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喊“沐師叔”,當然是指沐世平,沐楓輩分還不足以被稱為師叔。
沐世平說了聲“請進”,就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外門弟子。
那名弟子說道:“沐師叔,執(zhí)事傳話,請沐師叔去一趟執(zhí)事房?!?p> 沐世平打聽道:“是哪位執(zhí)事讓你傳話?”
“是,是……”那名弟子支支吾吾,紅著臉說道,“弟子是新來的,不知道怎么稱呼那位執(zhí)事。”
沐世平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隨后就來?!?p> 等那名弟子走了之后,沐世平再次對沐楓、李松兩人交代:“你倆吃完趕緊去練功,別偷懶。還有,剛才說的老紀,對他留點心眼兒,別傻乎乎地被騙。”
沐楓說:“他們大清早突然傳人,難道是薛家暗中搗鬼?動作也太快了吧!”
沐世平說了句“別瞎想”,隨后趕緊去了執(zhí)事房。
沐楓和李松去伙食房,兩人邊走邊商量,是在伙食房隨便吃點,還是去廚房找圓胖子?
“昨天剛吃人家一頓,今天一大早又去打擾,怪不好意思?!?p> “就是因為不好意思,所以得想個理由。俗話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早飯得吃好,不然接下來怎么好好修煉?”
“雖然理由聽著別扭,但道理沒錯,那咱們走著?!?p> “快走快走,我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p> 伙食房后廚。
圓胖子不負所望,看見沐楓和李松來了,直接端上來兩籠大肉包子,兩碗米粥,一盤小菜,外加一大碗切成薄片的鹵牛肉。
李松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咕咚咽下一把口水:“圓大哥,您真是太客氣了!”
圓胖子轉身去忙他的,臨走丟下一句話:“都是自己人,以后吃飯找我圓胖子就對了?!?p> 沐楓和李松拼著命也沒能把牛肉吃完,兩人和圓胖子打個招呼,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慢悠悠地來到一處練功場。
練功場上有十幾位外門弟子,所練的都是基本招式,沒有密不外傳的高深功法。
“不行,我得消化一下先。太撐了,這會兒沒法練功?!?p> “唉,我也是。”
沐楓看了一會弟子們練功,對李松說道:“你在這歇著,我找老紀有點事?!?p> 他現在沒心事修煉,父親一大早被叫走,令他心里不安,他想找老紀問問主意。
李松又摸摸自己的肚皮,覺得一時半會兒消化不掉肚子里的食物,說道:“我也不在干站著了,先去趟趙執(zhí)事那里,看他有沒有什么吩咐?!?p> 沐楓問清楚去賬房的路,沿著山路向上走,哪知剛走幾步就看見父親和五六個人行色匆匆地趕過來。
沐楓急忙迎上去:“爹,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沐世平看上去很氣憤,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向兒子介紹其中一位同行者:“小楓,這位是你白叔?!?p> 白彬,凌云宗九大護法之一,身材高大,雙目有神,其修為境界比沐世平還高,已達到武宗境后期。
沐楓恭敬見禮:“白叔。”
“小楓?!卑妆蛴H切中帶著歉意說道,“對于你的事情,白叔心有余力不足,不要怪白叔?!?p> 沐楓連忙說道:“白叔為侄兒操心,侄兒只有感激?!比缓笙蚋赣H問道,“爹,您和白叔這是?”
沐世平哼了一聲:“果然沒好事!薛家出的餿主意,說什么要務,讓我和你白叔一塊下山。狗日的薛家,分明是不敢見老子,借故把老子支開?!?p> “沐兄?!卑妆騽竦?,“事情以宗派名義安排下來,我們只有照辦,快去快回就是了?!?p> 沐世平大聲嚷道:“護送商戶去通州府而已,算哪門子要務,用得著出動護法?再說又關我外派弟子什么事?真是笑話?!比氯乱煌?,對白彬說道,“是我連累了白兄!”
“我們兄弟之間,不說見外的話。沐兄為我考慮,幫我保住護法之位,才不得不答應他們?!卑妆蚩嘈χ鴵u了搖頭,“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只有等宗主和大長老出關再說。”
老哥倆發(fā)牢騷,后面跟著的幾位弟子,識趣地退后幾步,假裝沒聽到。
沐楓聽得糊里糊涂,問道:“這事怎么牽扯到白叔的護法之位?”
“薛家的下作手段罷了。有爹在呢,你少打聽這些?!便迨榔綄鹤诱f道,“收拾行囊,跟爹一塊去通州府?!?p> “去,去通州府?”沐楓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下意識地反問一句。
通州府,連永安城都歸它管,繁榮程度可想而知,對沐楓的吸引力不言而喻!但是沐楓同時意識到,就算跟隨父親出去見識一趟,回來面對的仍是目前狀況,倒不如自己留在凌云宗,看事情有沒有轉機。
沐楓問道:“來回一趟,需要多長時間?”
沐世平估摸著說道:“快去快回,怎么也得個把月。時間太長,爹可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里?!?p> “一個月時間不算短,我還是不去了,留在這里好好修煉?!便鍡飨蚋赣H暗示,“宗派里‘高手’如云,爹不用擔心我?!?p> 高手,當然是指紀星河。沐楓不知道老紀本領如何,但是看老紀在哪里都混得風生水起,肯定自有生存之道。
沐世平不同意兒子的做法:“什么高手不高手,小孩子家不懂其中厲害!我不在宗內,沒人照顧你,不知道薛家……老子算是看透他們了?!?p> 白彬跟著勸道:“小楓,還是跟在我們身邊穩(wěn)妥。再說,在哪不能修煉?”
眼看兩位長輩不同意,沐楓搬出來大道理:“爹常給我講,男兒早晚獨當一面,您不能只提要求,卻不給我機會是不是?我也不小了,就當是個歷練機會,鍛煉一下自己?!?p> 沐世平聽了這幾句話,即覺得欣慰又感到好笑:“你小子能耐了,竟然開始說教爹?!?p> “孩兒不敢。”沐楓嘿嘿笑道,“這是您教我的道理,您總不能說自己是錯的吧?”
“嘿,越來越放肆?!便迨榔窖鹧b教訓兒子,但也只是在沐楓頭上輕輕拍了一下,他沉思片刻,對白彬說道,“既然小楓執(zhí)意留下,只好麻煩白兄,請白兄安排弟子多關照。”
白彬無奈道:“你們爺倆還真是心大?!?p> 老哥倆合計半天,薛家雖然猖狂,但還不至于喪心病狂謀害弟子性命,讓沐楓留在宗內修煉,未嘗不可。
沐世平嘆了口氣,對兒子說道:“出來的時候,我答應你娘,好好照顧你?!?p> 沐楓生怕父親反悔,忙說道:“您放一百個心好啦!我都十五歲了,知道好歹,況且還有白叔的人暗中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