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目送

　　如果說烏薩斯在面對邪魔之時，起初是出動軍團中的精銳深入極北之處的非人領(lǐng)地與之剛正面，而在██████之后，這工作則成為了新晉內(nèi)衛(wèi)的最大考驗。

　　同屬北地的薩米，則是選擇以某種犧牲來讓災(zāi)禍無限遠離國土，他們?nèi)贤?、去觀察，最終發(fā)現(xiàn)了冰原詛咒的欲求，而他們選擇以某種方式誤導(dǎo)它。

　　女巫、或說雪祀，既是在該國擁有強大宗教力量的領(lǐng)袖，權(quán)力也挺大，其在引導(dǎo)輿論方面是足以影響國家政策的，他們平日里只需要安心修行，便可換得錦衣玉食。

　　可他們，也僅是定期被生產(chǎn)出來的棄子，雪祀，或者雪飼還差不多……

　　以身化為飼餌，以身喂養(yǎng)邪魔，最終理智被啃食殆盡，化為邪魔。

　　雪飼可憐、國家可恥，但這又無可奈何，因為一個國家的作為并非善惡足以衡量，這是如同選擇和親或者開戰(zhàn)一般的兩難抉擇。

　　至少，薩米無須為此付出國土被污染的代價，他們在國境之外的某處雪山之上修建了一處位置，這就是儀式的最終地點，也就是現(xiàn)今一行人抵達的地方。

　　「……我和妳一起上去?！鼓鄮r伸出了手，她渾身都被沃土所包圍，而手掌，或許是最為接近她本體的部分。

　　「我的朋友，我理解妳的想法、但這件事情只屬于我，畢竟，我就是為了對抗『祂們』而走到今天……我會回來的?！顾p啟朱唇，同時掙脫了她的手，但最后，也只是輕輕向泥巖揮了揮手。

　　芙蕾亞獨自登上了階梯，這個小徑有歷代的雪祀上山，但誰又知道下山的有幾人呢？

　　西里爾與泥巖并肩看著這白衣飄飄的美麗身影愈變愈小，仿佛終歸要離去，她在兩人的視野之中化作了一個小點，隨即在某處坳口徹底隱沒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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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亞眼神之中透著堅定，仿佛一個登山者欲以自身挑戰(zhàn)眼前的山巒，但一沒登山杖，取而代之的是長長的法杖，二沒有高海拔下的步履維艱與一身沉重的裝備，她一身輕便的外袍讓她得以一步接一步往上攀登。

　　她輕輕閉上雙眼，便催動了源石技藝稍稍感知，感覺到腳下階梯傳來淡淡的法術(shù)波動，看來這些人造物能夠在這風雪如刀的地方留存這么多年并非毫無道理。

　　同時，她也稍稍探知了自己體內(nèi)那股古老的風雪力量，不出她所料，由于路途之上在眾人的護衛(wèi)之中毫無消耗，因此她的精神依舊強盛、身體所受的侵蝕也被控制在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

　　又過了一個拐角，那是山陰面的一片山壁，這里恰好可以擋住外界的一切風雪，她似乎看見了什么……

　　上面密密麻麻的書寫著各式字跡，其顏色深淺由幾近于鮮紅、褐色到黑紅色都有，字跡線條大約手指粗，顯然這是用手指蘸著鮮血寫上去的，想必這是歷代的雪祀以自身的鮮血向著后來人傳遞著自己的話語，由于嚴寒的氣溫，血液氧化的進程被急遽延緩。

　　這讓她相信那些最古老、近似于黑色的字跡絕對是已歷經(jīng)了數(shù)百年的歷史進程，這些字跡看得出是薩米語，可由于文字的自然演變過程，她已是讀不懂了，她所受的訓(xùn)練并沒有古代薩米語。

　　她在這個地方駐足了一段時間，并四處看了看其他處有沒有字跡，但看起來只有這里有，或者說他處也有，只因為他處缺乏遮蔽物，即使寫上去可能過不了半個月就會被風雪所削磨掉，只有寫在這里的幸存了下來。

　　有一段話引發(fā)了她的興趣。

　　「我的后來者們，回頭吧，在我以前的雪祀真有戰(zhàn)勝邪魔的可能性，可是現(xiàn)在，政府不愿意花大代價僅是為了換取一絲征服冰原的可能，因此妳們只是棄子，只是用來延緩詛咒的工具?！惯@個字跡呈現(xiàn)褐色，并且語法就像看文言文一般，難以讀懂，她只能勉強拼湊出這些意思。

　　「為了我的國家得以延續(xù)，并擺脫烏薩斯人的侵略，我愿獻出我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這是對前一則訊息的反駁，字跡鮮紅，看上去甚至只要一觸摸、手就會沾染上前代雪祀的鮮血，根據(jù)文字中滿溢的愛國情懷，她相信這應(yīng)該是與烏薩斯戰(zhàn)爭時期的雪祀所寫。

　　她在這個橫貫了古今的墻壁之上汲取著知識與訊息，在腦中與之交流著想法，卻從未打算動筆，一直到她收獲良多打算離開時，她才掏出一把小刀，在食指的指尖輕輕一點。

　　即使有女巫歷來修練得秘法使他們對低溫有極高的抗性，但周遭極寒的空氣依然使得人類的皮膚變得又薄又脆弱，這一下鮮血很快就溢出。

　　「我將給千年以來雪祀的磨難之路畫下句點?！詈蟮难╈?，芙蕾亞」這些文字中有落款的并不多，但她這是別有目的，希望妳永遠別看到吧……西蒙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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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體戰(zhàn)士，在那塊石頭后方扎營吧……」即使隔著厚重的重甲，也依然可以聽出泥巖話語中的沮喪，但她依然下達了最為合適的命令。

　　眾人聽令，便走向了方才泥巖指向的、冰河作用形成的羊背石，開始以各自的步調(diào)忙活了起來，頓時能夠閑下來的也只有兩人。

　　「妳打算等她幾天？」西里爾向她問道，只見她伸手比了個三、但她又隨即縮起一根手指，變?yōu)榱硕?p>　　「……兩天，這里是極地、物資不夠，我不能拿他們的生命開玩笑?！惯@中間足以看見泥巖作為戰(zhàn)士與指揮官的雙重身分，作為戰(zhàn)士，剛才她愿意與芙蕾亞一同上山冒死亡的風險，是因為她大可以將隊伍暫時托管給別人，可作為指揮官，她不會裹挾整個隊伍配合她的私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