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p> 一連串的咳嗽響起。
楊林都能聽到悶悶痰聲之間,蘊(yùn)含的極致怒意。
然后。
就見到一潑刀光。
如水般漫過屋子,穿過柴門。
木門如紙片般炸裂,碎屑飛舞著……
兩個圓滾滾的家伙,夾著大片血雨,飛出門外。
那是兩個先行沖進(jìn)去的巡警。
此時,再也看不出他們精悍強(qiáng)壯的模樣。
只能在翻滾的頭顱上面,殘留下一絲絲的驚恐。
對。
這兩人沖得快,也回得快。
只不過,回來的是他們的腦袋。
被人一刀,就斬去了頭顱。
“嘖嘖,好兇的刀術(shù)?!?p> 楊林眉毛狂跳,并沒有沖上去,而是想也不想的騰身反跳,伸手就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來。
抬槍,射擊。
呯呯呯……
瞬息之間,就把子彈打空。
事實(shí)證明,他的應(yīng)變一點(diǎn)都沒錯。
當(dāng)那兩人頭顱飛起的時候,王振威剛剛抬足想要進(jìn)屋,就大叫著倒跌回來,握槍的手,從手肘處血光崩裂,已是被一道刀光掠過斬斷。
同時,刀光下探,還在他的大腿之上,斬出了一條深深口子。
王探長慘叫著撲倒在地,逃生意念倒是十分頑強(qiáng),拖著血水,就往一側(cè)爬。
因?yàn)?,他知道,自己身后還有一人,那也是個高手。
只要撐住一會兒不死,那就不用死。
‘誰說的,那張鶴屋里的娘舅長年臥病在床,只是個等死的老家伙?!?p> 王振威恨得直咬牙。
眼角余光之中,卻看到那道掠過自己身上的刀光,突然又炸裂成一團(tuán)雪亮光芒,向著楊林?jǐn)厝ァ?p> 他認(rèn)得這招刀式,一刀斬殺自家兩個手下的,同時,還斬掉自己胳膊的,就是梅花刀,探海式。
同時,那白發(fā)蒼蒼,眉眼兇厲的老頭,刀光一斂,雙腿前踏撲跌,刀光一收一放,身形搖晃著,迎著手槍射擊,步步向前。
子彈擊在刀幕之上,濺出點(diǎn)點(diǎn)火星。
這是疊手花撲游身斬。
王振威習(xí)慣了手下眾多,兵強(qiáng)馬壯的,他一直都不太瞧得起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
時代早就變了,在火器的壓制之下,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這畢竟是槍炮的世界,一個人武藝練得再好,又能打得了幾根釘。
但是,他忘了。
這些年,他早就不再沖鋒在前。
也沒有遇到真的能扛著子彈還舞刀向前的狠人。
這是真的不要命啊。
那些躲著他,敬著他,愿意遵守規(guī)矩的武者,只是因?yàn)橄选?p> 叮叮當(dāng)當(dāng)……
子彈殼掉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硝煙散盡……
楊林沒有動。
他雙手搭橋,捏槍為拳,雙足釘在那里,落地生根,氣息安忍如大地。
老頭也沒有動。
倒持苗刀,矗立當(dāng)場,兇厲的眼神漸漸就變得有些失落。
“鐵線拳的架子,原來是你打斷了小鶴兒的胳膊,你很卑鄙……”
他的視線在楊林手中握著短槍上面瞄過,嘆了一口氣。
“過獎?!?p> 楊林聞言就笑。
“面對老前輩這種高手,為了保命,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也是不得已?!?p> “沒錯?!崩项^點(diǎn)頭認(rèn)同。
想了想,他又搖了搖頭:“你這槍法不太行,打不太準(zhǔn),如果老夫沒有舊傷在身,今天,死的是你,你信不信?”
“我信?!睏盍中θ菸醋儭?p> “要不是前輩早就油盡燈枯,體力不行了,這第一刀,就不該只是斬破我的衣服,傷到一點(diǎn)皮肉。
而是開膛破肚,刺破心臟了,那樣一來,我也就不會有繼續(xù)開槍的機(jī)會?!?p> “你的拳法還是很好的,心意更強(qiáng),比小鶴兒強(qiáng),多了一股子百折不回的殺勢。能頂著我的刀光,以攻對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我也只看過一個人?!?p> 說完,老頭手中苗刀跌落,站得筆直,仰天倒下。
嘭……
濺起絲絲塵灰。
這時,楊林才看見,老頭泛黃的白色汗衫之上,有幾處早就洇出了大片血跡。
尤其是心臟處,衣衫早就破損,出現(xiàn)一個焦灼的洞口,那里血流如溪。
他很肯定。
自己先前開槍一陣瞎打,子彈其實(shí)根本就沒有擊中對方要害,除了右肩和左腿中彈之外,其他的攻擊,全被他那方寸之地奇異搖擺式身法躲開了。
躲不開的,也被對方以刀光斬開。
那么,老頭心臟中槍就是在此之前。
‘也對,那兩個巡警和王振威一通亂槍,不但把梅花盜張鶴打得生死不知,子彈亂飛,當(dāng)然,也擊中了正在屋內(nèi)全無防備的這老頭?!?p> 撐著槍傷,強(qiáng)撐著最后一口氣,悍然抽刀斬殺,接連斬斷兩個巡警的頭顱,又?jǐn)亻_王振威,還有余力傷到自己。
低頭看了一眼胸前裂開的衣裳,還有細(xì)嫩有如處子般的胸膛皮膚上一絲刀痕,楊林微微沉默,那里正有血水滲出滴落。
眼前飄過聲望+20,楊林瞪大了眼睛,好懸沒有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是至今為止最重的一筆收獲了。
真是意外之喜。
‘這是什么境界?明明離得還遠(yuǎn),刀鋒催裂空氣,也能切肉斷骨,是勁打三寸吧。應(yīng)該是暗勁級別了,練通五臟的高手。’
‘可是,這種強(qiáng)手,竟然身負(fù)舊傷,連報仇都不敢去。
只是躲在杭州一處民居之中,臥床數(shù)年……打傷他的又是何人?’
同時,楊林看過了這老頭的身法和刀法拳路,也明白了,對方并不是如王振威所說的那般,是張鶴的什么遠(yuǎn)房娘舅。
估計(jì),那只是掩人耳目的說法。
真正的身份,應(yīng)該是張鶴的師父,傳下了梅花拳。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巡捕房探長,此時狼狽得一塌糊涂。
“救我……”
王振威這時候已經(jīng)爬起來了,硬撐著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斷手,頭上全是汗。
那是痛得。
“幫我找大夫,看看這手還能不能接上?”
“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楊林好笑道。
在王振威有些疑惑的眼神中,他撿起地上的苗刀,贊嘆了一聲好刀,反手一刀就捅進(jìn)了王探長的心臟。
“你……你,為什么?”
王振威嘎聲問道。
楊林笑意未改,淡淡說道:“王大人公忠體國,與賊偕亡,不正是最好的結(jié)局嗎?”
噗的一聲,他抽出帶血刀鋒來,順手又塞到老頭的手掌之中,還不忘幫著捏牢了刀柄。
“王大人在身死之前,開槍擊殺了賊人,并未讓其走脫,是有功的。”
他撿起王振威的槍,不再看王振威死不瞑目的雙眼。
走到屋里,看看梅花盜張鶴,雖然倒在血泊中動彈不得,但是還有一口氣。
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之中,抬手就是一槍,打在他的眉心之上。
這下,是真的死翹翹了,保管他炸尸都活不過來。
感受著眼前飄過的聲望+10的綠色字幕,楊林心頭又泛起喜悅。
如果不去細(xì)想梅花盜的為人品性,這家伙,其實(shí)也算是個寶藏男孩……
在岳王廟中敗逃,貢獻(xiàn)給自己10點(diǎn);如今身死,又貢獻(xiàn)了10點(diǎn)聲望。
收獲多多。
“還能擼兩遍的?”
楊林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