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朱門上懸吊著一個身著淺綠色薄衣衫的女子,散落的青絲遮住了面龐,叫人看不清模樣。
女子身上的血漬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淡了,襤褸的衣衫下露出道道醒目的傷痕。
將軍遠遠看著城墻上的一幕,心里一陣揪痛,緩緩握緊了拳心,一拳猛打在旁邊的樹樁上。
他只覺得自己很無用,居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心里深深地譴責著自己。
雖然是事情已成定局,可他還是想將妻子帶回去安葬。
于是,他將身后的嬰孩兒放下來,藏在了隱蔽的灌木叢里。
他走過駿馬身側,順手拿起馬鞍邊上掛著的弓箭,一步步向著城墻邊走去。
將軍抬手取了箭矢,拉滿了弓弦,對著城墻上少女頭上懸著的麻繩射去。幾乎是同時,城墻上突然射下密密麻麻的箭矢。
將軍來不及躲閃,抽出腰間佩劍斬去迎面撲來的箭矢,奈何箭矢如密雨灑下,終有躲閃不及的地方。
箭矢直直穿入將軍雙腿,雙臂,隨著將軍吃力抵抗的瞬間,繼而落至將軍周身,遠遠看去,好似滿身披著尖刺的刺猬。
城墻上的女子隨著頭上繩子的松動,緩緩墜落地面。早已失去了生機的她,饒是雨水沖刷的再厲害,方才發(fā)生的聲響再大,她也毫無任何反應。
她的雙眸緊閉著,面上也早已沒有了血色,整個人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格外蒼白。
將軍雙膝倒地跪下的時候,仍有不甘地伸手向前,奈何距離頗遠,只能遠遠看見一個輪廓。雨水夾雜著額上浸出的鮮血模糊了將軍的視線,腦子里突然漆黑一片,重重地垂下了腦袋。
……
密林深處,一處搭著茅草屋的小院子里,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抱著個裹著襁褓的男孩兒站在門口用著方言口音同另一個老頭兒說著話。
老頭兒咂了一口煙桿子,吐了口煙圈皺眉問道:“這是誰家嘞娃兒?”
老婦人抱著嬰孩兒,回想了一下早上遇到的事情:“今早上,二毛叼著個娃娃放到家門口守了好久,我見到起,就抱進來嘍?!?p> 老頭兒咬著煙桿子,一邊咂著煙氣兒,一邊說著:“二毛從哪里開始撿到起嘞?”
老婦人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懷里一直閉著眼睛的嬰孩兒說著:“不曉得,二毛一天亂跑,哪個曉得它從哪里撿來個娃兒?!?p> 老頭子一聽,指責著婦人,念叨著:“這點連個人都莫得,就咱兩口子,咋個能夠亂撿娃兒,要是城里頭嘞兵查到這里,我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p> 老婦人眉頭一皺,有些慌神,卻又舍不得懷里的男孩兒:“那咋個辦?這可是個男娃兒,留到這個娃兒,我們兩個還有個伴兒。”
“這娃兒到現(xiàn)在哭都莫得哭一聲,還不如把他賣個好價錢,如果被官兵查到起,我們兩個怕是連個日子都過不到起?!崩项^兒瞅了眼襁褓里的嬰兒,還是不肯妥協(xié)。
老婦人張嘴還想說些什么,思索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最近這里因為戰(zhàn)亂的原因,流離失所的孤兒多的是,有些人為了利益倒賣孤兒成為了人販子。
老婦人當天中午便帶著嬰孩兒聯(lián)系了一個人販子,人販子看著嬰孩兒昏睡著,仗著老婦人不懂嬰孩兒吃了昏睡丸,從中訛了一筆,把價錢談得低了些。老婦人也不懂,沒做多想,就這樣領著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