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你知道楊老師叫我們?nèi)プ鍪裁磫幔俊币话嗟囊幻瑢W(xué)問。
沈瑤心里腹誹,她又不是楊梅肚子里的蛔蟲,怎么會知道。
但她這話當(dāng)然不能說出來。
于是笑意盈盈地說:“我剛才路過思政樓,看到行政老師往里搬了很多禮品,說不定是獎勵呢!”
那名同學(xué)點點頭,了然,“應(yīng)該是,我說怎么都只喊我們呢?!?p> 這十名同學(xué)正是上次模考年級前十的同學(xué),均來自一班。
顧宸和林與也在其中。
只不過兩人在隊伍的一前一后。
自從宴會之后,林與就刻意和沈瑤疏遠(yuǎn)了,以前因為顧宸的關(guān)系,三人又都上物理競賽班,所以走得比其他同學(xué)近。
今天林與刻意走在最后,而顧宸和沈瑤依舊在最前面,很難讓人不多想。
其中一名同學(xué)壓低了聲音問林與:“你們鬧矛盾了?”
林與一愣。
他不知道沈瑤用了什么方法讓那天參加宴會的人閉嘴,但目前為止,學(xué)校確實還沒有傳出任何不利于她的消息。
他垂著眸,搖頭,“不算,本來就沒有多親近。”
那人張大了嘴,明顯不信。
林與也不想多說,只說:“我默記單詞呢?!?p> 那人頓時不再說什么了。
“瑤瑤,今天晚上競賽班不上課,我們?nèi)タ措娪鞍??”顧宸笑得有些討好,他怕沈瑤不高興,盡管她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一切如常。
“最近原影帝的片子上映了,你不是最喜歡他電影了嗎?”
沈瑤走得有些慢,綠蔭拓下來印在她清媚的眉眼上,沒什么溫度,“奶奶給我請了位老師,晚上他會過來上課。”
沈老太太請的老師大概是名醫(yī),至于為什么要請名醫(yī)過來教學(xué),繼續(xù)問下去勢必又要說到那天宴會的事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不會說話,因為沈瑤看起來已經(jīng)不太高興了。
顧宸抓了抓腦袋,有些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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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思政樓時,楊梅正站在門口。
沈瑤有禮地喊了聲:“楊老師?!?p> 其他人頓時稀稀朗朗地都開始喊。
楊梅點了點頭,眸光是一如既往的嚴(yán)厲,“這次你們??伎嫉貌诲e,所以我向校長申請給你們發(fā)放獎勵,希望你們高考能夠更上一層樓?!?p> “謝謝楊老師?!?p> 眾人都有些開心,雖然只是一次模考成績,但如果是校長來表彰,這份榮譽就不一樣了。
“楊老師,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進(jìn)去吧?”沈瑤是一班班長,十分自然地站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這個位置有巧妙,如果見到校長,那么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會是她。
不過沈瑤的動作太過自然,大家都沒有察覺。
楊梅神色閃過一絲猶疑,“還要等……”
“一班的人在這里干什么?”余重宴手指勾著她的HelloKitty小粉包,很會挑事地說:“來這里膜拜我們的?”
“要點臉吧,余重宴,就你那成績,還沒我一門高呢,膜拜你們?真給自己面子。”
一班與三班的不睦已久,辯論賽之后兩個班的人都還經(jīng)常有沖突,聽見余重宴的話,自然得回嗆。
“那你們到這里來干嘛呢?”余重宴上下掃視,眼神輕蔑,笑,“曬太陽?。俊?p> “我們是來這里領(lǐng)獎的,年級前十的獎,你們呢?”沈瑤笑著站出來,目光盯著那個人群中的女生。
似乎是有點熱,往常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系在腰上,挺沒時尚感的搭法,里面是一件純白T恤,寬松,但因為外套這一系,裹出了腰線,將腿拉得更長,冷白皮在陽光下白得刺眼,那精致疏冷的眉眼瞇著,眼梢那抹血紅妖冶如花中彼岸,美得驚心,又有股說不出的恣意,颯翻了。
林與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同時還有旁邊一名女生吞咽口水的聲音。
大概聲音過大,林與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那女生連忙合上嘴,還抬手擦了擦。
林與:“…….”
高雪單手撐在腰上,眉眼有些往下壓,看起來不太爽,“我們是來領(lǐng)辯論賽的獎勵的?!?p> 在沈夭夭之前,這個高雪幾乎是和金愈齊名的女校霸,聽說她和她粉絲榜的人關(guān)系都不清不楚,還有人見過她在校外打架滿身是血的樣子,不過她在學(xué)校很少惹什么事,低調(diào)得仿佛沒個人一般。
但沒人敢惹她。
此時她突然站出來,眾人都是一愣。
就連沈瑤也有些意外。
眼見著氣氛朝著劍拔弩張那方向去了,姜斌認(rèn)為自己身為老師,有必要出來調(diào)解一下。
他邊搓著手邊站出來,擋在高雪等人的前面,“剛才我接到通知的時候沒聽說是有年級頒獎,這倒是巧了,時間上竟然有重疊,不如我們先進(jìn)去?”
姜斌這話說得很客氣,奈何楊梅自己心里虛,一聽就炸了,“你什么意思?難道我們班??伎嫉眠@么好不該有獎勵,而你們只是獲得區(qū)區(qū)一個辯論賽就要大獎特獎,一中以學(xué)而重之,可沒這個道理。”
姜斌不善口舌,又是在學(xué)生面前,只想著快速解決此事,下意識地先道了個歉,還沒說完,就被余重宴給拉住了。
“姜老師,你干嘛道歉,你又沒說錯什么!”
姜斌沒想到余重宴居然沒叫他老姜,感覺還是挺欣慰,只是這個場合不太適合讓他夸余重宴兩句。
楊梅狠狠盯了一眼沈夭夭,她沒忘記沈老太太的話。
沈夭夭沒開口之后她也不敢主動去挑沈夭夭的什么錯處,當(dāng)下就把火力集中了余重宴身上:
“我和你班主任說話,你在這里鬧什么?拿了區(qū)區(qū)一個辯論賽,以為天下無敵了?還是好好讀書,想辦法把你的成績提一提吧!”
余重宴氣得臉都紅了,在說出更氣人的話之前,姜斌一把拉住了她,轉(zhuǎn)頭對楊梅說道:“楊老師,咱們身為老師,對待學(xué)生都應(yīng)該鼓勵和引導(dǎo)為主,你這樣說學(xué)生的成績……”
“她自己考成那樣還怕人說,我要是她我都不想活了?!币话嗟囊粋€學(xué)生嗤笑。
其他人也都紛紛說道:
“她當(dāng)然不怕,三班比她差的人多得是,不還有人各科加起來都只有90分的么?”
“年級倒數(shù)第一啊?”
“考成還有臉來領(lǐng)獎?”
“……”
“說夠了么?”
沈夭夭右手?jǐn)Q了擰左手手腕,動作不緊不慢地,這讓楊梅想起那天她在陽臺上面無表情喊自己的樣子。
漆黑漆黑的雙眼,滲不透任何一絲光亮,仿佛在看死物。
楊梅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所有人都下意識噤聲,方才還不明顯的蟲鳴此刻竟有些刺耳。
沈夭夭緩緩伸出一只手指,修長秀窄的指尖慢慢地對準(zhǔn)著楊梅。
還不待做什么。
楊梅面色瞬間慘白,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了一個人。
她連忙回頭,看清來人后,眼神露出求救的信號,“校長……”
蔣校長沖著她點了點頭,然后往姜斌走去,“人都到了嗎?”
“???”姜斌還沒從剛才的沖突里回過神,蔣校長十分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這回姜斌聽得很清楚了,連忙說:“都到了都到了?!?p> 說著還扯了扯沈夭夭的衣袖,讓她站到他身后來。
但沈夭夭沒動。
楊梅動了。
沈瑤在看到蔣校長的動作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她甚至想過去捂住楊梅的嘴,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蔣校長,不是說好也給我們一班考上年級前十的同學(xué)進(jìn)行頒獎嗎?”
蔣校長面色不變,“我剛才也說了,辯論賽的獎品是由一位先生贊助的,我需要去經(jīng)過他的同意,但是我剛才問過了,那位先生不同意將獎品分給其他同學(xué)?!?p> 是,剛才蔣校長是這么說得沒錯,可是年級第一難道不是更有含金量嗎?
而且她特意將學(xué)生都喊了過來,哪里會有贊助這么不會做事做人的?
居然這么直接地拒絕了?
“連一中年級前十的同學(xué)也不肯?這些可都是將來能考狀元的苗子?!?p> 那個人難道不知道高考狀元有多重的含金量?
楊梅簡直不可置信,完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蠢話。
一班的人腦子確實聰明,此刻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全部都面色尷尬地站在原地。
剛才說過的話此刻都燙嘴,還有什么比鬧烏龍還難堪的事嗎?
有,那就是他們不僅鬧了烏龍還把人真正想獎勵的人嘲弄了一番。
這大概能成為他們高考生涯中最難忘的一個黑點了。
太尷尬了。
他們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而余重宴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先是嗤笑一聲,笑得極其夸張,極其嘲諷,然后指著他們大嘲特嘲:
“真有意思,人壓根都沒想過給你們,居然還有上趕著要的!”
“要不然你真當(dāng)他們來曬太陽的???”高雪也扯了下嘴角。
“噗——”余重宴笑出聲。
“好了好了,快進(jìn)去吧!”姜斌不喜歡咄咄逼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學(xué)生是那樣的人。
制止了這一切,招呼著人都往里走。
此時那邊休息室里突然走出來一個人,簡單的白衣黑色工裝褲,整個人卻有股說不出的清貴,他的神情有些云淡風(fēng)輕,似乎在人群中搜尋什么人,那個人也應(yīng)該并不難找,只見他很快揚手高喊:
“大小姐,快來——”
大小姐?
誰啊?
眾人面面相覷,唯有沈夭夭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身后還跟著三班眾人。
一班:?
落花月西
三千字~~ 所以不要生氣,生氣會使人丑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