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問非常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
代表團的梁醫(yī)生給莫問做了檢查,說他有些貧血。
“一級運動員的身體怎么可能貧血?”
林溪一臉不可思議,倒不是質疑梁醫(yī)生的醫(yī)術,而是讓張威去查查是不是收了誰的黑錢。
藝術圈絕不是所有人都德藝雙馨,她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察覺到有人想暗害莫問,林溪急得眼眶都紅了。
陰陽爐反噬讓莫問吐了很多血,他不想讓梁醫(yī)生蒙受不白之冤,怎么解釋林溪都不相信。
梁醫(yī)生也急了,嚷嚷起來:“生病的人又不是他一個人!代表團里好多人身體不適,我認為是大面積水土不服,很常見的現(xiàn)象!他表演任務太重,消耗有些過度了,我給他開點藥,保證見效!”
噩夢般的連環(huán)趕場,最后一天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幸好莫問身體素質極為優(yōu)秀,恢復能力極強,才能堅持舞臺上高水平的表現(xiàn)。
在多方資源的強勢炒作之下,莫問被當成一個擅長武術和舞蹈的雙料偶像明星,受到島國年輕女性群體極為廣泛的追捧。
甚至林溪期待已久的出口轉內銷終于開了頭,她手下的運營人員反饋,莫問演出的消息頻頻在各類媒體中出現(xiàn),在國內的社交媒體上出現(xiàn)了一定數(shù)量的粉絲,前往莫氏武館參觀的人流量也有了爆發(fā)式的增長,周邊產(chǎn)品的線上銷量也開始起色。
在平波市各種勢力明里暗里地推動下,自發(fā)組織的粉絲團體越來越大,記者越來越多,狂熱的支持者給代表團的訪問活動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得知今天是表演最后一天,粉絲們對莫問擁抱索吻之流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什么當街攔車啊,沖擊安保啊,把代表團沒見過世面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嚇得夠嗆。
他們做傳統(tǒng)文藝工作的人,哪里見識過飯圈文化的力量!
搖滾樂隊的骨肉皮不把自己當人,以舞蹈著稱的流量小生,狂熱粉絲只怕也不遑多讓。根據(jù)酒店工作人員反饋,已經(jīng)開始有泳衣少女舉著莫問的海報占領游泳池了。
面對這樣一群人,林溪焦頭爛額,她之前的準備完全無法應對當前的狀況,臨時加入的和泉優(yōu)子也無法立刻接手,愛莫能助。
最恐怖的是在接受電視采訪的時候,張威控場出現(xiàn)失誤,居然讓一個狂熱的女粉沖了過來,差點當著直播鏡頭把手伸進莫問的褲子里。
莫問也沒見識過如此瘋狂的舉動,他以為只是正常的擁抱,根本沒有躲避的念頭。
還好林溪反應迅速,用身體卡住位置將女粉擠開,和泉優(yōu)子順勢擋住鏡頭,沒讓事態(tài)失控。
受此意外事件重創(chuàng)之后,狂熱狀態(tài)的林溪終于清醒了過來,滿懷遺憾地鳴金收兵。
商業(yè)推廣到了眼下這個地步,造勢效果已經(jīng)遠超預期,林溪帶著莫問抽身了,至于剩下的善后工作,張威會與和泉優(yōu)子的手下組成新團隊。
和泉優(yōu)子并不是只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她旗下的公司不在少數(shù),只需要花一定的時間整合資源,就能形成不容小覷的力量。
坐在和泉優(yōu)子的商務車,和泉優(yōu)子說道:“剛剛收到消息,原來的酒店回不去了,被粉絲包圍了。我?guī)銈內€安保更好的新地方,行李我已經(jīng)讓人提前搬過去了?!?p> 林溪在電腦上飛快地處理各種數(shù)據(jù),疲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根據(jù)社交媒體上的數(shù)據(jù)來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處于過熱狀態(tài),再和普通人一樣跟著代表團已經(jīng)很不合時宜了?!?p> “你現(xiàn)在需要適當?shù)目刂破毓饴?,轉向提升曝光質量的階段。我們的大明星,你需要流量,更需要逼格,要藝術地位,要神秘感!這是你提升身價的必要手段?!?p> 林溪怕莫問穩(wěn)不住心態(tài),給他面授機宜。
太多年輕人一夜成名以后,把握不住自己的定位,膨脹失衡的例子不要太多,林溪不得不謹慎行事,盡量為莫問套好韁繩。
林溪還時不時打量和泉優(yōu)子的臉色。
林溪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成果,差點就被和泉優(yōu)子摘了桃子,逼得她不得不兵行險著,利用上善若水集團想要快速達成合作的心理,兩頭壓價通吃,將她還有很多年才能兌現(xiàn)的期權,全部置換成了新公司的股份,還把原來項目部的一些手下也轉移過來。
在新公司里,林溪有人有權有股份,上善若水集團的資金也提前打到了預設的賬戶,即便只是小股東,那也從打工者成功躋身成為老板,與和泉優(yōu)子是合作者的身份,不是沒有掰腕子的機會。
林溪職場經(jīng)驗豐富,向上管理的經(jīng)驗也不少,揣測大老板心思幾乎成了本能。和泉優(yōu)子家大業(yè)大,在利益上的計較不多,展現(xiàn)出足夠的大度,讓林溪有些摸不準真實意圖。
“想折服我?還是折服莫問?對莫問這種笨蛋,好像用不到這么復雜的手段?。俊?p> 當天快黑的時候,車繞過了一個湖畔公園,停在一座依山而建的日式道場前面。四周年代久遠的樹木將遠方的現(xiàn)代城市隔在視線之外,讓人仿佛從跨越了上百年的時光。
道場的山說是山,其實最多就是一個五十來米高的小山包,被圍墻整個圍在道場里。這導致道場實際的可用面積并沒有外界看得那么大,道場的建筑像一把展開的折扇,古意盎然,四周樹木茂密,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整飭得很好。
牌匾上蒙著紅封,看不到道場的名字。
優(yōu)美的景色讓林溪歡呼著跳了出來,心態(tài)放松地笑著說道:“依山傍水,景色秀麗,是個好地方??!”說著踢了莫問一腳:“快快快,湖畔黃昏美爆了,趕緊去湖邊的櫻花樹下凹造型,照片拍出來肯定好看!”
莫問拿著扇子被林溪指使著跑來跑去,林溪笑著問和泉優(yōu)子:“莫氏文化即將起航,今天帶我們到這里慶祝嗎?”
“你覺得這里怎么樣?”和泉優(yōu)子笑著說。
“棒,非常棒!超有感覺的地方!”
林溪很喜歡古色古香的道場,恨不得換上一身古裝衣裙融入眼前的美景里。
林溪能夠發(fā)掘莫問,是因為她少女時代學過琵琶跳過舞,心中浮現(xiàn)出懷抱琵琶面帶白紗在湖邊輕歌曼舞的情景,有一種歡呼雀躍的沖動。
和泉優(yōu)子說到:“送給莫問的,還沒有來得及換招牌,這次先帶你們看看地方。先別告訴他,以后給他個驚喜?!?p> 林溪非常驚訝:“送他的?”
和泉優(yōu)子一如既往地氣勢十足,點了點頭:“你簽的對賭協(xié)議太欺負人了,組建新公司他吃大虧,這算是我對他的補償。以后這個道場算是他的私人產(chǎn)業(yè),不走公司的帳,法務上的問題也不需要你們操心。真正的運營場地在湖對面,有一個活動中心很適合進行現(xiàn)代化改造,我已經(jīng)開始找人做裝修方案,等合同落地就開始動工!”
林溪有些反感和泉優(yōu)子居高臨下的口吻,對她輕描淡寫送出這樣一套產(chǎn)業(yè)的闊氣,更是羨慕嫉妒恨,低聲問道:“他值得你對他這么好?”
林溪摸不準和泉優(yōu)子與莫問到底到了什么階段,和泉優(yōu)子身份不一般,如果真動了感情,反而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溪小姐不樂意!
“別以為逼我拍了個白蛇傳,就把我當小青!想搶我的東西,拿出真本事來!”
和泉優(yōu)子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她的司機兼保鏢跑了過來:“老板,出大事了!押送千湖城代表團展出文物的安保車輛遭遇搶劫!“
和泉優(yōu)子臉色一變問道:“板橋,怎么回事?說詳細一點!”
板橋回答道:“劫匪殺死所有安保人員后,駕駛安保車輛逃逸,不到三個街區(qū)被警視廳的行動隊截停,車輛突然發(fā)生爆炸,警方出現(xiàn)大量人員傷亡?!?p> 和泉優(yōu)子面色凝重:“人抓住了嗎?”
板橋說道:“劫匪很老道,在爆炸的混亂中撤離了。”
“文物呢?文物有沒有丟失損毀的情況?”林溪有點急了,今天是展出最后一天,真要出了文物丟失的情況,整個代表團誰都討不了好。
果然就聽到板橋說道:“代表團反饋其他文物都被送往機場了,事發(fā)的時候桃花扇在那輛車上,也是唯一丟失的文物?!?p> 林溪先是一愣,然后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對著湖邊大喊:“莫問,你家的破扇子呢?”
還站在湖邊做拍照工具人的莫問跑了回來:“后備箱里啊,你不是看著我放進去的嗎?”
“沒你事了!快點滾回去擺造型!”
林溪把莫問趕走,撇了撇嘴對和泉優(yōu)子解釋道:“桃花扇不是公家財產(chǎn),不能跟團送回國去,后續(xù)的安保費用需要自己出,這個小氣鬼舍不得花錢,在展館對安保公司提前終止協(xié)議,扇子就隨身帶著呢?!?p> 和泉優(yōu)子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桃花扇是項目核心,居然讓莫問胡鬧,帶在身邊太不妥當了!今天找專業(yè)安保團隊應該來不及了,扇子先暫時放我那兒,明天再處理?!?p> 林溪主動打電話和外事辦的官員溝通,又與安保公司和保險公司通報了情況,然后對和泉優(yōu)子說:“這次來島國參展的文物價值超乎代表團的預料,居然招來了劫匪,大家受到了一些驚嚇,還有幾個人受了輕傷,出于安全考慮,決定修改包機時間,今晚提前回去。我們不隨團走,返程的時間可以自己定。”
對于莫氏文化項目明明此時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時刻,先有有川美咲的不幸,再接著搶劫案的發(fā)生,都讓他們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
“7077……”
莫問心知肚明,搶劫案的真正目標,很可能是正在復蘇的7077,那件未知文物!
到底怎樣才能對付那個恐怖的女僵尸?
從氣味上聞到的感覺,女僵尸最多不過是7077的傀儡,不能混為一談。
“知道又怎么樣了?誰又能站出來主持正義?到底誰有能力對抗鬼神邪祟?顯然佽垣家的忍者也失敗了……”
把佽垣純打成重傷的對手是哪個?
是7077到7081,還是其他什么東西?
莫問突然想起爺爺當年收過一些弟子,不是現(xiàn)代社會的武館學員,而是舊社會的那種衣缽弟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去世以后能把靈位擺進莫家宗祠。
也許他們知道《陰陽爐心法》的奧秘,懂得如何使用“陰陽太歲符”!
想到這里,莫問晦暗的心理終于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