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幫的任務(wù)太急,當(dāng)天周寒沒有回來和周青說一聲。
昨天在傍晚時分,遲遲不見哥哥回來的周青焦急萬分,畢竟她知道黑山幫是一個什么樣的危險存在。
每年歸化城內(nèi)死去的人不在少數(shù),其中幫會的人要占很大一部分。
已經(jīng)很久沒見石叔了。
冰雪聰明的周青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就連石叔這樣的武道高手都莫名其妙的沒了,這危險的世道,讓周青對哥哥的安危異常擔(dān)憂。
直到康正敏派人前來傳信,這才讓周青松了口氣,可心中還是擔(dān)心。
畢竟這次周寒出城,前往荒野執(zhí)行幫務(wù),對于城內(nèi)的人來說,荒野就意味著巨大的危險。
馬賊、野獸、妖魔、亂兵……世道艱難。
“沒事了,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p> 周寒臉上麻木僵硬的臉龐柔和了下來,擁著自己妹妹來到槐樹下的桌椅坐下,輕聲安慰著。
晚風(fēng)徐來,輕聲細語糅合其中。
周寒將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于是晚風(fēng)中也傳來了周青時不時響起的驚呼聲。
“真有那么大的蝙蝠???”周青眨眨眼。
“妖魔嘛,說不定基因都突變了,不過你哥更厲害,大發(fā)神威,一拳將那血蝠腦子都打爆了,旁邊的小弟都驚呆了!”
“咯咯!吹牛!”
“小丫頭別不信,我跟你說……”
聽著哥哥神采飛揚的樣子,周青臉上帶著暖暖的笑容,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
“煉力?”直到周寒說到這里的時候,周青才終于吃驚了起來。
她不是普通的無知少女,在這一年時間內(nèi),聽周寒和王冬兒、王捕頭經(jīng)常會提起過武道的境界層次。
能夠錘煉到氣血巔峰,已經(jīng)是很厲害了。
而要達到煉力層次,天賦、資源、功法缺一不可,尋常人數(shù)年數(shù)十年也突破不了這層桎梏。
整個歸化城內(nèi),煉力層次的好手,攏共也才二十幾人。
或許有隱藏起來的,但絕沒有多少。
煉力層次,放到任何一個幫會中,都會被立刻成為執(zhí)事等階的高層,許以重用。
“煉力其實也只是開始而已,上面還有煉皮、煉血,青青,這件事情你不要說出去,連王冬兒也別說?!?p> 周寒叮囑道。
“嗯,我知道的?!敝芮嗾J真點頭。
夜色漸深,晚風(fēng)也變得冰冷起來,兩人這才回到屋內(nèi)。
橘黃色的燈火將屋子照亮,歸化城內(nèi)的萬家燈火亦是如此。
從天空中俯視,星星點點閃爍著,在夜幕籠罩下后的不久,才三三兩兩的熄滅,城內(nèi)的人們開始陷入睡夢之中。
夜,越發(fā)的深了。
一道身影輕輕的從土墻上翻身躍出,身姿矯健。
周寒左右打量兩眼,才腳步輕緩的快步往南城的一個方向走去。
黑暗冰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南城兩側(cè)的商鋪早已閉合,老舊的牌匾佇立在鋪子的上方,耳畔傳來蟲蟻的叫聲。
旁側(cè)不遠處,白玉河的水流淅淅瀝瀝的流淌著。
周寒穿著一身麻布做的黑色衣服,躲開幾個更夫,行走在陰暗處,徑直往袁壇夜宿的翠云樓走去。
到了夜半三更這個時辰,燈火還明晝的,只有翠云樓這樣的妓院了。
通過康正敏的消息渠道,很容易就打聽到袁壇的所在。
袁壇此人出身不低,家世良好,加上有一個黑山幫的執(zhí)事父親在,經(jīng)?;ㄌ炀频?,夜宿在翠云樓內(nèi)。
這件事情,就連歸化城內(nèi)其他兩大幫會也都知曉,因此他的行蹤不難確認。
紅色綠色的燈籠輪轉(zhuǎn)。
抬頭看了一眼燈火璀璨的翠云樓,周寒壓低了頭頂上的斗笠,找到翠云樓旁側(cè)的一個窗戶翻了進去。
這里是翠云樓的廚房。
各種瓜果蔬菜擺在旁邊的架子上,還有各種雞鴨魚肉的肉食,偌大的廚房內(nèi)空無一人。
周寒推開門往外面瞅了一眼,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他提著一個小廝走了進來。
半晌,一個穿著花綠衣服,蒙面低頭的小廝手中托著一壺酒走出廚房,踏上樓梯往二樓的一個房間內(nèi)走去,敲了敲門。
“誰啊?給本大爺滾!”
里面?zhèn)鱽硪坏啦荒蜔┑穆曇?,伴隨著一個女子不堪的尖叫聲。
“袁大爺,這是我們楊媽媽專門送過來的好酒,送給您嘗嘗?!?p> “滾遠點!老子不要!”
里面?zhèn)鱽泶瓪饴?,燈火晃動著?p> 周寒眉頭皺了皺,眼中寒光閃過,既然你不出來,那就只好我進去了!
嘭!
木質(zhì)的房門被一腳踹開,破碎成四分五裂的樣子爆裂四射,里面在床上翻滾的一對男女被嚇得渾身一個哆嗦。
“混賬!你干什么……?。。?!”
袁壇感到下身一萎,暴怒而起,話還沒說完,胸口就被一腳給揣中,劇痛從胸腔傳來,慘叫一聲,身體砸在粉色的床上。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腦袋就被一雙手給按住。
雙手一扭。
咔擦!
一聲脆響,他的脖頸呈九十度詭異彎曲。
鮮血從口中溢出,眼睛暴凸而出,死死的盯著床上的女人,嘭的一下倒在床上,沒了生息。
“啊?。?!死人了!??!”女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花枝亂顫驚恐的尖叫。
周寒扭頭看了她一眼,身體往窗戶飛撲過去,轟的一下破開窗戶,跳下二樓,消失在夜色的黑暗之中。
半晌,翠云樓的打手們才匆匆趕來。
“袁公子死了?誰干的?!”翠云樓的楊媽媽臉色蒼白的看著床上的尸體,氣急暴怒的大聲吼著。
“不,不知道,他蒙著面看不清……”女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天殺的!還不快去通知袁執(zhí)事!”
翠云樓內(nèi)一陣雞飛狗跳,很快就有打手去通知袁開。
當(dāng)晚歸化城內(nèi)不少人都被驚動了,袁開更是暴跳如雷,帶領(lǐng)人馬在歸化城內(nèi)攪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兇手。
線索實在太少了,兇手又蒙著面。
再加上袁壇這廝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得罪的人肯定不少,說不定是別的地方的人路過為名除害也不一定。
周寒離開翠云樓,也沒找方向,一路狂奔而出。
“呼,呼!”
他停在白玉河的一個河灣處,這里荒草生長,植被茂盛,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坐在地上,抬起手看著自己的雙手。
雙手有些顫抖,這不是第一次殺人了!
腦袋卻還是有些發(fā)白。
畢竟袁壇此人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身后站著一位煉力執(zhí)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恐怕自己立刻就會遭到瘋狂的報復(fù)。
深吸兩口氣,逐漸冷靜了下來。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他不殺袁壇,明天袁壇就要殺他,更何況之前袁壇已經(jīng)對他出手過一次了。
人不狠,站不穩(wěn)!
周寒的呼吸平緩起來,回憶了一下這次出手,確保留下什么破綻后,才將這身衣服脫下,扔在了白玉河內(nèi)。
往四周看了看,離開了這里。
第二天回到黑山幫。
不出意料,幫中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袁壇在正式弟子中,是除了大師兄段永明之外,實力能夠排進前五的好手。
現(xiàn)在突然暴斃,被人擊殺在翠云樓內(nèi),無疑引發(fā)了眾弟子的議論。
“周師弟,袁壇死了!”
康正敏湊了過來,一邊說著,一邊不留痕跡的打量著周寒。
周寒之前可是委托過他打探過不少袁壇的行蹤,在袁壇死去的當(dāng)天下午,周寒還向他問過袁壇的夜宿地點。
這其中沒有聯(lián)系,打死康正敏都不相信。
“什么?袁師兄死了?”
周寒臉色愕然,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仿佛現(xiàn)在才知道這件事情。
周寒的演技太好,讓康正敏都在心頭嘀咕,難道猜錯了?
其他的幫眾更是沒有想到周寒這點,周寒的實力在大家眼中,不過堪堪一個一重黑山拳而已,怎么會是袁壇的對手?
更別提那兇手,乃是摧枯拉朽,兩招將袁壇殺死。
只有平時湊在袁壇身邊的幾個弟子驚疑不定,冒著冷汗的看向周寒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