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姑敲完第五章的最后一個字,滿意地笑了。
“呵呵,總算不負辛勞。”
昨晚下夜半,她又輾轉(zhuǎn)難眠。
心想:與其在煎熬中,捱過漫漫長夜;不如索性起床,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對她而言,所謂有意義的事情,就是碼字。
一打開電腦,她便著了魔般,忘了時間,忘了一切,完全沉浸在文字的河流里,游來游去,好不暢快。
就這樣,直到太陽升起,直到日上正午,嫘姑心中的故事,總算暫告一段落。
再寫下去,就有點強行推進,力不從心了。
停止,是最好的選擇。寫文多年,嫘姑深味當行則行,當止則止的道理。
她輕松地合上了電腦,又揉了揉疲憊的雙眼,想要再伸幾個懶腰。
這時,來了一條微信,是大美發(fā)來的。
“小骨,記得去找童年取票,我都跟她說好了。今天下午,他們樂隊會一直在J城體育中心排練。我要不是走不開,真想跟你一起去。么么!”
呵呵,還么么。大美姐也開始萌萌噠了?
嫘姑回:“好的,大美姐?!?p> 稍微捯飭了一下,嫘姑便準備出門了。
這時,她又接了一條語音。
語音里,是白老師急切的聲音。
“小骨,我在和樂小鎮(zhèn)的咖啡館等你,速來?!?p> 嫘姑決定先去見白老師。
咖啡館,人不多,顯得很是清靜。
嫘姑一眼就看見了白老師。
走近,坐下。
兩人對視,都是肉眼可見的黑眼圈。
白老師揪了揪白色茶服袖上的褶皺,“我?guī)湍泓c了杯黑咖啡,我記得你喜歡?!?p> 嫘姑本想說,我已經(jīng)不喜歡了。
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便微笑著說了句“謝謝”。
白老師猶豫一下,決定開門見山。
“小骨,今天出版社來了電話,說你的書暫時不符合出版要求?!?p> 果然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嫘姑心里咯噔了一下,差點將剛?cè)胱斓目Х葒姵鰜怼?p> “怎么回事?”嫘姑無法平靜地問。
白老師搖頭,“我也不知道,前段時間都談得妥妥的,說是沒有任何問題,最遲七夕之前,就能鋪貨到各大實體書店。誰知今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玩,以前的保證,都成了廢話。”
嫘姑心一沉。
每一本書,都像親生孩兒一般。本以為在茁壯成長,滿懷期待地等著一朝分娩?,F(xiàn)在卻突然有人說,抱歉,孩子已胎死腹中。
這,讓母親如何承受,又讓母親情何以堪!不止“母親”,還有對面的白老師,以及滿心期待的書迷……
見嫘姑不語,白老師握住了嫘姑的手,壓低聲音,“告訴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嫘姑一向與人為善,何曾得罪過人。
“你再想想?!卑桌蠋熇^續(xù)說。
嫘姑想啊想,總算想到了一個人,“若說得罪人,只有晴兒……”
“晴兒?是不是蘇家的大小姐?”
嫘姑點頭,“我記得給您說過,她也喜歡傲儋……”
白老師點頭,“這就對了。你知道,我跟這家出版社合作多年。從我的第一本書《葉落何方》起,一直到現(xiàn)在,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我私下問了出版社可靠的人,她支吾半天,總算給我透了個底。她說,你的書很棒,排版都做好了,就等大批量印刷了。昨天,他們還討論說,這書一經(jīng)面市,必定暢銷。誰知,竟突然被擱置,她覺得太可惜了??梢矡o可奈何,誰讓書的作者得罪了人呢?!?p> 嫘姑明白了,“真是可惡,他們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白老師無奈苦笑,“在J城,他們還真能!不過,咱也先別灰心,再想想辦法。我就不信,好書還遇不到伯樂了?”
白老師鼓勵人的話,第一次,對嫘姑失去了效用。
她想起不自由的傲儋,想起胎死腹中的新書,只覺他們欺人太甚,不由得加大了手握咖啡杯的力度。
“啪”的一聲,杯把被她捏碎。
咖啡杯掉落地上,碎成一片片。
捏杯把的手,流出了殷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