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萬圣沒有去反駁孟蘇蘇的話,只是專心地開著車,目不斜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涼果。
孟蘇蘇見裘隊長居然沒有和自己斗嘴,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忍住去看涼果的沖動,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天上地厚云被風兒輕輕推向東面,露出一片淺灰色的天空與那輪似生了毛刺般的灰太陽,讓人瞅著始終有些不爽利。
過了一會兒,太陽開始緩緩朝著西邊墜墜,眼瞧著就快要落山了。
其實還沒到黑蓮公館,就已經(jīng)能感受到這個地方的極盡奢華了。
從裘萬圣的周圍,早就超車過去了不少多少的豪車,上面擺滿了五花八門的掛件,詭異莫名的涂鴉,噴漆紋路,各個似乎都安裝了屬于富家紈绔的低音炮。
他們一個一個從裘萬圣的旁邊呼嘯而過,像是嗅到了鮮血的鯊魚急不可耐地朝著前面一個龐然大物趕過去,爭先恐后,看得孟蘇蘇直皺眉毛。
路旁有不少青年,失不失足沒人知道,但是失業(yè)輟學是一定的。
他們抽煙的抽煙,打牌的打牌,尋釁的尋釁,侃大山的侃大山,公雞頭,子彈頭,大背頭,一身的雞零狗碎掛件,滿嘴的煙圈檳榔,總而言之,是要多花里胡哨,有多花里胡哨。
似乎這些有些冗雜的掛件越多,這些紈绔們就越有份兒!
裘萬圣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些家伙,簡直就是敗壞了富二代的名聲,連他自己都覺得跌份。
他也算是個富二代,加上官二代,父親可是天鏡閣三大主事之一的枚天厲。
家里自是有錢,自己呢閑著沒事做,喜歡冒險,加之因為父親的緣故,便加入了天鏡閣,從此離這種優(yōu)哉游哉的日子越來越遠。
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旁邊孟蘇蘇毫不掩飾的鄙夷神色,非常害怕這妮子又一竿子打死,把自己和那群不三不四的家伙混為一談。
他裘萬圣可是非常正經(jīng)的紈绔,非常純潔的紈绔,非常不紈绔的紈绔,怎么能跟那群不入流的小混混相提并論呢!
他一腳油門踩到底,將那些花里胡哨的家伙全部甩在后面,目標,黑蓮公館!
裘萬圣三人一路疾馳,穿越了那些花花綠綠的名貴跑車,不過,三人還沒到,就被這里奇異的氛圍給弄暈了。
因為在整個黑蓮公館的外圍,可以說是骯臟不堪,午時沒到,各路神仙就開始作妖了。
透過窗戶,不時能夠看到一些少男少女在野地里面交流生命的和諧與繁衍問題,更有甚者,直接弄了桌酒池肉林的滿漢全席。
其中讓孟蘇蘇有些作嘔,甚至閉上眼睛的環(huán)節(jié)是幾個頭發(fā)都白了的老頭兒在那里和一大幫濃妝艷抹的姑娘玩游戲。
這等“忘年之交”,看得裘萬圣這個花叢老手都有些反胃,油門踩到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路。
......
可是,走進了黑蓮公館的大門之后,那些“哇啦哇啦”的叫聲竟是被隔絕在了外面,像是被屏障過濾一般,里面的環(huán)境與外面,截然不同。
在黑蓮公館里面,顯得一派和氣,一派安詳,整個大的公館,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別墅群,所有的別墅都采用了維多利亞式建筑風格。
雪白的外墻體,烏黑的木條將白墻分割為不同的小塊,黑色的尖角屋頂,高而窄的凸窗,在周邊蒼松翠柏的掩映下,顯得格外醒目,一叢綠油油的燈籠草在風中搖曳著,沖涼果三個人打著招呼。
最讓涼果和孟蘇蘇有些吃驚的是,這黑蓮公館里面,竟然真的就跟那傳說中的青樓一般,顯得古樸,深邃,古意盎然,幽深的小徑,逼仄的院子,庭院深深深幾許。
在迎面處,有一方約摸丈許方圓的小臺子,臺上一位衣著樸素的姑娘正在彈著古琴,琴聲淙淙,足以清心。臺下幾位衣冠楚楚,不施粉黛的戲子在唱著戲曲,唱的是黃梅戲,曲調(diào)輕柔,甜而不膩,
“嘶,我去,這是個什么神仙地方?外面烏煙瘴氣,里面卻是靜如止水,令人心曠神怡,這一動一靜,倒還真是相得益彰呢。”
孟蘇蘇癡癡地望著在那方臺之上撫琴的女子,不知是在挖苦還是真心地稱贊,只是語氣有些輕蔑與不屑,似乎對于青樓這個地方帶著與生俱來的反感。
涼果倒是喜歡這種有些小清新的脫俗之風,閉著眼睛,欣賞著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的古色古香,忽然,他心神一動,覺得自己和孟蘇蘇這個小姑娘,來這種地方的確有些不合適。
一個小孩子,一個女娃子,沒事兒跑到風月場所來,咳咳,嗯,很奇怪。
他抿了抿嘴唇,瞥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孟蘇蘇,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裘萬圣,眼眸一彎,裘萬圣心領神會,對著孟蘇蘇說道:“這樣,孟蘇蘇,等會兒呢,我把車停在這里,你就待在車上好了,畢竟這種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其實裘萬圣本來也沒這閑心,但是這里面的布置實在是太舒服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先把身子骨養(yǎng)好了,再去執(zhí)行任務,豈不美哉?
孟蘇蘇聽著裘萬圣的話,又看了一眼旁邊偷笑的涼果,狠狠地瞪了后者一眼,不滿地翹起了嘴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假公濟私地去妓院玩玩,真是舒服你們了,你們別想甩開我,咱們公事公辦,朝歸農(nóng)的那個情人還沒有找到呢,就想著玩,等辦完正事,隨便你們怎么折騰,我都不管你,但是現(xiàn)在,我們必須先去找到潘小蓮!”
“什么妓院啊,大姐,這明明是青樓!你別把妓院跟青樓混為一談!”涼果瞪大了眼睛,有些叫冤地辯解道。
不過,他的確有嘗試嘗試這般清新風格的想法,尤其是涼果感覺,看著這些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的佳人,就感覺格外的舒服,
尤其是這里的姑娘,每一個挑出來來,都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一個個的都是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的極品貨色。
不像是那些尋常青樓里面的濃妝艷抹,露胸披紗的艷媚女子,這種差別,的的確確是激發(fā)了涼果作為一個正常雄性動物的荷爾蒙。
當然,涼果并不喜歡青樓,畢竟自古就是聲色場所,只有性,沒有愛,對于青樓這種營生,他總是很直白,很露骨地認為,嫖客就是嫖客,妓女就是妓女,一個是出錢的,一個是出肉的,各取所需,互利共贏。
這個生意既然能夠流傳這么多年,那肯定有它的道理,只是他自己,并不太喜歡。
畢竟,是人,就得沾點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