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齊宏宇領(lǐng)了自己的手機等物品,離開長南刑偵支隊。
走到大門口,他頓足回首,剛審訊他的倆刑警果然站在后邊。
他略一思忖后,對兩人輕輕點頭。
女警輕笑,對他擺擺手。
目送他離開,青年警員身子忽的放松下來,嘟噥道:“這齊宏宇,還真有兩把刷子,竟然能在這么不利的情況下自證清白。”
“畢竟是能讓老仇看重的弟娃,你要能有他幾分本領(lǐng),也可以從我這出師了。”老女警回一句,跟著嘴角微微揚起:“你今晚表現(xiàn)不錯。”
警員撇撇嘴:“所以師傅你為什么非要我跟他唱反調(diào),讓我當(dāng)惡人?你瞧我被他懟的多慘!”
女警笑而不語。
……
齊宏宇走到路邊,摸出手機,第一時間給仇教導(dǎo)打了個電話。
那頭似乎還沒歇下,很快就接通了,并立刻問道:“小齊?”
“是我?!?p> “出來了?”
“嗯?!?p> “好家伙!”
“仇教,”齊宏宇抬頭,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沉聲道:“我要查這樁案子。”
那頭沉默半晌才回話:“這不合規(guī)矩,按照制度,你必須回避?!?p> “哦?!饼R宏宇淡淡的回一句:“知道了?!?p> 又是一陣沉默,他才聽到仇教說:“早點休息?!?p> “嗯,拜拜?!?p> 正好有輛空的士經(jīng)過,齊宏宇立刻抬手?jǐn)r車,同時把手機塞回褲兜。
上車后,他向司機報了繼父家的地址。
剛剛那通電話,并不是向仇教申請,而是通知。哪怕這段時間與繼父的矛盾極大,但二十多年的養(yǎng)育之情擺在那兒,他自認(rèn)必須親自把案件調(diào)查清楚,還老漢一個交代。
路上,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剛剛的審訊過程——自審訊中,他獲得了大量關(guān)于本案的線索,并成功自證清白,而接下來要破案,他也得重點依靠這些線索。
回避制度與他接受與否無關(guān),他就算執(zhí)意要參與其中,也將失去針對本案的執(zhí)法權(quán),也無法獲得單位半點幫助。
兄弟們就算愿意為了他的清白而越界,也不會為了他的性子去觸犯規(guī)則。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有意無意的向他透露大量線索的女警,恍惚間回憶起仇教的老婆似乎就在長南支隊……
到了目的地,付過車費,他立刻小跑進小區(qū),遠遠地瞧了幾眼,確定現(xiàn)場并沒有刑警駐守著,不由暗松口氣。
估計現(xiàn)場已經(jīng)勘察完畢,都收工了。
但周圍肯定會有人盯梢布控。
許多兇殺案中,兇手會重新踏足現(xiàn)場,或是為了尋求病態(tài)的滿足感,或是為了粗略判斷警方的辦案進展。
這種情況下,任何在現(xiàn)場附近徘徊逗留,甚至試圖接近的,都有一定的嫌疑。
他們肯定會阻止齊宏宇進入現(xiàn)場的,所以他只有一次機會,且時間不多。好在他也不需要太多時間,只要能看幾眼,確認(rèn)下心里的判斷就好。
想到這,齊宏宇眼神銳利起來,抬手兜起衛(wèi)衣上的帽子,微微低頭隱藏住自己已然難以自控的目光,雙手插衣兜,嘴唇嘟起,吹著口哨,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的像是七棟的住戶。
成功進入樓梯間,他并未停留,一步步的往上走,直到走到四樓,才忽的抽手,把剛就捏在指間的鑰匙準(zhǔn)確插入鎖孔,迅速逆時針扭了兩圈,跟著迅速推門而入,開燈關(guān)門反鎖,在客廳掃了兩眼后,跑進廚房,又沖入臥室。
外頭很快響起敲門的聲音,他全然不理,抓緊時間勘察臥室現(xiàn)場的情況,隨后目光落在床上,又抬頭看看墻壁和天花板。
映照著腦海里的,在審訊室中看過的現(xiàn)場勘查照片。
臥室仿佛忽然動了起來,一幅幅模糊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傍晚六點,冉秋生聽見敲門聲,問了句誰啊,隨后開了門,瞧見了門口站著的柯南式小黑人。
小黑人進了廚房,戴上手套,拿了水果刀,但這竟并未引起冉秋生的戒備心,反而又和小黑人一塊來到臥室……
畫面驟然破裂,齊宏宇皺眉搖頭:“不,這里不合邏輯,看到再熟悉的人戴上手套拿水果刀,心里都會有些疑惑?!?p> 過了片刻,畫面重聚,冉秋生開門后直接進了臥室,而小黑人則先去了趟廚房,戴手套拿刀,背著手走進臥室。
此時冉秋生坐在床的側(cè)邊,小黑人緩緩走到他的身前,猛地對他腹部扎了一刀。冉秋生大吃一驚,一把將對方推開,小黑人又刺、砍了幾刀,都被冉秋生用手擋住。
彼此搏斗了一會兒,小黑人忽然抓住他吃痛的機會,一刀扎進他的胸膛。
“根據(jù)魯米諾試劑顯示出的血跡分布,還有老漢胸、腹兩處刺創(chuàng)的刺入方向,結(jié)合現(xiàn)場床鋪擺放位置等信息,基本能確定這個兇殺過程?!?p> 齊宏宇精神略微振奮,目光又在床鋪上掃了幾眼。
聽著門外越來越大的動靜,他再顧不得許多,立馬抬手把被子、被單一一掀開,又把枕頭拿起仔細(xì)的端詳。
“砰!”外頭的門鎖終于不堪重負(fù),門被重重的砸開,隨后兩名身穿便服的刑警沖了進來,站在客廳吼道:“里頭的人給老子滾出來!快點!”
齊宏宇不為所動,放下枕頭,又跪了下去,右手拿手機左手扶床沿,彎下腰借補光燈看了幾眼床下。
床底干干凈凈。
“兇手作案到離開現(xiàn)場,充其量只有四個鐘,能清掃的這么干凈,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還得有相應(yīng)的工具。
這些東西老漢絕對沒有,是兇手帶來的?準(zhǔn)備很充分啊,這絕對是有預(yù)謀的作案,而非激情殺人?!?p> 剛想到這,刑警也終于小心的摸到臥室門口,一眼就看見or2造型的他。
盯著撅起的小翹臀,刑警喝到:“狗日的!給老子起來!轉(zhuǎn)過身舉起手蹲地上!快點!”
齊宏宇這次沒置之不理。他默默關(guān)了電筒,把手機放一邊,隨后才直起腰桿,舉起手轉(zhuǎn)過身。
“我艸!”持槍刑警認(rèn)出了他:“齊宏宇?他媽的怎么又是你?怎么,還想去咱們隊審訊室坐坐?”
“不,”齊宏宇緩緩搖頭,說:“我……大概確定一個范圍了!”
刑警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范圍?”
“嫌疑人?!?
意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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