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千淚
但可惜他不是，如今千載歲月也不過是地階巔峰之境。
青靈只繼承了輔春之神的近半神格，尚未孕育完全便化形而出。若非遇上花庚婆婆，他早已死在蠻獸橫行的大地。
花庚婆婆是汐山蛇族的一族之長，更是一位歲與天齊的金仙尊者。
青靈被她帶回汐山蛇族，成為族中特殊的一員。
千年來，他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四千輪春冬交替，不曾停下過一次練氣養(yǎng)身，終自三百年前道基穩(wěn)固，補(bǔ)足提前化形而出帶來的隱患。
青靈的目光眺望云海金霞，透過飄渺云影，落到了蒼茫大地上。
百花已謝，萬草枯萎，春的時(shí)序已經(jīng)過去，凜冬將至，大地寒霜漸起，諸獸覓食欲渡此冬。
這里沒有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只有春冬輪回。草綠花開萬木爭春，草枯花落眾生敬冬。
四季是未來人族定序，可不是如今的洪荒季序。
冬之鋒芒已顯，萬類避退。春神已去，悲淚眾生。
青靈此刻終于自玄色右目中垂落一淚，一淚落，春風(fēng)不復(fù)，萬物殤。
他的淚落下云端，直直墜入數(shù)萬丈險(xiǎn)崖下。青靈身子一斜，也同樣墜下云端，自那一滴淚后追逐向下。
透亮清澈的一淚墜下，沒有被重力分散化為更細(xì)小水珠，而是直直落下沉入大地，沒入泥土而不見。
“嗡～”
一聲莫名震動自大地傳出。
青靈聽聞此音不由欣然一笑，自語道：“終于成了！”
大地緩緩顫抖，太崇峰下裂開一道丈許大的洞口，一顆金色丹器從中浮升。
青靈伸臂攤開右掌，金色丹器落入其手，緩緩打開。
一滴綠色靈水從中飛出，其內(nèi)無數(shù)道紋顯光一瞬，玄妙之意盡數(shù)隱去。
青靈挑起食指一勾，此滴靈水便落至他右目眼角旁側(cè)化為了一顆點(diǎn)綴容貌的綠色晶體，猶如一顆淚痣，平凡至極。
剛做好這些，忽聞得身后響起一道充滿驚喜的聲音。
“哇！我又見到阿兄了！”
青靈一聽這聲音，就不由頭疼起來，轉(zhuǎn)過身看向發(fā)出聲音的一蛇。
一個(gè)虎頭虎腦的大頭少年，稚氣未脫，身著黑皮草衣，可愛喜人的臉上滿是驚喜，但其身后卻背著一柄和身體差不多大小的黑色巨刀，刀封鞘內(nèi)，顯得有些怪異。
“見到我這么激動干嘛？”青靈被他這模樣逗樂了。
那大頭少年擺手道：“哎呀，你比族中最美的柯都好看，阿父告訴我見到好看的蛇就要。。?！?p> 青靈當(dāng)即打斷道：“我是雄的！
小蛇崽，你可別想多了！族中最美的雌蛇是柯！她才是你該成天粘著的人！”
大頭少年聽了，忙抱著腦袋，小聲嘟囔道：“神靈不是不分雌雄的嗎？””…”
“？”青靈一雙異色瞳孔不閑不淡的盯著大頭少年。“從哪里聽來的歪理？又想蛻層皮了？”
被叫做岐的大頭少年，頓時(shí)止住聲，嘿嘿笑道：“我方才巡山，感知此處異動，沒想到遇到了你。
自打你閉關(guān)以來，我都好幾十載不曾見你了啊。咦，你臉上怎么長了顆青點(diǎn)？”
青靈白了他一眼，這個(gè)岐是他一同長大的同族，整個(gè)汐山蛇族就他與婆婆對青靈最重要，在他們面前青靈沒有太多秘密可言。
“這可不是長出來的，你小心著點(diǎn)千萬別碰?！?p> 岐好奇道：“碰了會怎么樣？”說著就要伸手去摸。
青靈忙一掌打開，緩緩道：“此晶為我耗盡心神五百載方成一物。
我為春序神靈，每逢一歲春冬交替時(shí)感萬物殤死之機(jī)方才悲感落淚一滴。
神明一淚，一滴落，萬物殤，
神明一淚，悲之極，生之衰，死之初，為自然之毒。
五百春冬輪回，我垂淚千滴，前九百九十九滴淚落，被我一滴一滴收入精金丹器中，以元神之火熾熱鍛煉百載，收入此丹器埋入地下，再以汐山萬萬丈山岳重壓之力壓縮，埋藏太崇峰下，千山萬火提純，千百毒靈縮為一滴！
今日第一千滴淚落，千淚合一，方才化為這一滴千淚殤?！?p> 岐雙目掙得大大的，感覺不可思議，道：“這，那么麻煩？也就才一滴，還不如我的長刀八岐，斬?cái)乘姆?！?p> 青靈搖頭失笑道：“即便你已突破天階，八岐可斬天階大獸，可伐四方之?dāng)?，但你能傷得了金仙尊者一絲嗎？”
岐面上微怔，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這千淚殤就是當(dāng)年你從金仙尊者手中逃出的倚仗嗎？”
“還算你這大蛇頭長了點(diǎn)腦子?！?p> 青靈指了指身后的大洞，道：“這個(gè)洞交給你填，我先回去了。”
說完就轉(zhuǎn)身要走。
岐沒反應(yīng)過來，“啊”了一聲，才道：“那你干嘛去??？”
“你都踏入天階了，我也要破境了！”青靈頭也不回的向山上走去。
岐嘆了口氣，看了看這個(gè)萬丈深的大洞，他的大頭更大了。
青靈走回洞府，在太崇峰山路上，不時(shí)會遇到同族之人，人身蛇尾，或是蛇頭人身的尚未完全化形的蛇族。
亦有完全化形的蛇族男女仍舊如蛇一般掛在山崖峭壁間，或是與未化形的蛇族纏綿在一起，人蛇種種，諸蛇諸象，若是凡人走入其中定會被嚇個(gè)半死。
青靈所走之處，無論雌雄蛇類都會忍不住的多看幾眼。
青衣少年，長帶束發(fā)，飄逸如仙，出塵脫俗，無論何處何時(shí)，皆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過并沒有族人上前與他交談，蛇族本就冷血，更何況是生存在洪荒大地的蛇族！
此時(shí)的蛇族，可沒有后世人族描述的那般男女魅惑妖嬈，嬌弱陰柔。
因?yàn)檫@樣的蛇族早就死在殘酷的族群戰(zhàn)爭中了，活下來的都是巨蟒中的巨蟒，兇殘中的兇殘，聰慧中的聰慧！
如今三族天下，沒有太多神通妙法，這是最為蠻荒的時(shí)代，歃毛飲血的混亂紀(jì)元。族群之間的廝殺都是最為原始如野獸般肉身肉搏，善魅善幻的蛇族大多不適合這樣的戰(zhàn)場，適者生存，不適者滅絕！
無論是在汐山蛇族這樣的小族之中，還是在千族之主的龍族這樣的頂級掠食者中，弱肉強(qiáng)食，強(qiáng)者為尊，不二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