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寂滅林一役后,丁浩這些天內(nèi)仍每日堅持修煉內(nèi)功源天術(shù),并配合上等的藥理之道,其修為恢復速度,仍是得不到太快的增長。
此時,他正坐在堂前,時而目中幽光流轉(zhuǎn),時而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而恭謹站在他身側(cè)一旁的兩人,正是今日辰時從關(guān)中北部趕回來的李風,鐵牛二人。
他們正將這三日內(nèi)耳聞目睹的全部內(nèi)容,悉數(shù)道出。
“聽你說來,這位何幫主每夜亥時三刻,都會如期而至這桂香園?”
“沒錯。”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四海幫的何平,果然是安穩(wěn)日子過久了,一點居安思危的道理都不懂了。
丁浩微微頷首,繼續(xù)問道:“那跟在他左右的貼身護衛(wèi)大約有多少人?”
李風喝了口茶,面色有些凝重的說著:“這三天來,跟他進入內(nèi)園的弟子,其總體數(shù)量大約在十五人左右,且都是上乘的身手,恐怕隨便挑出來一個,都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應(yīng)付的。”
李風倒也沒有夸大其詞,這些人無一不是四海幫中的精銳,何平為了培養(yǎng)這些人,可沒少在他們身上花下心血。
“另外,把守在前門的人手不下于二十位,藏在后院的至少也有數(shù)十人,總體來說,如果就靠我們這幾人,要想當面刺殺何平后全身而退的可能....幾乎沒有!”
聞言,丁浩目光幽幽的看向堂口,低頭不語,但是他的大腦卻在此刻疾速運轉(zhuǎn),既然很難接近,那要怎樣才能成功刺殺此人后,全身而退呢。
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丁浩的眸中突然電光一閃,反而低聲的笑了起來,暗嘆一聲,真是天助我也。
李風和鐵牛相互看了看,不知道公子此時怎么就笑了起來,這個何平根本就是鐵王八嘛,無孔能入,別說是刺殺了,就連近身都是個問題。
丁浩沒有猶豫,拉著二人便坐了下來,將心中計劃和他們說道:“既然沒有辦法從外攻破,我們倒不如由內(nèi)擊外!”
“由內(nèi)擊外?”鐵牛還是一如既往的茫然,但是李風卻目露出了思索之色。
見他不斷踱步在堂中,丁浩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又輕抿一口。
“難道...”片刻后,李風突然停下腳步,腦海中仿佛有無數(shù)根線道開始銜接,他看著面前丁浩憂郁的黑眸,喃喃道:“難道是借刀殺人,兵不血刃,坐山觀虎,全身而退?”
丁浩瞇著眼睛,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這個道童果然聰明。
想到這里,李風暗暗吸了口涼氣,沉聲道:“公子,如果真要這么做的話,我們可是親手將她送上了絕路啊?!?p> 丁浩面色不變,幽幽一笑:“小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世道已經(jīng)變了,若我輩弟子都這樣墨守成規(guī),暑來寒往之下,我們拿什么證明自己的存在?!?p> “你睜大眼睛看看吧,在這個亂世中求存,抱守殘缺是沒用的,適者生存,方是求生之道,如今這個世代,所謂正道也不過如此,仗勢欺人的比比皆是,而你,又能為此做些什么呢?”
丁浩瞇著眼睛,直視李風,一字一句的道:“人的一生看似很長,其實也很短,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不會再有回頭的選擇,如果有人膽敢在前方阻攔分毫,那你就舉起手中的屠刀,讓他做好受死的準備!”
“你要記住,所謂的仁慈,那是圣人的事情,我們不是圣人,弱肉強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說的就是我們?!?p> “想要變強,那從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放下你心中的所謂正義,什么是公理,我們說的話就是理,東關(guān)從我們踏入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是那個東關(guān)了!!”
聞言,一旁的鐵牛頻頻點頭,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他覺得丁浩說得一番話很有道理。
他們無父無母,為了在東關(guān)市井中茍活,沒人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煎熬,那時,誰又帶給他們?nèi)蚀群凸砹耍。?p> 這一點,他和丁浩至少還是一樣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們正是用著自己的生存方式,在這個殘酷的環(huán)境中,活了下來....
犯我者,必殺之!
李風的眼窩深陷,低垂的腦袋陡然抬了起來,沉聲道:“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很好?!倍『瓶粗饷娲罅恋奶焐Φ溃骸澳愣瞬賱谥链耍B夜趕路,先回客房好好歇息,剩下的事情我會親自去辦的?!?p>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丁浩深深吸了一口氣:“進來吧!”
只見道天明頂著一身寬大的斗篷,從堂外幽幽的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丁浩的身旁,稱贊道:
“宗主的這番話,真是說到老夫心坎里去了,整整五年,沉寂在老夫這體內(nèi)的血液,還沒有像今日流過這么鼎沸,看來離無道宗的重現(xiàn)之日...不遠了,哈哈哈?!?p> 道天明大笑過后,話鋒一轉(zhuǎn),仰面道:“不過宗主真的相信他們嗎?”
“相不相信那是以后的事...”丁浩眉頭一挑:“明老難道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p> “那倒沒有?!钡捞烀鞲尚α藥茁?,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對這個少年是越來越重視了。
如果說之前在丁浩面前俯首稱臣,那是因為忌憚和彼此之間的允諾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道天明的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此子的頭腦和膽量。
“宗主,房內(nèi)的幾個小鬼,近日來可有些不太安穩(wěn)。”看著道天明那別有深意的眼神,丁浩嗤笑一聲,聳了聳肩說道:“不用擔心,那只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罷了,玩不出什么花樣!”
“倒是明老如果實在閑來無事情的話,可以去附近的藥坊,幫我盜點藥材?!?p> “盜藥材?”聞言,道天明微微一滯,大笑道:“堂堂東關(guān)的無道宗之主,竟然要派老夫出去偷盜藥材,這要是被傳出去,恐怕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很好笑嗎?”只見丁浩面色陰沉如鐵,一對幽目盯著后者脊背發(fā)涼,冷聲說道:“是不是讓你出去盜竊太委屈你了,就這點事情,還要勞煩你萬鎮(zhèn)堂的堂主親自動手?”
道天明嘴角動了動,轉(zhuǎn)念一想,丁浩這小子既然不顧及身份還冒然將自己派出去,看來是這藥材之中另有玄機啊。
想到這里,他干笑了幾聲,問道:“不知宗主要屬下盜哪些藥材?”
“想必藥坊之中不缺七南星和紫蟾酥,如果實在沒有的話,你便只管拿那些有毒的即可,量不在多,別留下絲毫的痕跡?!?p> “嗯。”道天明應(yīng)了一聲:“小事一樁,此事就交給老夫吧?!?p> ?。ū菊峦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