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卷，都可以卷（修）

　　七月花城，下午。

　　兩臺綜事局的執(zhí)法車，同時到達老城區(qū)，石英街道路口。

　　好巧不巧的，車門也近乎同時打開。

　　仿佛經(jīng)過某種預演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

　　其中一臺車內(nèi)，走下來了一位身著黑色披風的胖子，他手提箱子，容光煥發(fā)，面上掛著與人為善的憨笑，但眸子中的精光，卻怎么也藏不住，也可能不想藏。

　　另外一臺車上，走下來一位少年，他風塵仆仆，滿臉倦容，手上也提著一個黑色箱子，相對于胖子豐富的面部表情，他就顯得有些木訥了。

　　倆人下車的剎那，車門關閉，疾馳而去。

　　只余彼此對視，認出對方。

　　而后，倆人的表情都有點怪，彼此似能讀出不同的意思。

　　常威，你還他媽的說你不會武功？

　　以及——

　　卷，都可以卷...

　　這時，胖子率先開口：

　　“左老弟，這藏得夠深啊？”

　　“張老哥不也是么？”左道整整衣服平淡回應，并沒再稱對方為胖子。

　　有時候的“老哥”很值錢。

　　有時候的“老哥”又很廉價。

　　“沒招啊，世道難混，老哥我也是有苦衷的?！迸肿訚M臉苦水。

　　左道嗯聲，沒有接他話題。

　　倆人的見面，并非巧合。

　　一切都得從差不多六月的事情開始說起。

　　彼時，奘啼近乎麻木的陪同中，親眼見證少年僅用兩天，熟練掌握了所有的通用術(shù)式，至少在奘啼的了解里，綜事局之前的新人中，是絕對沒這么生猛的記錄的，這也讓她的香煙消耗，憑空增加了兩倍。

　　那么多出來的時間，基本上都在學習知識，同時奘啼也差不多放養(yǎng)的狀態(tài)，讓他自己研究手頭的“術(shù)式”，一切全憑天意，畢竟這個東西奘啼也幫不上忙。

　　而在左道有意的展露才能下，他提出想查閱資料，試著能否擴展裁紙術(shù)的延伸應用，這份不大不小的要求，順理成章的被奘啼給通過了，沒有任何阻礙。

　　也因此，他蹭到了許多秘聞。

　　一些綜事局的內(nèi)部事情，也在那段日子中，進入他的視野。

　　其中一些有趣的事情，還可以從觀測中心與綜事局說起。

　　這兩“兄弟部門”，作為當前華域最活躍的執(zhí)行部門，相互間的恩怨情仇少說也能湊出三五百萬字，而它們又相互保持著恪守規(guī)矩底線的聯(lián)動，和最深層次卻不違規(guī)的互卷。

　　其中的騷操作與故事，屬實讓左道大開眼界，員工餐都多吃了一點。

　　當然，這些都是八卦問題，左道只是想以此來了解下華域的內(nèi)部格局。

　　實際上，神秘方面的知識呢，才是此次緊急培訓的重大所得。

　　那些信息，左道于華域內(nèi)部再往上三個等級，也觸摸不到的。

　　最終，頗有一種上班裝努力，實際忙私活的情況下，他以“刻苦”和“才能”并存的演技，在奘啼的見證下，于最末幾天擴展出了一點點，有關‘術(shù)式·裁紙’的新用途，那一天，奘啼似乎多干了一盒香煙，左道不大確定。

　　回置正題，臨行前，奘啼正式將此次競爭的方式，告訴給左道——

　　“如果說，讓你們考試卷或者排資歷拿過往功績說事兒，那肯定沒咱組啥事情，故而我反復爭取下，你們的競爭方式，會從業(yè)務抓起。

　　“至少面對異常事件時，那個胖子不一定有多強，他的履歷在內(nèi)部公開后我看了下，主要都是與人相關的經(jīng)歷，基本沒有神秘事件的異常調(diào)查。

　　“從經(jīng)驗層面來說，勉強算是在同個起跑點上了。

　　“別看這個張胖子似乎掌握儀式，但他的儀式并非攻擊性的。

　　“用來逃命肯定沒話說，至少不比段強的差，可在這種條件下，他如果比你先跑，就等于舉手投降，這也是老娘給他留的一個坑，你反正能撐就撐，撐不住就跑，在這種時候，你的小白資歷反而是你的保護傘。

　　“內(nèi)部選拔會考慮一個人的綜合現(xiàn)有能力，但占比并不大，雖然華域問題現(xiàn)在挺多，不過怎么都比許多地方強，也比野生神秘人士強，這是原因所在，因此會更看重天賦，而你的加分項就在這里，你要想明白，別碰上危險去拼命了?！?p>　　彼時奘啼如是說。

　　“...呼，我知道了，不過業(yè)務是？”彼時左道喘口粗氣，他抹了把臉上汗水，手上撤去正在練習的術(shù)式。

　　“沒錯，干我們綜事局最擅長的活兒?！北藭r奘啼答道。

　　她發(fā)現(xiàn)，左道完全達到干員施展術(shù)式的標準。

　　內(nèi)心正瘋狂回蕩著——老娘撿到寶了。

　　見著左道在交流中仍然不忘訓練，她面上不表，心中卻很欣賞：

　　“在你‘閉關’完后，你們會共同承擔幾起事件調(diào)查。

　　“這之中，有可能會發(fā)生戰(zhàn)斗或者危險事情。

　　“而后會根據(jù)總體表現(xiàn)，成為最終評價，決出誰獲得這個名額?！?p>　　彼時左道想了想說：“聽起來很不容易——”

　　“看起來是真的不容易啊！”胖子看了眼天空鬼叫。

　　說完，胖子兩手連拍地發(fā)出聲響，而后兩種術(shù)式展開街道上。

　　原本有些好奇張望的行人，在胖子動作完成瞬間，他們就好像失去了目標，帶著點不解的，回到自己原有的生活軌跡。

　　似乎在這個范圍里面，左道與胖子都是不存在的......

　　但實際上又好像存在，來往的行人與踩著單車的人，下意識會避開這里。

　　而范圍內(nèi)的對話，在路過行人耳朵里會從心理上屏蔽，無視此處的內(nèi)容，這便是綜事局六大通用術(shù)式之二：『術(shù)式·驅(qū)散』與『術(shù)式·屏蔽』。

　　其代價，分別是術(shù)式使用后，自身的存在感會根據(jù)施展時間，同等獲得被他人的下意識疏遠，導致不愿與其交流；以及后者代價則是持續(xù)性耳鳴。

　　左道看著胖子的操作，心中浮現(xiàn)出相關信息。

　　依照行動流程布置完術(shù)式，胖子朝著左道湊近，

　　他完全沒有競爭對手的劍拔弩張。

　　反是大倒苦水，好似前路藏著危險猛獸：

　　“接下來咱倆就得組隊一起過去了。

　　“左老弟有沒有什么想法，咱們好有個照應??？”

　　胖子說著，指指自己眼睛，他眸子隱約變成豎瞳，再指指街道的天空。

　　其根本意思，左道自然心中門清。

　　對方實際想看的，是自己的“能耐”，或者說消失月余后變成什么樣子。

　　這個胖子的內(nèi)心，在左道看來可謂算盤打的飛起，即便有著入行資歷的優(yōu)勢，但在各處細節(jié)中也是非常謹慎的人，對自己沒有絲毫輕視...

　　倒不如說，在這個世界接觸神秘的人們，能保持著理智思考狀態(tài)的，就沒有傻子。

　　在對方注視下，左道滿足胖子想法。

　　他摸摸下巴，緊接著眸子也發(fā)生了若有若無的變化。

　　『術(shù)式·距瞳』

　　這是綜事局的六大通用術(shù)式之一，效果有兩種。

　　一則，賦予施展者一定的夜視能力。

　　二則，擁有極簡版靈視的效果。

　　換言之，可以讓沒有靈視的能力，也能看見臟東西，前提是臟東西能力不太強，不然還是有可能沒法發(fā)現(xiàn)。

　　其代價，則在不斷改進中，弱化成術(shù)式撤銷后，會得到同等展開時間的眼球充血，而當超過六小時施展結(jié)束后，會有急性結(jié)膜炎等情況，需常備眼睛保養(yǎng)物品。

　　術(shù)式展開，左道眼中的世界一變。

　　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樣貌變得模糊，取代的是他們身上散發(fā)的氣團，他們大多都是標志著正常的白霧，心情不好的則會是白霧夾雜褐色，身體不好的會有絲絲墨綠。

　　當左道望向他們目標方向位置時，那邊的天空，有著常人難見的陰云氣團，呈現(xiàn)濃厚的灰色。

　　見到左道熟練的開展術(shù)式，胖子閃過些許異色。

　　過往的左道他是知道的。

　　理論上是不折不扣的門外漢。

　　可現(xiàn)在距之前才多久...卻能如此熟練的開展術(shù)式。

　　雖說綜事局的通用術(shù)式難度不高，但這僅僅是相對于正常術(shù)式而言。

　　一名新人從開始到熟練掌握所有通用術(shù)式，少說都得三五月打底。

　　而左道...

　　“有一個月半么...距瞳就能這么熟練。

　　“還是說他之前早已是條子了？”胖子暗想。

　　實際上不論哪種，都會很麻煩，胖子更愿意相信左道早就藏拙。

　　左道用距瞳看完后，似乎也能理解剛剛胖子的鬼喊鬼叫了：

　　“的確像觀測中心給的報告一樣，那個地方在居民報案后，出現(xiàn)了疑似神秘特征的反應，而危險評級并沒有列入，屬于待查實?！?p>　　說話間，他暗自運轉(zhuǎn)紙靈開啟靈視，靈視中比距瞳的反應更加清晰。

　　——那邊，怨氣叢生。

　　“左老弟真是進步神速，”胖子說著，面色正經(jīng)起來：

　　“胖子我呢，自大一回，再道一聲老弟。

　　“老哥知道，這事的做法讓左老弟難辦。

　　“但眼下我們畢竟是隊友關系，要共同應付神秘事件。

　　“老哥我這么多年看干員翻車的情況，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我希望咱們先放下成見，共同應對，你看如何，至于最終結(jié)果呢，全看上頭的意思。

　　“你放心，這些事件都有上頭在看著的，老哥我只是想競爭一下，但凡做一點齷齪事情，即便你有事情，老哥我也落不著好的?！?p>　　聽言，左道揉下眼睛，他眼中略有充血，這是術(shù)式的代價。

　　他想了想說：

　　“我沒意見，不過我要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