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落座后連喝了三杯酒,這才說道:“本來雷橫也想來,我怕他執(zhí)迷,不會做人情,被我勸回去了?!?p> 會做人情美髯公。
這朱仝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專一愛做人情,而且搞笑的是,他每次做人情時都會踩一下雷橫,這次王嗣也是見識到了。
“這位朱仝朱都頭是鄆城縣的馬兵都頭,人稱美髯公,是我至交好友,他為人義氣,武藝高強(qiáng)。”晁蓋向王嗣介紹朱仝。
朱仝向王嗣拱拱手,禮數(shù)周全。
王嗣趕緊還禮。
晁蓋又接著解釋道:“朱都頭口中的雷橫,人稱插翅虎,是本縣步兵都頭,亦與我交好,只是雷橫此人有些貪財(cái)小氣,而且性格暴躁,以王兄弟的身份還是不見的好,朱都頭做事就是周全。”
王嗣對朱仝拱手行禮拜謝,照單全收了他的人情,朱仝此人雖然愛做人情,但他對朋友是真的無話可說,放晁蓋,放宋江,放雷橫,能放的都被他放了一個遍。
當(dāng)然從另一面想,鄆城縣有這樣玩忽職守的都頭也真夠倒霉的。
當(dāng)然他放的這些個人也沒有忘記還他人情。
咱們兄弟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日子快的逍遙快活,朱仝兄弟還在人世間服刑受苦呢。
于是幾人一合計(jì),也不管朱仝愿不愿意,就把朱仝也賺上了梁山。
真是成也人情,敗也人情!
……
隨著酒席的進(jìn)行,王嗣對朱仝的感觀越來越好。
朱仝禮數(shù)周到卻不讓人感到拘謹(jǐn),他富戶出生,應(yīng)該受過這樣的教育。
他長的正派,為人也正派,卻又不死板,與他接觸很是令人放心。
他總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說話,令人如沐春風(fēng),心生親切。
相比于朱仝,晁蓋雖然康概直爽,但有時說話不過腦子,讓人聽著不太舒服。
吳用就更不用說了,跟他交流還得防著他挖坑,真心心累。
朱仝真是朋友的完美標(biāo)準(zhǔn),盡管他有點(diǎn)坑雷橫。
這樣完美的朋友,難怪令晁蓋宋江等人念念不忘,非要賺上梁山。
……
又過了兩日,宋江還是沒來東溪村。
此時,張教頭三人也在離晁蓋莊園不遠(yuǎn)處的一個小院安頓了下來。
王嗣與眾人告別去與林沖回合。
晁蓋聽聞王嗣去護(hù)送林沖,直言王嗣義氣,一連送了王嗣十余里地才戀戀不舍的與王嗣告別。
此后,王嗣義送林沖的消息在江湖傳播開來。
王嗣獨(dú)自行了三五日就看到魯智深一行人的身影。
董超正拉著一輛車子而行,林沖一臉憔悴坐在車上,魯智深騎馬,薛霸步行跟在車后。
那匹馬怎么看都比原來瘦了不少。
王嗣走近一瞧,林沖比那匹馬還要憔悴,雙腳上血淋淋的,都是磨破的燎泡。
“怎么搞成這個樣子?”王嗣問道。
“都是這兩個撮鳥折磨的?!濒斨巧畎岩宦飞隙Π哉勰チ譀_的事情一一道來,先是沸水洗腳燙的滿腳燎泡,再逼林沖穿新草鞋走路,磨得兩腳鮮血淋漓,假意休息捆綁林沖,謀害林沖性命等等。
饒是王嗣知道劇情,也聽得心中發(fā)寒,氣氛異常,他“唰”地一聲,拔出腰刀道:“這樣歹毒的人留著何用,宰了算了?!?p> 董超薛霸本來見王嗣文質(zhì)彬彬,以為是個好說話的,還指望著幫他們說兩句好話,讓魯智深的馬拉車,他們輕松一些呢。
沒想到這個文質(zhì)彬彬的,一言不合就要?dú)⑷耍瑖樀枚粟s緊向林沖求饒。
魯智深也不阻止,樂得看熱鬧。
林沖連忙勸道:“三弟且慢,非干他兩個事,盡是高太尉使陸虞候分付他兩個公人,要害我性命,他兩個怎不依他?你若打殺他兩個,也是冤屈?!?p> “他們冤屈?”王嗣指著林沖的腳道:“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可有一份惻隱之心,簡直好無人性!而且他們害人手法如此嫻熟,不知道已經(jīng)斷送了多少好漢的性命,今日非宰了他們不可?!?p> 林沖忍痛掙扎起身,王嗣趕緊扶住,只見林沖道:“看在為兄面上,饒了他們兩個性命,為兄已是戴罪之身,你再殺了這兩個公人,為兄豈不是罪上加罪,何日才能回去與家人團(tuán)聚?”
王嗣無奈,恨恨地插還腰刀,扶著林沖上車。
魯智深道這才開口道:“俺當(dāng)初也想殺了這兩個撮鳥,被二弟苦苦勸住了,兄弟你也莫生氣,殺了他們兩個,就沒人拉車了?!?p> 王嗣說道:“還需拉什么車,要我說二哥也別去滄州了,殺了這兩撮鳥,以咱兄弟三人的本事,天下哪里去不得?!?p> 魯智深深以為然:“三弟說的是?!?p> 林沖坐在車上無聲抗議,他還在堅(jiān)守著他的底線。
面對這樣的林沖,王嗣沒有再說什么,跟在車后緩行。
畢竟人還是需要底線的。
一路上,董超薛霸不但負(fù)責(zé)拉車,還得搭伙做飯,稍有不如意還被魯智深和王嗣一頓拳打腳踢……
如此行了十余日,離滄州只有七十來里路程,一路去都有人家,再無僻凈處了。
魯智深說道:“此去滄州不遠(yuǎn)了。前路都有人家,別無僻凈去處,灑家也該走了,三弟你呢?”
王嗣道:“既然到了滄州,怎能不見識見識名滿天下的小旋風(fēng)柴進(jìn)?大哥何須著急離開,我們?nèi)ゲ襁M(jìn)莊上拜訪拜訪如何?”
魯智深道:“俺最不耐煩和這些權(quán)貴人家打交道,就不陪三弟去了?!?p> 王嗣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說道:“大哥身形奇特,這兩個公人必然認(rèn)出了你,大哥若回京師須得小心行事,若不可為,可去東溪村晁蓋處。”
魯智深點(diǎn)點(diǎn)頭:“俺曉得了?!?p> 又與林沖告別。
林沖道:“師兄回去,泰山處可說知,防護(hù)之恩,不死當(dāng)以厚報(bào)?!?p> 魯智深毫不在意地?cái)[擺手,騎馬而去,因?yàn)檫€有王嗣護(hù)持的緣故,他也沒打折松樹警告兩個公人,林沖也沒說出那句泄露魯智深身份的話來。
四人繼續(xù)前行,行到響午,見官道上有一座酒店,王嗣卻還是催促趕路,并沒有進(jìn)去歇息的打算。
林沖奇怪地問道:“已經(jīng)響午了,為何不進(jìn)酒店?”
王嗣道:“二哥忍耐片刻,到了柴大官人家自有好酒好菜吃。”
林沖沒有說話,兩個公人也不敢言語,在他們看來王嗣的脾氣比起離開的那個大和尚還要暴躁些。
幾人又走了三里路,過了一座大石橋,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一座輝煌的莊園矗立在綠柳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