聲宣布了比試結(jié)果:“本場比試,葉少將軍,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