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矢捻出一簇火苗將墓地周圍的長明燈一一點燃,穿過一條人工開鑿的大路,里面豁然開朗,別有洞天。
靈兮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頭頂極高處有幾道日光照射進來,日光打在洞內(nèi)的地面上,像是被打散了一樣向四周擴散開來,使這山體內(nèi)的洞室亮如白晝。
洞室的大小跟一間寬敞的屋子差不多,數(shù)量非常多,如同一個個蜂巢一樣,每一個蜂巢上面都有這樣一道細光,可是連接每個洞室的路卻伸手不見五指。
這里面四通八達,外人若是不慎闖入,只怕是很難找到出路了。
靈兮緊緊跟著滄矢,生怕一錯眼就跟丟了。
夫人像是感覺到她的害怕,松開滄矢的手轉(zhuǎn)身拉起靈兮的手:“別怕,這里面很安全。”
靈兮“嗯”了一聲,心里確實踏實了許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過了幾個墓室,終于到了滄矢女兒的墓。
這里與其他的墓室都不相同,里面種著許多花草,還有一棵大樹,樹上結著密密麻麻的青果,不知道是什么果子。
滄矢和夫人在墓前站了好久,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那一方用磚石壘起來的小房子。
這樣的環(huán)境很容易讓人感覺壓抑,靈兮站在滄矢夫妻二人身后,看著他們的背影,胸中悶得難受。
走出墓室重新見到外界陽光的那一刻,心里的陰霾才一掃而光,靈兮像重獲生命的小魚一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夫人見她如此,便道:“這洞內(nèi)不見天日,本不該讓你來的。”
靈兮笑著道:“師尊能讓我來這里便是對我的信任,我很開心。”
滄矢但笑不語,幾人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靈兮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有意無意地看她,便叫來一個小弟子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弟子難得這么近距離地站在滄矢面前,更是難得見到夫人,一時間又激動又害怕,眼睛都不知道該往誰身上放了。
夫人微怒道:“如此唯唯諾諾,豈是我清云山弟子該有?”
那小弟子忙躬身道:“夫人息怒,弟子只是……只是……”
靈兮聽得心里著急,便替他解釋道:“他只是見到了師尊和師娘您,心里激動,這也不能怪他,誰叫您二位常常不露面,搞得如此神秘呢?”
夫人“哼”了一聲,對靈兮道:“怎么不見你對我唯唯諾諾?”
“我自有我的特點,他也有他的特點,師娘若是想讓所有人都一個樣,那便是不講理了?!?p> 那小弟子聽得靈兮的話,不禁抬頭對她投以敬佩的目光:這清云山上敢這么跟滄矢夫婦理論的,恐怕她是第一個。
“我不與你理論,你總是有理?!狈蛉藢χ`兮無奈地笑了笑。
她又對那小弟子道:“你先回答靈兮的問題?!?p> 小弟子剛剛吃了教訓,這次可不敢再吞吞吐吐了,忙道:“是道更師兄,他正到處找靈兮師姐呢?!?p> 道更平時倒是常常找她,可是若是找不到也就罷了,這次這樣漫山遍野地到處找,難道是有什么急事嗎?
“師尊,我先去看看。”
靈兮向滄矢夫妻告了一聲便立即去了道更的住處,可是道更卻根本不在沐雨閣。
靈兮也不知道他在何處,便只會了與他住在一處的弟子一聲,讓他告訴道更她在煥云閣等他。
煥云閣便是靈兮現(xiàn)在的住處,與她同住的還有兩個負責打理藏書樓的內(nèi)門女弟子,乃是末廖師叔的弟子。
南黎安排她住在此處也是別有一番心思的,她對修行和修仙界一竅不通,必定要大量閱讀古籍,與這二人住在一處便可省去不少麻煩。
靈兮一只腳才踏進大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淼栏鸺被鹆堑穆曇簦骸办`兮,你可回來了,你去哪里了,怎么到處也找不到你,有沒有受傷啊……”
道更一邊向她這邊跑過來一邊不停地問東問西,走到她跟前又拉著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靈兮突然有點感動,道更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沒個正形,沒想到卻是真心實意地關心她。
靈兮對他笑了笑,道:“師兄,我沒事,我就是跟師尊和師娘去了后山禁地?!?p> “后山禁地!”道更難以置信地看著靈兮,“師尊帶你去哪里做什么?”
這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他也總共就去過兩次,一次是師尊的女兒下葬,還有一次便是夢河師叔祖下葬。
若非他是師尊的親傳弟子,就連這兩次機會恐怕都沒有,師尊為何平白無故帶著靈兮去那里?
“師尊只是讓我跟著去看了看那個可憐的孩子?!膘`兮道。
“孩……”道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孩子是誰,“師尊為何帶你去看小師妹?”
“我也不知道?!膘`兮無辜地搖了搖頭。
道更撓了撓腦袋,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靈兮趁機回歸正題,問道:“師兄找我有什么事嗎?”
經(jīng)靈兮一問道更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目的,道:“我自然是來找你的,到處找不到,我都快急死了,只能在這里等著了。”
“師兄找我有事?”
“額……是……這樣的?!钡栏悬c吞吞吐吐,“南黎師兄走之前讓我告訴你……那個……今天不授課。”
說著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靈兮,恐怕是覺得自己一時貪玩誤了事,在師妹面前丟了臉吧。
靈兮十分善解人意地道:“無妨,今日也算沒白去,日后我便知道有這么個規(guī)矩了?!?p> 道更“嘿嘿”笑了兩聲,道:“也是也是,沒白去。”
“不過師兄,”靈兮突然正色,“你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怎么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貪玩呢?”
“我……”道更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他梗著脖子道:“我沒有貪玩,我只是閑來無事罷了?!?p> 其實換句話說就是,他這是閑的筋疼,便四處給自己找樂子。
不過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他的修為并不低,平時的修煉從沒有落下,也常常下山去歷練。
只是他從小便被南黎帶上了清云山,被滄矢和南黎寵著長大,手里也沒什么正經(jīng)差事,就養(yǎng)成了這樣無所事事的閑散公子樣子。
“師兄說的也對,你確實太閑了,師尊該給你找一份差事的?!膘`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