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七敲了敲門,里面的哭聲一頓,良久,牡丹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誰???”
“我是小七,路媽媽托我問問牡丹姑娘,金子要送到屋里嗎?”華七耳朵靠在門板上,壓低嗓音說。
牡丹擦了擦眼淚,嘩一下把門打開,靠在門板上的華七一個踉蹌,差點趴地上。
“咳,內(nèi)個,我過來問問?!比A七尷尬的摸了摸頭。
牡丹噗嗤一笑,抱著胳膊,笑盈盈道:“大人有什么事嗎?”
華七連忙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擔心你?!?p> 牡丹心頭一暖,緩緩?fù)鲁鲆豢跉猓崧曊f道:“妾無事,大人放心。”
華七咬了咬腮幫子,想問的話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該不該問。轉(zhuǎn)念一想:既然她沒有主動說,那就不該問。
于是點點頭,吩咐牡丹晚上好好歇歇,就下樓了。
樓下的人已經(jīng)散了,剩下些醉的不成樣子的,也已經(jīng)被朋友攙走,只余下滿地狼藉。
許多糕點才吃了一口就被丟在地上,地面濕漉漉的,酒氣熏天。
華七嘆了口氣,認命般拿來掃帚。
荷風竹露送走最后一個客人,也幫著掃地。
“子七去哪了?怎么不見他?”華七直了直酸痛的腰,左右看了一眼,“不會還在張貼告示吧?”
荷風說:“不知道?。坑浀脛傔€看見他來著?!?p> 華七點點頭,沒有深究。
一頓忙碌,等回到家時,天都要亮了。
“好累啊,怪不得秦樓都要在晚上開門,要是白天沒法補覺,我絕對要猝死?!比A七腳步虛浮的往府里走,荷風心疼的攙扶著,忍不住說:“主子,您何必親自做這些呢?叫我們來就好了。”
竹露也跟著點頭說:“對啊主子,交給我們就好了,您只需要在上面數(shù)錢就好了?!敝衤兑活D,補充道:“我看那些官老爺都是這樣的?!?p> 華七卻是搖搖頭,“人要是沒事干,早晚廢了,與其當一個廢人,不如一直不歇著。再說我以前干的可比這累多了,天寒地凍的在山上砍木頭撿樹枝,手上凍得都是凍瘡。一到暖和的時候或者天冷的時候,手就抓耳撓腮的癢,冬天還好,把手埋在雪里凍著就不癢了,要是暖和的時候,手放在水里,雖然也冰冰涼涼的,但一點也不好受,我就只能一直在衣服上蹭,蹭到血肉模糊?!?p> “最主要的還是吃不飽,或許三天才能找到一個土芋頭,你吃過土芋頭嗎?一點也不好吃,干巴巴的,一點味道都沒有?!?p> 荷風微微張大嘴。
“你也是——”
華七疑惑的看向荷風。
“是什么?”
荷風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神色。
“沒什么,早些進屋吧?!?p> 華七哦了一聲。
屋里燒了地龍,暖烘烘的,床鋪上鋪了像云朵那樣柔軟的被褥,華七躺進去,美的恨不得長死在里面。只蛄蛹了兩下,就沉沉的睡著了,等再醒來,天已經(jīng)亮了。
華七揉揉眼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又到上班的時候了。
華七活動活動脖子,趿拉著鞋子開門。
荷風竹露二人像門神一樣坐在門口,見華七出來了,俱擁上前去。
“七娘您醒啦?可要吃些東西?”
“七娘,要不要重新挽發(fā)?”
“什么嘛,睡了這么久應(yīng)該先吃東西!”竹露急切的說道。
“難道要低著頭把頭發(fā)也吃進去嗎?”荷風不甘示弱的回懟。
二人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華七的腦袋好像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華七捂著頭嘶了一聲,扒拉開二人,伸手叫來一個侍從。
“你幫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沒有算了。”然后轉(zhuǎn)頭對荷風竹露說:“荷風你去找一個素凈點的簪子,如果沒有就去廚房拿個筷子。竹露你幫我把馬車牽出來,整頓一會兒再去店里?!?p> 荷風竹露低頭稱是。
昨天來的人不少,但并沒有真正花錢的,再這么下去就是銀子再多也經(jīng)不住這么花的。
今晚,必須賺夠一兩銀子!
華七眼神堅毅的點頭。
休整過后,華七來到鋪子里。
由于懶得取名,所以鋪子依舊叫醉歡樓,但性質(zhì)卻大大相反。
原先路逢恩經(jīng)營的醉歡樓,做的是最低等的皮肉生意,樓里的姑娘和公子精通的,也大多是怎么討好恩客。但現(xiàn)在,華七已經(jīng)明確說過,不允許逼迫他們接客,最多在一個房間里隔著屏風彈彈琴,唱唱曲。
當然,如果有想接客的,華七也不攔著,但孩子華七可不管養(yǎng)。
所以,今天的試營業(yè)很重要,昨天商量到深夜的方案,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實施了。
第一步,把點心全擺放在桌子上!
畢竟民以食為天嘛,要想抓住客人的心,就要抓住客人的胃!
華七嘴里哼著小曲,把點心一盤一盤的擺在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點心一拿出來,香甜的味道瞬間充滿大堂。華七陶醉的聞了一下,滿意的笑了。
果然,大飯店的廚子就是不一樣,菜做的好吃也就罷了,糕點做的也這么好吃,華七仿佛已經(jīng)看到銀子長翅膀一個一個排隊飛入自己的口袋了。
想到這,華七忍不住心情大好。
但等了半天,也不見一個人進來,華七皺了皺眉。
不合理。
按理說昨天來了那么多人,今天哪怕沒那么多,也不應(yīng)該一個人也沒有。
除非有人攔著。
想到這,華七更疑惑了。
這才剛開張,哪來的那么多敵人?
消失很久的子七突然從暗處走近,半跪在華七面前。
“主?!?p> “握草!”華七一蹦三尺高,直接跌坐在地上。
荷風竹露聞聲趕來,瞬間拔劍擋在華七身前。
等看清來人,四人都不禁有些尷尬。
華七輕咳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袍。
“你這孩子,走路連個聲音都沒有?!?p> 子七神情淡淡的,有些委屈的哦了一聲。
荷風眼角抽了抽,并沒有說話。
竹露顯然有些沉不住氣,張嘴想說什么,被荷風一把拉住。
荷風暗暗搖了搖頭,竹露見此只好作罷。
華七倒是沒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暗流洶涌,找了個最近的椅子。
“有什么事說吧?!?p> 子七這才起身,將事情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