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感染者法令

　　世上沒有永遠(yuǎn)的朋友，也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只有永遠(yuǎn)的利益，感染者在烏薩斯的遭遇如此的殘酷，最主要的原因是在于感染者本身帶有的龐大利益。

　　因此，在面對感染者問題時，新舊貴族的態(tài)度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一致的。

　　只要將感染者的人權(quán)徹底剝奪掉，則無論是隸屬于新貴族、舊貴族或者軍隊的礦場上，都能得到大批維護成本極其低廉的勞工，不需要薪水、只需要最低限度的食宿作為養(yǎng)護費用，傷了病了也無須醫(yī)療，一刀殺了便是，反正死了一批還能換一批，畢竟，隨著天災(zāi)的發(fā)生感染者數(shù)量可說是源源不絕。

　　而透過那些感染者血肉所開采出來的，可是在泰拉大地象征著暴利的源石，這些源石最終都將化做取之不盡的金山納入他們的口袋，而他們則會再度利用這些金山去攫取更多權(quán)力，以及更多、更多的錢。

　　其實，這一切就是奴隸制，唯一的差別是將奴隸打上烙印的并非燒紅的鐵塊，而是長在體表的源石結(jié)晶。

　　即使在現(xiàn)代文明社會，難道大企業(yè)就沒有到落后國家剝削廉價勞力或者童工？這無非是吃相好不好看的問題而已。

　　好，我們談?wù)勔趺磩儕Z掉人權(quán)，并且讓感染者的家人一個個主動把感染者交出來吧？

　　簡單，愚民式的宣傳加上懲罰足矣。

　　告訴所有人民礦石病的傳染性極大，甚至可能透過空氣傳染，這樣下層沒有查證是非能力的人們就會擔(dān)心，窩藏感染者會不會最終也讓自己成為感染者？感染者很慘沒錯，但我沒必要冒著賠上自己的風(fēng)險去把你藏起來吧？

　　人終究是利己的動物，家人染病了，那也只能捏著鼻子當(dāng)作「不可抗力」把他們交出去，反正官方都給了臺階下，然后開始安慰自己，自己做的是對的……我只是做了應(yīng)該做的事！

　　當(dāng)然，在這樣荒謬的宣傳之下，知識份子自然會出來反對或者抗?fàn)帲热鐞蹏叩膬鹤痈窳_瓦茲爾就是抗?fàn)幷咧?，至于他的結(jié)局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貴族已經(jīng)共同推動起了殘酷的感染者法令，窩藏感染者有罪、為感染者說話者，同樣有罪！舉報感染者是被鼓勵的，還可能有賞！

　　然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知識份子呢？抓起來審，怎么審？打！

　　打到你以頭搶地，打到你認(rèn)錯，什么？不認(rèn)！那就打死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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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感染者法令的最大漏洞在哪呢？很簡單，那就是波及了自己人。

　　因為礦石病才不會管你血統(tǒng)是否高貴、戰(zhàn)功是否彪炳，縱然有家財萬貫，但只要被發(fā)現(xiàn)你成為了感染者，你從此就不是人了。

　　即使每個貴族都知道關(guān)于法令的真相，但他們會帶頭違反感染者法令嗎？不會的，或者說他們不敢，畢竟新舊貴族依然在互相撕咬中，每一個貴族都有不同陣營的仇家。

　　已經(jīng)有不知道多少貴族因為窩藏感染者被對手舉發(fā)，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貪婪成性的感染者糾察官會化身破家知縣、滅門府尹上去一通吃拿卡要，從此，感染者法令也成了權(quán)力斗爭之下一個極具威脅性的武器。

　　也因此，烏薩斯貴族之間的惡斗縱然激烈，但也基本上共同約定了一條死線，如果對手窩藏感染者，那就是他自己做死，但是絕不可用源石制品向?qū)κ滞抖荆偃ヅe發(fā)，這樣的行為成為了一種隱性的條約，一旦觸犯就會被所有陣營群起而攻之。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開了這樣的先例，互相傾軋中的貴族圈子很快就會「源石泄漏」?jié)M天飛，于是，源石制品可說是一個在貴族斗爭中近似于核武器的東西，人人都知道這個武器，但在威攝之下卻沒人敢動用。

　　那么，如果這樣的斗爭徹底爆發(fā)了呢？如果出現(xiàn)了一大票的貴族感染者呢？

　　送一兩個成員去礦場尚且能夠打落牙齒和血吞，但如果這樣的狀況延燒，他們總不能將家族的一部分都切割到礦場之上吧？

　　這樣一來，無論新舊貴族想必都需要一個不把家中成員送去礦場的借口，那要送去哪呢，當(dāng)然只能送來「整合運動」這里。

　　想到這里，西里爾露出了一個邪惡的微笑，讓場面亂起來吧！

　　他們將在貴族間的惡斗中攫取資源，并漸漸壯大，這就是「感染者保險」的立身之基，也許對于平民而言「感染者保險」確實是一個福音，但對于貴族來說，西里爾將使他們種下的惡因結(jié)出惡果。

　　「只是西里爾，我們要用什么樣的身分出面呢？貴族是無比傲慢的，總不能說北地的無名村落中的無名之人就這樣建立起了一個公司吧？」塔露拉結(jié)束了沉思，也向他提出了一個尖刻的問題。

　　「如果沒有一個他們信得過的權(quán)力實體背書，只會被侵吞得半點不剩?！顾宄F族圈子里面的爛事兒會使事情如何發(fā)展了，她自認(rèn)為自己在這點上比西里爾更有發(fā)言權(quán)。

　　「唉……你是要我用塔露拉?科西切的身分出面嗎？」她順著這個想法，想到了一個最為簡單的破局方法，那就是重拾起自己前幾年舍瓦塔會議上就早已包裝好的科西切繼承人的身分，就算她沒有繼承半點黑蛇的財產(chǎn)，但她也能夠相信那黑蛇的余威足以使大部分的威脅有所顧忌。

　　但這樣對嗎？她拼盡了一切才從貴族生活中逃了出來，可現(xiàn)下，她似乎得為了自己的理想再次走回老路？

　　實際上她更想與感染者同胞處在一塊，而非如以往般高高在上，自下而上的建立組織才是她想要的，可西里爾也說得不錯，確實，在沒有任何經(jīng)濟基礎(chǔ)之下是難有結(jié)果的，更別說情報網(wǎng)也是個燒錢的東西。

　　可她也擔(dān)心，她要是真得走回了貴族生活，黑蛇的法術(shù)是個懸在頭上隨時會下落的達(dá)摩克利斯之劍，她不確定……

　　「西里爾，如果我未來走偏了，一定要記得拉我一把?！顾孟耠[隱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對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