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是誰的宴會
玻璃杯映著燈光,混雜在珠光寶氣之間,悠揚(yáng)的音樂從宴會廳的臺上傳來,穿上一身西裝禮裙,所有人都染上了貴族氣息。
時涵爾端著一杯白開水,蹲在角落里,頗有進(jìn)大觀園的感受。
也太熱鬧了。
人多又雜,時涵爾找不到其他人的去處,眼前的桌子擋住她的視線,叫她覺得十分安全。
雖說這里也沒有什么異獸,但眼下對她來說,這自身完全合不上氛圍的感覺,讓她不敢摻和進(jìn)去,而躲在角落里最舒服的同時,她輕手輕腳地從背包的內(nèi)口袋里,掏出一罐隱藏很久的啤酒。
“嘿嘿嘿?!?p> 把玻璃杯的白開水喝完,咕咚咕咚地倒入啤酒,在燈光下輕晃著酒杯,抬手舉了舉,碰在空氣之下,“干杯?!?p> 然后捧著雙手喝了起來。
時涵爾其實(shí)不愛喝酒,酒味過了喉嚨有點(diǎn)泛苦,但在這個時候卻意外適宜,珍藏在背包里多日也沒打開的一瓶酒,此刻嘗下去,也沒有想象中的豪爽。
她喝一口,停一會兒,又喝一小口,小雞啄米似的花了不少時間,倒也是真的給喝完了。
她酒氣不上臉,苦味喝多了,最后竟咂巴出一絲甜來。
暈乎乎地起身,想去上個廁所。
這宴會廳在樓道的角落,她順著走廊往外走,終于找到了指示標(biāo),正要往右走的時候,聽到左邊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她扭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陶瑾初跟紅雨半兩人,地上零零碎碎地掉了一地東西,卻沒有人撿。
“是你。”紅雨半的語氣冰冷。
這氣氛好像不大對。
時涵爾閃身躲在了角落,看到陶瑾初冷笑了一聲,“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別裝傻。”紅雨半往前走了一步,腳尖撞在那滿地的碎玻璃上,也不躲,目光直直看著她,質(zhì)問道:“那樣的攻擊,時涵爾卻沒有受多少傷,每次的襲擊都避開了要害,除了你我想不到誰,還會這樣對她手下留情?!?p> “那是她自己身手矯捷?!辈焕⑹撬矣?,時涵爾點(diǎn)點(diǎn)頭,可不就是自己的實(shí)力非凡嗎?又聽她說,“涵爾救了你,你卻在這里希望她受傷,可見你是真的沒有良心?!?p> “你——”
“哦,我知道了。這事兒該不會是你自導(dǎo)自演,想要騙取我們的信任吧?”陶瑾初的神態(tài)相當(dāng)冰冷,看的時涵爾都有點(diǎn)發(fā)怵,“我本就不想帶你們一群生人回來,如果你受不了我所說的話,那就麻煩早早收拾包袱,離開此處吧?!?p> “哦……對了?!碧砧跷⑽⑿χf,“你們也沒什么行李在我這里。”
她這個氣人的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毛一樣,陶瑾初雖說人挺好的,但說話真的太帶刺了。
而且,她真的覺得紅雨半是危險人物嗎?
時涵爾腦子暈乎乎的,酒氣往上冒,叫她平日里也不怎么擅長思考的小腦瓜,此時此刻更疲倦了起來。
……可她覺得不像???
空氣中浮動著一絲能量波動,火光在眼前一閃而過,身體先于行動,時涵爾想也不想已經(jīng)沖了出去,一把抱住陶瑾初往旁躲開,烈焰從眼前一毫米的位置擦過,眨眼再看身后的墻,已經(jīng)是一片焦灼。
“姐姐!再怎么生氣也不能打人??!”時涵爾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這一招竟是打向陶瑾初的,“你沒事吧?!”
陶瑾初還以為是在問自己,扶著她的手慢慢起身,“沒事。”
“呃……”時涵爾順勢點(diǎn)頭,“沒事就好。”
“嘶——”
陶瑾初的胳膊上傷紅了一片,緊擰著眉頭。
紅雨半覺得她在做戲,但隨即時涵爾指責(zé)的目光看過來,話到了嘴邊又成了解釋,“我只是試探一下,她會不會異能……”
“我不在的話就出人命了!”時涵爾都快被嚇得酒醒了,“再說你兩都什么毛病???沒事干嘛瞎懷疑人,懷疑也就算了,沒必要動真格的吧?”
“……”
“你現(xiàn)在試完了嗎?”
紅雨半理虧,“試完了?!?p> “那就一邊呆著去!”
時涵爾將人扶起來,帶著離開了現(xiàn)場。
陶瑾初沒什么力氣,身體靠著她,輕嘆了口氣,“嚇到了?”
陶瑾初說道:“還好……”
月亮高高掛在枝頭上,月色下的時涵爾那雙貓耳朵吸引了她的視線,陶瑾初說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
“???”時涵爾順著她的手往上看,看不到什么,覺得自己也有點(diǎn)好笑,“沒什么感覺吧,你要說這里,除了樹有點(diǎn)異常多,看起來跟我們那也沒什么區(qū)別?!?p> “確實(shí)。”
“我有點(diǎn)想家了,以前隨時能回去,也沒有覺得怎么樣,你說人是不是犯賤吶?非得等到看不見,摸不著了,才想起來回家的好?!碧砧醭聊徽f話,時涵爾看向她,說道:“我知道你志向高,心氣也高,但是陶瑾初,你就不想回家嗎?”
繁華浮躁迷了眼,但是,陶瑾初在心里想,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幸運(yùn)的。
她沒有開口,只是趁著夜色藏住了自己的情緒,“想啊,可你有辦法回去么?”
這一下也是問倒了時涵爾。
她茫然地想不出辦法,回到屋中后,等其他人將陶瑾初接過去,陶瑾初在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最珍貴的寶藏,所有人都爭著搶著要護(hù)著她,被人群包圍著送上樓的陶瑾初停下腳步,回頭說:“如果你有辦法回去,我當(dāng)然也會回去,但如果沒什么辦法,你也不用擔(dān)心的。我們是室友,同學(xué),朋友嘛,我有的東西,都可以分給你。”
時涵爾聽著這話,心中升騰起幾絲怪異感,連帶著笑容都有些尷尬,“好,謝謝。你快回去休息吧?!?p> 紅色禮服在水晶燈下發(fā)著光亮,時涵爾這才回過神來,陶瑾初那條裙子的裙擺上,其實(shí)鑲滿了鉆石。
她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什么都沒有的窮學(xué)生了,經(jīng)歷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便是人間月,繁花水鏡繞著她,捧著她,將她高高地,置于夜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