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在三個月大的時候被父母遺棄,是孤兒院的姜榮盛院長夫婦把他養(yǎng)大的。只不過在他九歲那年,姜榮盛夫妻也因為車禍不幸去世了。姜浩只能跟其他孩子一樣被政府分散轉移到了其他院所。
只不過從那之后姜浩成了一個讓所有老師都頭疼,讓所有小朋友都討厭的“壞孩子”。經(jīng)常逃學不說,打架斗毆搞破壞更是家常便飯。就連轄區(qū)派出所的所有干警都對他避之不及。
久而久之姜浩就成了片區(qū)里有名的小混混,派出所之所以對他束手無策是因為他雖然“臭名昭著”,甚是讓人恨的牙癢癢,但是卻從做過觸犯法律紅線的事情。他做的都是一些惡搞、整人,最嚴重的也就是打爛人家玻璃,趁別人上廁所時把鞭炮扔進公廁的事情而已。
更關鍵的是他雖然看似不學無術,但是對小區(qū)里的留守老人和兒童卻十分友好,經(jīng)常會幫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姜榮盛夫妻去世后,姜浩吃的是百家飯,住的是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留給他的一套小兩居的房子。所以大家對他是又愛又恨,又恨又寵。
在姜浩生活的城市郊區(qū)有一座海拔3000多米的無名山,自從養(yǎng)父母去世后每當姜浩想他們了,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高興、傷心的事都會來山上待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藝高人膽大還是生無所戀,姜浩有時候還會在這荒無人煙的無名山后的一個不知道什么時候挖掘的山洞過夜??柿司秃壬饺?,餓了就吃山上的野果,還自詡隱世的仙人,好不逍遙快活。
又是一個新年來臨,這已經(jīng)是姜浩獨自度過的第七個除了夜了。七年來的這一天,整棟樓的鄰居家家戶戶都會上門叫姜浩去他們家一起過年,但是姜浩誰家也沒去過。每一年的除夕夜他都是帶著鄰居們給的食物獨自在這個無名山的山頂過年。
眺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眼中倒映著城市的各個角落燃放的絢麗的煙花,姜浩分不清楚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這些年來他無數(shù)次痛恨過這個世界對自己的不公平,又無數(shù)次被周圍人的關心和愛護所感動。
對于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來講,這些年的遭遇沒讓他成為一個仇恨社會的定時炸彈就已經(jīng)很難能可貴了,相比較而言性格上的偏激和怪異又算得了什么。
冬季的寒冷在這個普天同慶的夜晚更加刺骨,即便是在郊區(qū)的高山之上,天上的星星也很難看到幾顆。姜浩抬頭仰望著只有無邊黑暗的夜空,臉上漸漸露出了殘忍笑容。他心中有恨,恨這天、恨這地、恨這個全世界,自己這一波三折的命運就是被頭頂上這所謂的老天爺安排的。
這么多年他的那些小打小鬧也不能發(fā)泄他心中無邊恨意的千萬分之一;這么多年來他總是來這座山上,就是因為這里是他能到達的離天最近的地方,他要用自己滿腔的怒火焚碎了這天,熔化了這地。
“啊……啊……你來啊,有本事你弄死我呀?!苯圃较朐缴鷼?,越想心里偏激的一面就越強烈,他指著頭頂上的天空不停的咒罵著,然后拿起腳下的一塊塊石頭向著那無邊的黑暗砸去。
可是接下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當姜浩把手里的最后一塊石頭扔出后,他眼前的夜空中竟然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漆黑如墨的漩渦。這個漩渦與黯淡無光的星空渾然一體,最開始姜浩還沒有注意到,但是隨著它的不斷轉動,整個星空都被它牽引過來,漸漸地這個漩渦在姜浩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大,到最后仿佛整個夜空都成為它的一部分。
年僅十六歲的姜浩被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驚呆了,可僅僅過了幾秒鐘,他突然變得更加瘋狂,甚至是癲狂起來。他大笑著、蹦跳著、歇斯底里的嘶吼著,好像死亡對他來講都是一件讓他感到十分興奮的事情。此時此刻的他沒有一絲絲的恐懼,恰恰相反,他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都歡呼、都在雀躍、都在迎接那個時刻的來臨,他的臉也因為血液的加速流動而漲紅,身體更是控制不住的顫抖著,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姜浩的眼睛也開始變成了血紅色,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來自于地獄的魔鬼,終于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他面對著眼前的漩渦,閉上眼睛,張開雙臂,臉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等待著最后的審判。它頭頂?shù)暮诎典鰷u好像也知道了姜浩的想法,所以并沒有讓他等太久,一道比漩渦本身更加黑暗的光束從中發(fā)出,直奔姜浩而來,感受到它的出現(xiàn),姜浩的嘴角微微揚起:“終于解脫了?!边@是姜浩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聲音,只不過卻沒有人能夠聽到。
從漩渦的出現(xiàn)到結束整個過程看似漫長,其實也不過幾分鐘而已??墒瞧婀值氖?,這么大的天文異象在科技已經(jīng)如此發(fā)達的時代,竟然沒有一個氣象研究站監(jiān)測到,仿佛這一切根本就沒發(fā)生過一樣,所以姜浩的消失在未來很多年里都成為了一樁毫無頭緒的懸案。
當姜浩所在的山頂恢復如常的時候,在一個不知名的時空里,與這座荒無人的無名山截然不同是同樣是一座山的山頂,這里卻是云霧繚繞,在其不遠處更是有無數(shù)的仙禽自由飛翔。在山頂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的有一位仙風道骨、鶴發(fā)童顏的老者突然睜開了雙眼,當他眼睛掙開的那一瞬間,他面前的空間都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的裂縫,但又隨之消失。
“萬年彈指一揮間,那老鬼,又要開始作亂了。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掀起多少腥風血雨?!崩险叩统恋穆曇粼谏巾敾厥?。隨后見他雙手掐訣,一道亮光從他雙手之間一閃而逝,直奔山下的一座大殿而去。
與此同時,在這個時空里,距離老者所在山頂數(shù)千萬里之遙的正西方有一座用巨石修砌起來的巍峨大殿,大殿內(nèi)的裝修富麗堂皇,頂上是一片星空,繁星閃爍,彼此交織成很多復雜的圖案。大殿兩側各擺放著六把鑲嵌著五光十色的寶石的座椅。與之相比大殿正上方的那把座椅卻顯得平淡無奇,看上去就是一把普通的石椅而已。
在石椅上坐著一個高大魁梧,形似鐵塔般的身影,本來大殿里一直回蕩著的是他那天雷滾滾般打酣聲,但是在姜浩消失那一瞬間,大殿里的呻吟戛然而止。這道身影緩緩的站起,并將目光投向頭頂?shù)男菆D,而且隨著他的一些列動作他所在的空間都仿佛要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忍不住對他頂禮膜拜。
“啊……戰(zhàn)爭的味道,殺戮的味道,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十萬年了,又過了十萬年了,老鬼,你終于又要忍不住了嗎?”那道身影貪婪的大口大口吮吸著空氣里的味道,就像是在品嘗人間美味一般。他的笑聲越來越大,整個大殿都因為他的笑聲而不斷地震動。
等姜浩再次醒來時,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失明了,因為在他的眼里除了黑暗,別無其他。隨著他的意識逐漸清醒,靈魂猶如被一片片切割的痛苦讓他不斷的哀嚎。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反反復復的醒來又昏死之后,大腦里那種洶涌如潮的痛苦才漸漸散去。
“咦哈哈哈…...喔嘎嘎嘎…..成功了,終于成功了,一百萬年了,整整一百萬年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咳咳咳……”當姜浩再次醒來且不在昏迷后,在這個極度黑暗的空間里出現(xiàn)了一個如厲鬼般陰森且癲狂的聲音。
“這里就是陰曹地府嗎?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姜浩在聽到對方的身影后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他一想到自己也是鬼了,所以就沒那么恐懼了。
“陰曹地府?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嗯嗯嗯…..在你們的維度確實是有這么叫的。但是在更高的維度空間里,他們把這里稱之為九幽或地獄?!甭曇舻闹魅撕孟裥那榉浅5暮?,所以對于姜浩的疑惑,一副有問必答的態(tài)度。
“地獄?那就是死了,死了也好。死了一了百了。這么多年,我也算解脫了。那你是誰?你是閻王爺還是判官?你要送我去哪里?”既然確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姜浩就更加淡定了。甚至就連這極致的黑暗空間都完全說的通了,既然是地獄,那么任何奇怪的地方,就都變得理所當然了。
“閻王?判官?哼,他們在本圣主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小子,今天本圣主心情好,就不追究你的不敬之罪了。但是你給我記清楚了,老子是整個九幽地獄最至高無上的圣主,在這里我就是絕對對的王。就算是在其他維度空間,能跟本圣主相提并論的,也不過寥寥幾人而已。至于你剛剛說的那個什么狗屁閻王還有判官,連面見我的資格都沒有。知道了嗎?”好像被姜浩的話冒犯到了。雖然看不見他在哪里,但是姜浩在對方說話的時候,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一種上位者的氣勢。在這種氣勢面前,姜浩感覺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只羽毛,隨時都有被吞沒的可能。甚至他對對方都有一種想要跪拜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