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警報聲打破了夜幕的寧靜。
圍在莫氏武館外側(cè)的特種車輛以極短的時間發(fā)動起來,巨大的箱式貨柜依次打開,各種極有科幻感的偵測設(shè)備高速運轉(zhuǎn),幾個持槍的警衛(wèi)以戰(zhàn)術(shù)隊形向出事地點包抄。
得到封?,摰氖揪貍煽频姆怄i網(wǎng)瞬間展開。
莫氏武館的西側(cè)是一片老舊的民居,與一條綠化帶隔出一條狹窄的胡同。
聽到密集的警報聲,封?,摬艔捏@恐中回過神來,她此時才知道后怕,拼盡全力跑出胡同。
“?。 ?p> 一聲短促的痛呼綠化帶邊傳來,封?,摶仡^一看,再次看到極為驚悚的一幕:道旁的樟樹上方,兩條小腿在空中掙扎,很快膝蓋消失不見,接著是兩只踢騰的軍靴,然后沒有了任何聲息。
又一個警衛(wèi)消失了。
封?,擉@恐地捂住嘴巴,雙腿發(fā)軟竟然使不出力氣。
聽林溪講述自己的經(jīng)歷有些輕描淡寫,封?,摦敵闪丝植拦适?,此刻身臨其境,總算體會到讓人身心崩潰的恐懼。
手上傳來灼熱的痛感,封?,摰皖^一看,一張沒有扔出去的紙人燃燒起來,差點燎了她的頭發(fā)。
“趴下!”
小伍認出了封?,摚谝粫r間從武館側(cè)門沖了出來,對著她大聲吼道。
封?,摲磻?yīng)很快,立刻扔出燃燒的紙人,雙手抱頭下蹲。
一陣陰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從頭頂上方刮過,將她的棒球帽刮到了空中。
封?,摏]有看到任何東西,但是她盤在頭頂?shù)念^發(fā)在無形的氣浪中猛然爆開。
斷發(fā)漫天飛舞,精心呵護多年的長發(fā)瞬間少了一半。
封?,搰樀秒p腿發(fā)軟,腳踝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摔倒在地上。
要不是小伍的提醒,她剛才就要步警衛(wèi)的后塵,被看不見的怪物抓走了。
“別亂動!”
小伍在幾個警衛(wèi)的掩護下,戴著潛水鏡一樣的全包眼鏡沖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把模樣古怪的手槍,那把造型看起來像是玩具水槍,槍管后半段是裝著液體的針管。
“呯呯呯……”
他對著天空連開數(shù)槍,彈頭射速并不快,像閃光彈一樣發(fā)出劇烈的光芒。
“鎖定,開火!”
他的槍械帶有某種標記功能,特種車輛上的防御設(shè)備一起開火,重型槍械全部將子彈打進了閃光的范圍。
璀璨奪目的銀色火焰在封?,擃^頂爆開,封鎖了整條小巷。
銀色火焰并不是常規(guī)的子彈,封?,摏]有在火光中感受到灼熱的溫度,反而覺得渾身冰涼,牙齒咯咯打著寒顫。
“快過來這邊!”
小伍壓低身體,像獵豹一樣沖了過來,拖著封?,摼屯蟪?。
封?,撋眢w發(fā)軟,雙腿像面條一樣軟綿綿的,渾渾噩噩地被小伍拖著往特種車輛組成的防線跑去。
突然手中剩下的紙人全部燃燒起來,封?,摰乇灸芊磻?yīng)比思維更快,拽著小伍的衣領(lǐng)往地上一趟,把猝不及防的小伍扯了個跟頭。
“你怎么……”
小伍有些惱火,話還沒有說完,身前的地面突然裂開,一顆三四米高的香樟被看不見的力量硬生生拍進了水泥地里。
“小心!”
排頭的特種車輛猛地啟動,從斷裂的路面上碾了過去,加速貼著兩人的身體往前沖撞。
“轟”的一聲巨響,車頭似乎撞上了某個龐然大物,防護裝甲沒能保護車頭,整個車頭凹陷變形。
車頭裝甲爆裂開來,狠狠地砸在路邊,露出兩排刺猬一樣的金屬倒刺。
半米多長的金屬倒刺像是刺中什么東西,把重量超過十噸的重型車輛抬了起來,兩排前輪懸在空中徒勞的空轉(zhuǎn)。
排頭車輛里無人駕駛,幾個遙控機械臂從后車廂伸了出來,剎那間閃爍出炫目的電網(wǎng)!
隔了十幾米的距離,封?,摵托∥槿匀槐浑姷猛饶_發(fā)麻。
小伍掙脫封?,摰碾p手,抬起槍再次打出幾發(fā)子彈。
“標記了,四號方案,開火!”
十幾輛特種車輛的后車門打開,機械吊臂帶著巨大的噴頭快速移動過來,對準排頭車前面噴出白色的噴霧。
小伍額頭冒出冷汗,幾套預案下來,看不見的怪物依然沒有露出蹤跡。
這很可能是特偵科以前從來沒有面對過的東西。
“小伍,不對勁,快撤!”
耳機里傳來王隊的命令。
小伍不敢大意,掩護封裕瑩撤向特種車輛的保護圈。
正在此時轟隆一聲巨響,大片的噴頭和機械臂斷裂倒飛,整倆排頭車被某種無法想象地力量拍成了廢鐵,陷入地下半米多。
小伍帶著封?,撛竭^了兩輛重型裝甲車,第三輛車的后車廂打開了一半,形成一個半遮蔽的空間,飛濺的碎石和斷裂的道旁樹在鐵板上砸得啪啪作響。
這是王林的臨時指揮車。他穿著厚厚的作戰(zhàn)服,戴著宇航員一樣的防護頭盔,緊張地盯著前方。
“火力覆蓋!”
幸存的機械臂快速收回,車頂上的重型槍械對著白霧籠罩的方位攢射,密集的銀火在白霧里升騰起來。
李秀才盯著監(jiān)控匯報:“效果有限!”
王林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敵人,特偵科與西山靈修會早已經(jīng)過了彼此試探的階段,一出手必然是雷霆手段。
這次西山靈修會光明正大露面并不尋常,李洪瀅留下一個鬼爪挑釁,技術(shù)部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分析出結(jié)論。
盡管王林早就做好了心里準備,他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如此棘手。
一個特偵科所有技術(shù)手段都偵測不到的怪物!
封?,摎獯跤酰瑒偛判∥闉樗龘趿藥讐K碎石,此刻疼得齜牙咧嘴。
“快躲進車廂里去!”
對于封?,摰氖揪趿址浅8屑?。
封?,撆c莫問林溪交往密切,近期是特偵科的重點監(jiān)控對象。從她離開酒店房間王林就得到了消息。沒想到封裕瑩突然出現(xiàn)在封鎖線外側(cè),還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暗處的鬼東西。
要不是她激活了特偵科的防御體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現(xiàn)在沒有時間與封裕瑩寒暄,低聲叮囑李秀才照顧好她,立刻將特偵科的防御體系調(diào)度起來。
“武館里面的人不要落單,撤到練武場布防!給我提高十二分警惕,看好院子里的鬼爪子,現(xiàn)在固守待援!”
莫問臥房里也有一名警衛(wèi),他小心翼翼地撤出房間,關(guān)閉了房里的電源。
臥室壁柜頂上一個長方形盒子緩緩打開,兩只紙片一樣的腿腳從盒子里伸了出來。
盒子是粉色的,上面的圖案極為曖昧,寫著“充氣”“伴侶”等等令人羞恥的字樣。
一個恐怖的人影從盒子里站了起來。
不過與普通人不一樣的是,恐怖的人影雙腳站在天花板上。
門外的警衛(wèi)好像察覺到什么,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來。
恐怖的人影像紙片一樣極為干癟,無聲無息地落在他的身后。
警衛(wèi)謹慎地持槍移動,恐怖的人影一直處于他的視野盲區(qū)。
干癟的人影在他身后走了幾步便豐腴起來,慢慢展現(xiàn)出婀娜的身姿。
警衛(wèi)用槍械上裝載的戰(zhàn)術(shù)鏡頭仔細檢查一遍,送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有些涼意,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脖子里吹氣。
他陡然轉(zhuǎn)身,槍口指向身后,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耳機里傳來組長的命令:“匯報情況!”
“一切正常!”
他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探測設(shè)備也沒有警報。
“速度撤出來集合!”
他持槍警戒,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莫問的房間。
恐怖的人影從他的影子里走了出來,走到穿衣鏡前,鏡子里卻空無一人。
她似乎對現(xiàn)在的身體很不滿意,從柜子里翻出林溪的衣服,一件件試穿起來。
院子里傳來連續(xù)的驚呼聲,緊接著槍聲四起。
恐怖的人影絲毫沒有受到干擾,坐到梳妝臺前拿起了林溪的梳子,對著鏡子緩緩梳理妝容,忽然想到什么,光著腳丫撥過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俯下身雙手捧了起來。
鏡子里,年輕警衛(wèi)的頭顱露出驚恐的表情,五官汩汩地淌出血跡,讓年輕的面孔顯得格外猙獰。
他的頭顱被恐怖的人影捧在手心,張著嘴使勁喊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
不知道被吊了多久,莫問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
腥臭的繩索深深勒進了咽喉,密密麻麻的“上吊女鬼”布滿了整個濃霧籠罩的世界。
她們發(fā)出凄慘笑聲,像蝙蝠一樣擠到旗桿上方,一邊用腳踩著莫問的肩膀,一邊在上方瘋狂拉扯繩索,迫切地想要把莫問變成她們的同類。
喉管破裂,腥臭的鬼索深深勒進肉里。
猛烈的窒息讓莫問精神恍惚。
十二根虛幻的石柱中間,莫問看到了一個瞎眼的算命先生。
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嘴角帶著冰冷詭異的笑容,搖著手上的報君知。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報君知的鈴聲在莫問耳畔響起,一圈圈的漣漪在他眼前回蕩,就像一圈圈水波漂浮在空中,在他身邊蕩漾開去。
剛開始莫問也不知道漣漪是什么,當他被困的時間久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這是聲波……”
每當鈴聲響起的時候,這些漣漪就會出現(xiàn)。
“叮鈴鈴……”
鈴聲有些特殊,聽起來很清脆,沒有特定的節(jié)奏,不停勾起人心中最深處的敬畏。
“頭好痛……有什么在干擾我的思維……”
莫問有些年頭沒有見過報君知了,腦海中剛浮現(xiàn)出盲眼算命先生的形象,眼前的景象就變得詭異起來。
“叮鈴鈴……”
“叮鈴鈴……”
“叮鈴鈴……”
聲波在空中交匯就會發(fā)生折射,遇到墻壁就會發(fā)生反射,如同水波一樣,原本看不見的東西在他眼中變得可見。只在動漫中見過的畫面出現(xiàn)在他眼前,讓他置身的世界絕非現(xiàn)實之中。
“感知投射!”
熟悉而又熟悉的名詞出現(xiàn)在莫問腦海之中。
人類的感知出自于各種器官的功能,因此感知也是分門別類的。
伸出手不會觸摸到光的顏色,視覺里也不會出現(xiàn)蛋糕的香味,聽覺不會在腦海中留下聲波的影像,嗅覺更不會出現(xiàn)物體的溫度,但“感知投射”能夠?qū)⑷说奈甯携B加,造成認知系統(tǒng)的錯亂。
混亂的感知幾乎就要把莫問逼瘋了。
他似乎曾經(jīng)接受過相關(guān)的指導,“感知投射”這個名詞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感知投射?誰告訴我的?我……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頭好痛……”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莫問幾乎都要忘記時間,他的視力開始緩緩恢復。
當他雙眼的焦距緩慢恢復到可以看到東西的程度,眼前是一個特殊的病房,而莫問躺在病床上。
墻壁是扭曲的,病床是扭曲的,床單是扭曲的,自己的雙手也是扭曲的,仿佛哈哈鏡中的倒影,拉伸成了無法描述的詭異形狀,就像整個世界變成了打翻的顏料盒,隨著視線像液體一樣流淌。
“怎么又是這里?”
莫問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他的情緒有點繃不住了,神經(jīng)被詭異的世界折騰得無比脆弱。
因為他突然回憶起來,這是從小就困擾著他的噩夢。
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重復著的噩夢。
在夢里,聽不到報君知的鈴聲,莫問的眼睛無法睜開。
“叮鈴鈴……”
聽到報君知的鈴聲,一睜眼他就會夢到眼前這間扭曲的病房。
每次夢中回到這張病床,他就緊張得難以控制自己,腸胃劇烈的痙攣,酸水涌上喉嚨。
他不知道曾經(jīng)在病房里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如此厭惡,如此恐懼。
“我要醒過來……”
“我要怎樣才能醒過來?”
莫問急切地想要從噩夢中逃離,可他不記得怎么樣才能從噩夢中離開。
他咬住舌尖希望刺痛能夠讓自己醒來,可肉體上的疼痛只能讓他更加痛苦。
閉上眼睛讓自己睡去,睜開眼還是在噩夢里。
詭異的夢境是一個無盡的循環(huán),一個絕望的牢籠。
“不對,我馬上就要死了!我中了猰的幻術(shù),掉進了西山靈修會的陷阱,現(xiàn)在被上吊女鬼吊在旗桿上。”
莫問頭腦出現(xiàn)了難得的清醒。
他是在“兩界藏形法”中被鬼索硬生生拖出來的。
他的“兩界藏形法”并不完美,變成手上刺青的半截鬼索突然叛變,與“上吊女鬼”里應(yīng)外合把他從陰陽兩界的縫隙拖了出去。
“叮鈴鈴……”
莫問剛剛恢復的神智猛然呆滯,記憶再次陷入了混亂。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永恒不變的病房里,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
“叮鈴鈴……”
聲波的紋路里浮現(xiàn)出一個瞎眼算命先生的身影。
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水中的倒影,穿著一襲老舊的長衫,一手拿著長長的竹拐杖,一手搖著報君知。
“小子,抽根簽吧!”
他的聲音混雜在詭異的聲波里,讓原本就光怪陸離的世界更加詭異。
莫問心里還有一絲理智,硬生生把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記憶一次又一次被人清洗,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像泡沫一樣溶解在詭異的鈴聲里。
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絕望,莫問的情緒在崩潰邊緣徘徊了許久,僅有一絲理智還在艱難地維持不滅。
病房的角落好像站著一個詭異扭曲的身影,勉強只能看到一個人形。像是一張水彩畫,泡在水里久了,顏色都糊成一片。
“你是誰?”
莫問的聲音在空中扭曲,聲波從他的嗓子里發(fā)出來,在空中蕩起漣漪。
詭異的人影抬起手,拿著什么東西似乎做了什么動作。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從他手中傳來。
“你是算命先生?是不是你把我困在這里?”
莫問大聲問道。
其實莫問也不知道他說的什么,空氣中的聲波互相干擾著,形成紊亂的濁流,他的大腦也被什么東西干擾著無法思考,思緒亂成一團漿糊。
詭異的人影沒有說話,而是遞過來一團形狀詭異的虛影。
莫問下意識伸出手,從虛影中抽出一根長條狀的東西。
“這是……抽簽?”
小時候家里人從不給他他抽簽算命,但他看見別的小朋友算過,羨慕得不行。
莫問努力去看簽上的內(nèi)容,可手中的卦簽被詭異的算命先生一把奪走。
“叮鈴鈴……叮鈴鈴……”
更多詭異的音波出現(xiàn)在莫問周圍,聲音從小變大,聲波來回震蕩交匯,漸漸形成持續(xù)不斷的巨大轟鳴,就像大腦被人塞進了高速旋轉(zhuǎn)的引擎,無法形容的聲響持續(xù)不斷轟擊著他的神經(jīng)。
“啊……啊……”
莫問口中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天干……地支……太歲……神煞……
天羅……地網(wǎng)……
莫問腦海里出現(xiàn)了某個聲音,可能是算命先生在說話,也有可能……可能有別的什么更詭異的東西!
莫問的視野猛地拔高,濃霧籠罩的世界變成了音波中的像素色塊,神秘的宅邸變成了一個腐爛的巨口,整個空間位于一個巨大到無法形容的恐怖口腔里!
海量的信息拼命往他大腦里灌,又有某種無法形容的力量,有用極為殘暴的方式,將他腦海中的一切抽干,只留給他無窮無盡的痛楚。
“啊……啊……”
躺在病床上的莫問瘋狂嘶吼,身體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變成了一具病床上的干尸。
正在此時,死氣沉沉的宅邸上空掛滿了吊死鬼,就像成千上萬只巨大的蝙蝠,帶著殺意、血腥和腐爛的惡臭。
有些死尸干癟枯瘦,像風干的臘肉;有些腐爛了一半,內(nèi)臟和皮肉往下掉個不停;有些只剩下白骨,斷裂的頸椎在空中嘎嘎作響。
旗桿上,圍墻上,甚至宅邸的大門上,密密麻麻全是死尸,惡心的尸臭給濃郁的黑霧抹上了猩紅的血色。
猩紅的鬼索勒進肉里,莫問的脖子鮮血淋漓,嘩嘩地順著脖子流下,染紅了半邊衣衫。
他的喉嚨氣管全部斷裂,只有一截頸椎完好無損。
當他頸椎斷裂的時候,他就會變成一具新的吊死鬼。
算命先生手里握著一根黑色的竹簽,帶著冷冷的笑容看著莫問在空中掙扎,身影在十二根詭異的石柱緩緩隱去。
一柄血紅的油紙傘突兀地出現(xiàn)在吊死鬼中間,成為濃霧籠罩的灰白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詭異恐怖的氣息陡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