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忽然變了臉色,很是不悅地抬步走到了雨巧巧的身側(cè),目視前方,用一種帶著嚴肅與不屑,以及諷刺的語氣說:“我可以和妳爭任何的物件,卻不會與妳爭一個男人的心,況且,這是爭不了的,只能看,這個男人,是否專情,自己的資本又是否太過耀眼。
而且,我也并非沒有產(chǎn)生過這樣的想法,所以,我必須提醒妳一句,若是不情愿,還是遲早拒絕的好,永世焚心,聽來很可怕,但我桃夭夭,還是有能力幫他壓制住的,但不過,永世情緣,可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了。
比方說,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若妳真的會動心,更會動情,便也還是不要阻攔他會喜歡上其他人?!?p> 桃夭夭說著慢慢斜視過去,和雨巧巧的目光剛一對上,便露出了戲謔的笑意:“免得,在許多時候,只會讓他孤獨終老。”
雨巧巧目光一寒,同樣露出了針鋒相對的笑容,有些咬牙切齒地說:“無論怎樣,這都是我與陳楠之間的事,就不勞妳這位東方司天帝桃夭夭女帝陛下來操這份閑心了?!?p> 桃夭夭沒再多說,只是滿懷深意地一笑,而后越過雨巧巧,徑直往前面去了。
雨巧巧暗中咬著唇,望著對方逐漸遠去的窈窕身影,心緒亂做一團。
她和洛明月不但早已跟在后面,洛明月也不知什么時候,也在陳楠身上放置了竊聽器,所以,陳楠與桃夭夭所說的一切,她也和洛明月一起一清二楚地聽了個完整。
至于看到兩人之間的交互,則是在陳楠專心致志想要取得育沛信任,踩石過河的時候。
只是鑒于兩人剛冒頭,就給桃夭夭發(fā)現(xiàn)了。
雖然不知道桃夭夭為什么會裝聾作啞,但兩人畢竟還是有些尷尬,便也只是躲在道路轉(zhuǎn)角上,偷聽著兩人的對話,隨后適機地跟上。
陳楠落水呼救的時候,兩人還以為聽錯了,又或是與桃夭夭之間又產(chǎn)生了什么奇怪的互動。
直到雨巧巧聽得不對,也就是陳楠呼救到第六次,桃夭夭也采取動作的時候,兩人才看到了陳楠給桃夭夭帶著脫離水面的場景。
雨巧巧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很清楚,自己那個時候,的確擔心得滿懷焦慮,恨不能立刻就過去察看陳楠的狀況,并進行安撫。
然而等到桃夭夭將藥給陳楠喂下,她不但沒能采取行動,反倒再又拽著洛明月躲藏了起來。
一路聽著陳楠與桃夭夭曖昧的互動,她就已經(jīng)心里悶得慌,等到了桃夭夭準備與陳楠暫時告別,過來之前,聽到陳楠所說的那些話,她則是既有些心酸復(fù)雜,也忍不住有些感動。
無論桃夭夭如何,陳楠總歸堅定著自己的心意,不是雨巧巧想要多想,或者是比較,而是換作其他的人,同樣都是在短暫的時間里,分別同她和桃夭夭單獨接觸,給桃夭夭的態(tài)度感觸,或者給桃夭夭的優(yōu)秀迷住的狀況,恐怕才是常態(tài)。
畢竟莫說是桃夭夭,身旁的洛明月,亦是這神州之上,不遑多讓,不可多得的傾世佳人。
接觸過自己之后,嘴上說著討好奉承的雄性,依舊想要將洛明月一同收服,享齊人之福的存在,就已經(jīng)是簡直不要太多。
而在這樣的狀況下,陳楠所表現(xiàn)的,卻并不是偽裝,而是真誠的態(tài)度。
若說自己沒有一點心動,雨巧巧都只會對自己說自欺欺人。
她站在原地入神地思考著,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她身后的洛明月,不但同樣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態(tài),臉頰更是浮上了兩片紅霞。
“巧妹?明月?”
陳楠的呼喚突然就傳了過來。
“誒?!”
“?。??”
兩人同時給驚了一跳,分別發(fā)出了輕呼。
陳楠則是先露出了有些尷尬而遲疑的神色,隨后才微笑著朝兩人走了過去。
能不尷尬嗎?
明明是要拖住桃夭夭的腳步,雖然的確達成了目的,但也同時知道了,桃夭夭同樣是將來的伙伴之一,而且前面的互動,也能稱得上是互撩了吧?……
想到這里,陳楠就不免心虛。
畢竟胸口還掛著桃夭夭的香囊,一股具體不知該如何言述,有著清談的桃花香,也有著隱約如同嬰香還是梅花香氣混雜其中,總之很是淡雅清新,令人精神一振的香氣,此刻正不斷地鉆入他的鼻腔之內(nèi),令他感到有些置身仙境般的感覺。
也就是,感覺飄了。
特別是來到雨巧巧的身前,看著她很是復(fù)雜的表情,以及她身上同樣飄來,似是而非的香氣,陳楠內(nèi)心享受的同時,也是更為頭大。
這怎么越看越像是給現(xiàn)場捉了一樣呢?
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只有一點嗎?
陳楠一時找不出話來,就這么站著,雙目對四眼,原地三相望。
陳楠總覺得此刻還真和當時向雨巧巧打直球一樣,可說度日如年。
雨巧巧卻忽然微笑起來:“還真是沒想到,你不但能拖住桃夭夭這么久,還得到了不少好處呢。”
“這……”陳楠心虛地撓了撓臉,“算是夸獎嗎?”
“當然啦?!庇昵汕尚θ轁M面,“你看,她連自己很是喜歡的香囊都送你了,看來里面還裝著不少好東西吧?”
陳楠微微搖頭:“倒也沒什么,就一些黃金,一只育沛,和一塊水晶?!?p> “誒?~”雨巧巧先是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如同下一刻就想要說出些捉弄的話,卻又不由頓了一下,改口道:“已經(jīng)很不錯了,要知道,可沒有幾個人,能夠從這家伙手里討得好處,更別說,這個她本就十分喜愛的香囊,本身就是一件很珍貴的寶物?!?p> 陳楠要還沒能聽出雨巧巧語氣里的不悅,以及兩次強調(diào)“這是桃夭夭十分喜歡的物件”,所指代的意義,倒也還真是根蠢木頭了,當下趕忙說:“妳要是不喜歡見到,我現(xiàn)在就去還給她!”
說著便要越過雨巧巧向前方跑去。
他其實并不知道該到哪里才能找到桃夭夭,也并不像一開始的時候,想要歸還這個香囊。
但他現(xiàn)在只知道一件事。
雨巧巧很在意。
雨巧巧不喜歡。
這足以成為他漫無目的,甚至很可能遭遇危險的,去找到桃夭夭,并態(tài)度堅決地歸還這個香囊。
哪怕真的很貴重,哪怕真的是桃夭夭不摻雜多余心思的好意。
雨巧巧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兩人一時僵在原地,四目相對,滿懷復(fù)雜。
洛明月則是立時來了精神,現(xiàn)場吃瓜。
兩人間保持這個姿勢些許時間后,雨巧巧才微微紅著臉,趕忙松開了手,并往后退了一步。
剛好將吃瓜觀眾洛明月踩得呲牙咧嘴,卻又只能忍耐著疼痛,將腳從雨巧巧實則是故意,因而踩得很用力的高跟下給抽了出來,一臉委屈地藏在了雨巧巧背后。
沒辦法,看兩人的模樣,顯然還是要有一段對話的,這時候出聲,擾了氣氛,她總覺得有些對不住閨蜜。
也對不住尚未落幕的吃瓜現(xiàn)場。
“不用了,這香囊對你來說,幫助很大。而且……”雨巧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畢竟是你靠本事從她手里得到的,硬要說的話,也就是戰(zhàn)利品,所以……”
她忽然覺得鼻頭發(fā)酸,說不下去。
也覺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么,想要說什么……
她更覺得,自己忽然就變得奇怪了……
很奇怪很奇怪的奇怪……
陳楠看著雨巧巧神色變幻不定地微微垂下了頭,目光閃躲,同樣也只覺得心中一堵。
“沒事,我的運氣還算不錯,應(yīng)該能找到她的,你們還是先回青竹屋等我吧,放心,我能找到路的?!?p> 說著再不顧雨巧巧還想阻攔的動作,拔腿便朝著道路盡頭而去。
雨巧巧伸著手,望著陳楠逐漸遠去的背影,感到很是無措。
她明明可以抓住,卻又忍不住退縮。
她明明可以用法力將陳楠拉回來,卻也沒有這樣做。
她更明明知道,其實只需要自己的一句話,陳楠就一定會止步轉(zhuǎn)身,甚至再又由于她的一句話,喜出望外一臉討好地貼過來。
可是。
她更知道,自己做不到。
然而為什么做不到,她卻完全不知道,不明白,深感茫然。
洛明月忽然伸出手,將她緊緊摟住,“巧巧……我只想問妳一個問題?!?p> “什么?……”
“如果陳楠真的給別人搶走,妳會甘心嗎?”
“我……”雨巧巧迷茫地想了一會,卻依舊只是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敢確定,而且……”
“而且妳甚至想不明白,就算陳楠是第四次見到自己,但自己卻依舊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無論他發(fā)下大道誓言,還是信誓旦旦,又或信心十足,自己都不該由于這些毫無實際感,甚至完全只是信口開河的舉動,而去喜歡上他,愛上他,對不對?”
雨巧巧默然了一會,才忍不住淚光閃爍地緊緊抓住了洛明月的手臂,低聲問她:“明月,妳說得沒錯,我搞不懂自己的心,妳能不能告訴我,我究竟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