嫘姑正要進門,王先生又轉(zhuǎn)身回來,特意交待了幾句。
“嫘小姐,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您可別讓我為難。無論如何,今晚您一定得搬走。”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接著說,“這樣吧,晚上十點,我再過來鎖門?!?p> 王先生邊嘆氣邊搖頭,嘟嘟囔囔著走了。
嫘姑一臉茫然,不由得生出了物是人非的感嘆。他人屋檐下,不得已,無奈何,只得搬。
進了門,屋內(nèi)陳設(shè)依舊,手觸之處,都蒙了一層薄薄的微塵,如同嫘姑此時的心境。
J城就是這樣,即便緊掩門窗,幾日不打掃,也會被無孔不入的微塵侵襲,室內(nèi)空氣也缺少了人味兒。
還好,許多東西已搬去了405,收拾起來并不費事。嫘姑轉(zhuǎn)念這樣想,才不致讓心情糟到極點。
罷了,就回405吧,畢竟那是她和傲儋的家。
只是,這樣大的事,她覺得有必要告訴傲儋一聲。
嫘姑試著又撥了傲儋的電話。一切都在意料中,關(guān)機!
她只得發(fā)了語音:諶圖,我回J城了,805被賣,無處安身,暫搬回新房,等你。
這一次,語音竟破天荒地發(fā)了出去。
嫘姑重燃起希望。于是,她邊收拾邊忐忑不安地等待,卻始終沒有等到傲儋的回信。
晚上十點,王先生準時來了。
嫘姑不舍地回望一眼住了多年的地方,拖著最后一箱東西,在房東復(fù)雜眼神的注視下,走出了門。
“嫘小姐,這房子您住了七八年了吧?”
嫘姑感嘆:“是啊,還真有點舍不得呢?!?p> “說實話,您真是好租戶……您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p> 王先生似乎良心發(fā)現(xiàn),這么急著趕人走,確實有些不近人情。
嫘姑有些好奇,“王先生,新房主是什么樣的人呢?”
“咳,不管什么樣的人,跟您,跟我都沒關(guān)系嘍?!蓖跸壬现L音說,“嫘小姐,再見吧,我還要趕去,還人家鑰匙呢。”
嫘姑點頭,跟王先生揮手作別。
回了新房,嫘姑拉開窗簾,懶懶地俯瞰小區(qū)。
小區(qū)里,路燈還算明亮。無意中,嫘姑又看到了王先生。
他已到小區(qū)門口,正朝四處張望。
他望的可是新房主?嫘姑好奇心起,便一眼不眨地,盯著王先生。
很快,王先生揮著手,朝一人快步走去。
在二人交接的瞬間,嫘姑驚道:那個人,不正是晴兒的司機兼保鏢李哥?
很快,一個念頭,在嫘姑腦海里,一閃而過。
難道說……新房主是她——晴兒?如果所猜不差,那她可真是煞費苦心。
嫘姑只覺心口堵得難受。唉,晴兒啊晴兒,你……這又何必呢。
一處老舊的出租房,只為讓自己無處安身,便隨隨便便買了過去。倘若她知道,傲儋早就偷偷買下了405,會不會氣得冒煙?
這樣想著,嫘姑便覺得心口堵得不那么厲害了。
拉上窗簾,如同隔開了煩擾的世界,復(fù)雜的人心。嫘姑再次打量起新房來。
她和傲儋,只在這兒住過兩晚。一晚是婚前,在迷情中,留下了一室的旖旎春光。一晚是領(lǐng)證當天,傲儋滿腹心事,卻也攬她入懷,情意綿綿。
一走數(shù)日,室內(nèi)仍是一塵不染。
她想象著,傲儋定是很精心地照顧這個家,正如她所叮囑的那樣。
桌上擺放著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束小白兔?;ㄖκ嬲?,葉片翠綠。如此新妍,應(yīng)該是這一兩天才換過的。
嫘姑心里一喜,難道傲儋就在J城,不曾遠走?
她又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未接電話,沒有微信回復(fù)。心頭剛起的欣喜,就又沉了下去。
她心灰意懶,窩在了沙發(fā)里,望著室內(nèi)的一切發(fā)呆。
不知何時,她沉沉睡去。
在夢里,諶圖溫柔地笑著,深情地喚她小骨……
“小骨,小嫂子……”
嫘姑睜開眼,溫柔深情的諶圖不見了。
只有山慕,正站在她面前,彎著腰叫她。
嫘姑忙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
“小嫂子,聽說你回來了,我過來看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