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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qū)煞記

第四回:毒汐暗伏

驅(qū)煞記 仵空小師傅 12053 2021-05-27 06:30:00

  吉爾雯不愿無端卷入部落的糾紛之中,沖到旅店大廳時聽得店外刀兵相撞之聲鏗鏘有力,不絕于耳,登時泄了氣兩腿軟了下來,貼著墻面順到門邊貓了起來。

  旅店外亂糟糟,他定了定神,探出頭望了一眼,只見二十余名農(nóng)場獸人衛(wèi)兵在農(nóng)場外圍與敵人對峙,連旅店老板也參與戰(zhàn)斗,為戰(zhàn)士補(bǔ)給彈藥軍備。

  近戰(zhàn)衛(wèi)兵們盾斧齊施,于各處要道處守御,來襲者獸人、野豬人均有,物理與法術(shù)攻擊轟隆不絕,不知是哪的火球打得有些偏,被一個盾擊彈進(jìn)店內(nèi),嘭的炸開,燃著了地上的一張斑馬皮地毯。

  “我滴艾露恩啊……好臭呀。”吉爾雯坐在門角急揮法杖拍打火團(tuán),“不能讓火在這里燒起來,滅滅滅!給我滅!”撲了幾次不見火勢有減,立馬覺得道路艱難,垂淚大嚎。

  “別叫啦!你怎么這么慫啊,精靈!”一盆帶味兒的水飛了進(jìn)來,唰的澆滅地上火焰,唰的也嚇止精靈嚎叫,旅店老板走進(jìn)屋里厲聲道:“去去去!進(jìn)里屋玩去!外面就夠鬧騰了,還要聽你在里面嗷嚎!煩死了!”說罷朝精靈法杖上給了一腳,背上一包箭矢,自顧踏出門去。

  吉爾雯被一頓嘲諷,臊眉耷眼朝里屋轉(zhuǎn)身,心中暗想:“不行,我要現(xiàn)在回去,孟大師非得殺了我不可,而且現(xiàn)在特蕾希正在接受治療,是不能打擾的?!睘殡y間,伸頭看到上樓的臺階,心頭一笑,捻手捻腳竄了上去。

  到了房頂,吉爾雯匍匐到屋檐旁,居高臨下望去,只見農(nóng)場外人頭涌涌,撕斗間塵土飛揚(yáng),宛似黃云拂著地旋涌。置身事外的精靈現(xiàn)在瞧得興高采烈,皺眉舒展,喜笑顏開間,喃喃自語道:“讓你們?nèi)ミM(jìn)攻灰谷,斗,使勁斗!死幾個人就好看了?!?p>  看了良久,下面漸漸無了聲息,似眾人離去一般,精靈睜著炯炯金眼來回尋摸,待沙塵漸消,瞧見攻來的野豬人竟無一生還,尸體遍地散躺,一紅一綠兩名獸人被一群獸人衛(wèi)兵圍著,正持劍注視著彼此。

  那名綠皮獸人將一面大旗重重插在地上,吉爾雯迷眼細(xì)瞧,認(rèn)出了此旗:灰色的帆布上印著一把帶火大刀,不是火刃氏族的旗幟,又是何物呢!那名紅皮獸人乃是一名女性,較綠皮獸人矮了半個頭,她的腳邊也有一面火刃旗幟,只不過旗桿折了,半截耷拉在地上,旗面也是破敗不堪。

  綠獸人喊道:“風(fēng)沙過去了,我們開始吧!”扔掉左臂上的圓盾,雙手握緊手中的大刀。女獸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擺出攻擊姿態(tài)吼道:“你拿起盾來!誰要你讓著我了!”綠獸人道:“火刃氏族瑪克戈拉不需要用盾牌?!迸F人不屑道:“還記得族里的規(guī)矩!好!”好字暴喝而出,女獸人揮出長刀,往綠獸人砍去。

  火刃原是外域納格蘭的一個獸人氏族,由烈焰薩滿和劍圣組成,薩滿擅長與火溝通,可為劍圣的武器灌上火焰力量,族內(nèi)劍圣皆使長劍或長刀,此獸人族有一特征,不管在何時何地,身后都背負(fù)著氏族護(hù)背旗,那是族內(nèi)獸人通過試煉后獲得的獎勵,亦是身為劍圣的榮耀,在他們眼中,劍圣更注重個人的修養(yǎng),自身的榮譽(yù)勝過一切。

  這女獸人簡單一揮的長刀,雖是平常的一擊,但膂力矯健,刀上勁力十足。只聽鐺的一聲,女獸人的長刀與綠獸人的兵刃相擊,魁梧的綠獸人竟被逼退兩部,自己的刀背被壓到左肩上。

  綠獸人見來勢威猛也不著急,只是悶哼提勁,運(yùn)力于臂,隆起闊背往前硬頂。女獸人抵擋不過,被硬生頂了回去,雙刃摩擦,火星四濺,女獸人只覺虎口酸麻,雙臂有肌肉撕裂之感,啐了口痰罵道:“就這點(diǎn)本事嗎?”向前疾竄而去,又嚷道:“招架不住就拿起盾牌,不用害羞!”揮刀向綠獸人頭頂砍砸。

  兩獸人纏斗,呼叱聲中,兵刃撞碰如擊磬,剛開場時圍觀者還在吵鬧議論,但兩人酣戰(zhàn)了一會兒,也逐漸靜了下來。身在屋頂?shù)募獱桍┮洋@得臉長了一截,他目睹過獸人大軍作戰(zhàn),但沒見識過這彪悍種族單打獨(dú)斗的場景,兩名獸人都是魁梧身材,身手矯健,搏斗激烈招招兇險(xiǎn),直進(jìn)直擊,大開大合,舉手投足之間,猶如兩頭殺紅眼的餓狼,恨不得立刻撕碎對方,變化巧妙雖不及精靈與人類,但也是讓觀者心驚肉跳。

  只聽得兩獸人齊聲咆哮,肩上同時受傷,綠獸人退后了幾步,女獸人冷哼一聲,說道:“怎么???武器不稱手嗎?”趁機(jī)奔上前去,朝對手下盤重重一掃。綠獸人忍著肩傷,將刀插入地上斷了女獸人長刀的進(jìn)攻后,淡淡甩了一句:“你話太多了?!背榈讹w身上前開始反攻。

  又拆得幾招,女獸人躍起向?qū)κ诸^部斬出一刀,盼綠獸人抬手抵擋,大刀相交之時,便能借勢蕩到地面滑鏟到綠獸人身后,背刺一刀贏了瑪克戈拉,萬沒料到對方驀地大吼一聲,急朝女獸人懸空的襠下弓腰揮刀,身姿如陀螺般轉(zhuǎn)了出去,女獸人一刀斬空,在半空中沒了支撐點(diǎn),直愣愣墜下,將著地時,聽到一陣風(fēng)從后襲來,意識到不妙時,終是遲了一步,肚子上突中一拳,哇得慘叫向后飛去,撞到綠獸人的護(hù)背旗上。

  “你輸了,布魯?shù)纤_?!蹦蝎F人大刀架在女獸人脖子上,周圍響起陣陣歡呼聲,女獸人捂肚憤恨,只覺周圍射向自己臉上的眼光,皆有鄙夷之意,回嘴罵道:“要?dú)⒈銡?!愣著干什么!”嘴上還擊覺得不夠,憤然起身,用力朝男獸人腹上蹬去一腳。

  綠獸人一驚,陡然間想用左手架開,豈料這一腳勁道兇猛,他左手力道差了些,只改了飛腳軌跡,腹部幸免受擊,右肋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中了一腳,綠巨人一聲悶哼,長刀脫手向后摔出,眾人擔(dān)心綠獸人,紛紛圍攏圈子,綠獸人咳笑一聲,左手輕輕擺了下,意示并不礙事,他解開上衣,見右肋的綠膚上出現(xiàn)一個深深的紫腳印,他有些氣惱,一把撕掉衣服朝地上一扔,站起身來,嘴上卻說:“你走吧!”眼神中盡是憐惜。

  眾人嘩然,齊聲怒喝,欲撲上前去剁了這名女獸人,綠獸人挺身大吼一聲,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看著女獸人,緩緩道:“走吧,布魯?shù)纤_?!睋炱鹋F人的長刀,朝她扔去。

  女獸人接過刀,怒道:“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手心朝后握住刀柄,掌心扣在刀盤上,刀背貼在胳膊上,姿勢雖放松,一旦有人要上前攻擊她,她可以立即反手揮刀還擊。那綠獸人搖頭道:“我們弄壞了你的旗子,我的就陪給你了,走吧!”說罷揮手讓衛(wèi)兵讓出一條路。

  人群中的德史安擠上前道:“曼科里克叔叔,你不能放走她,她在瑪克戈拉里輸了,必須……”綠獸人咳了一嗓子:“不用,她已經(jīng)不是部落的人了,瑪克戈拉不用至死方休!我倆只是火刃族人切磋著玩?!敝噶艘幌律砩系哪_印,對女獸人勉力笑道:“這個,我記下來了,你回去再好好練練,我會找你算賬的?!?p>  女獸人此時只感胸口氣血翻涌,小腿肚子有些抽搐,肩上也有鮮血流出,眼下也顧不上其他,拔起地上的旗幟,朝外邁腿,在一陣唏噓聲中,她回眸冷冷道:“這面旗我會給插在你的墳頭上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進(jìn)攻退去,吉爾雯也從樓頂上下來,到了大廳正巧與那決斗綠獸人打了個照面,綠獸人奇怪道:“怎么?真有聯(lián)盟的人?。俊奔獱桍┮埠闷娴溃骸霸酢趺??不行嗎?”老板趕忙岔開話茬道:“你怎么回來了?”綠獸人道:“啊,我回來看看奧格拉,給我兩捆鮮花,科爾蒂斯?!毖劬θ远⒅`。

  吉爾雯待他走后,忙問老板:“這位是誰?。俊崩习宓溃骸班蕖?,曼科里克,是一名來自火刃氏族的劍圣,原來和妻子生活在這里,妻子死后,就去海加爾山了?!奔獱桍┑溃骸八鲜嵌⒅腋陕铮俊崩习逭{(diào)戲他道:“你去問問他唄!我也不知道呢?!奔獱桍┮宦牐ⅠR露怯,連連搖頭:“我可不敢,他太兇猛了,怕被砍死?!闭f時想起方才的決斗,打了個激靈。

  老板白了他一眼,遞上一個花環(huán),道:“他是為了保護(hù)你們才挺身與那女獸人決斗的,去!給他妻子獻(xiàn)個花圈,以表謝意?!本`心頭怯生,連連搖頭不敢接花,老板瞪眼斥道:“你就不怕我撕了你嗎?”喝叫聲恰到好處,吉爾雯趕忙接過花環(huán),飄淚跑出旅店。

  站在農(nóng)場之內(nèi),吉爾雯四顧尋不到那獸人曼科里克,詢問一位正在打掃戰(zhàn)場的衛(wèi)兵,衛(wèi)兵聽聞他找曼科里克,覺得奇怪,起身瞧他時,瞅見他捧著一個花環(huán),似是會意,歪頭使了個眼色,說道:“朝西走,看見山坡上一棵黃色歪脖樹,樹下有個半圍,他就在那里?!奔獱桍┱乐x,那名衛(wèi)兵突然舉手,向他肩頭拍了兩下,滿眼認(rèn)可的神色,這兩拍力道不小,吉爾雯只感到身子一沉,險(xiǎn)些當(dāng)眾跪下,趕緊說了“謝謝”,匆匆跑往衛(wèi)兵說的山坡。

  來到山坡,吉爾雯見半圍中間杵著一根套著鐵環(huán)的木樁,樁前站著一名綠皮獸人,正是曼科里克,他聽到有人走來,身子一側(cè),望見精靈,奇道:“你來干什么?”吉爾雯走到獸人面前,欲言又止,連忙右手壓左肩傾身行禮,然后雙手捧起花環(huán),道:“我……我……”曼科里克明白了精靈的意思,微笑道:“謝謝你,朋友?!苯舆^花環(huán),套在身前木樁上,又道:“剛剛聽德史安說,你是一位祭司,那么……朋友,你能為我的亡妻禱告嗎?”語氣里帶有了許多憂傷。

  吉爾雯這才明白這木樁是獸人妻子的墓碑,身為一名月亮女神的祭司,自然愿意為亡者進(jìn)行禱告。他默默讀起了墓碑上的刻字,整理儀容,雙臂半開,金眼半垂,半唱半念道:“天空、大地、陽光、月亮、星辰……群山肅穆,鳥鳴終止,偉大的月神艾露恩將我們聚集在這里,您的仆從真誠的懇求,用您的純潔、優(yōu)雅和慈愛,為逝者照亮遠(yuǎn)去的歸途?!闭f到這里,他頓了一下,續(xù)道:“縱然尋你千百度,而今你已離我遠(yuǎn)去,愿月神照亮你的道路?!?p>  一片寧靜中,只能聽到曼科里克粗重的喘息,他緩緩道:“祭司,我萬分感激?!奔獱桍┑溃骸拔覀兦纺阋粋€情分,勇士。”傾身行禮,獸人嗤了一下鼻子,正色道:“你們?yōu)槭裁磿谶@里?”吉爾雯交代了始末,曼科里克嘆了口氣,道:“布魯?shù)纤_終究還是走了……”吉爾雯詢問道:“布魯?shù)纤_?你妻子不是叫奧格拉嗎?”曼科里克搖頭道:“沒事……布魯?shù)纤_是我們氏族的一名女戰(zhàn)士,現(xiàn)在卻要與我們作對,唉……”吉爾雯道:“是剛剛和你決斗的那個紅皮女獸人嗎?”曼科里克訝然一驚,心下尋思精靈怎么知道與他在農(nóng)場前決斗的,正是布魯?shù)纤_,思索間瞅到吉爾雯的耳朵,會心一笑:“原來躲在屋頂?shù)氖悄惆?!我還以為是一名巨魔同胞呢?!卑狄咕`與巨魔兩族人雖形態(tài)各異,但皆有一雙朝后長耳,遠(yuǎn)觀極其相似,曼科里克在決斗時,就察覺到屋頂有一雙耳尖露出屋檐,誤認(rèn)成巨魔也無可厚非。

  吉爾雯紅了臉,道:“哎呀,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甭评锟诵Φ溃骸翱礃幼邮俏义e怪了布魯?shù)纤_?!奔獱桍┕牧诵┯職?,問道:“那個……那個……曼科里克勇士,你……你……為什么在旅店里盯著我?”曼科里克一怔,道:“怎么……部落的地盤里出現(xiàn)了聯(lián)盟的人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吉爾雯道:“額……也對!”曼科里克道:“嗯,我當(dāng)時也納悶?zāi)銥槭裁磿霈F(xiàn)在旅店。”說時突然咳嗽了起來,吉爾雯見狀,料想定是那女獸人一腳踹的緣故,忙施展法術(shù)替獸人治療瘀傷與肩傷。

  “謝謝你,祭司。陪我坐會兒吧?!眱扇俗谏狡律希粗瘘S草原,曼科里克感慨道:“還是這里好呀,海加爾山的環(huán)境真是一言難盡?!奔獱桍┍е龋瑔柕溃骸澳闳ズ<訝柹礁墒裁??”曼科里克道:“作為志愿者,幫助塞西莉亞抵御火元素軍團(tuán)的騷擾。”吉爾雯贊道:“愿艾露恩與你同在,曼科里克。你真是一名富有責(zé)任心的勇士!”曼科里克苦笑了一聲,話鋒一轉(zhuǎn)道:“我估計(jì)不久布魯?shù)纤_她還會回來,你們一會兒跟著商隊(duì)出發(fā),先到十字路口躲避一下吧?!奔獱桍┑溃骸八秊槭裁匆槍ξ覀??!甭评锟藫u頭道:“我也不知道,精靈。今天我回來時看她與一幫野豬人一塊攻打農(nóng)場,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孩子……怎么會淪落到和野豬人在一塊了。我清理了那幫野豬人后,問她為何要與野豬人一伙,她卻反咬一口,說是部落衛(wèi)兵私藏聯(lián)盟成員,我詢問德史安,她卻一口否認(rèn)。布魯?shù)纤_怒斥德史安睜眼說瞎話,德史安那姑娘也是個急性子……”獸人攤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續(xù)道:“雙方差點(diǎn)又開始動手,我只好從中斡旋。本以為是布魯?shù)纤_性子太沖,輕信別人的謊言才來農(nóng)場鬧事,那德史安居然趁亂把布魯?shù)纤_的旗子撅斷了,我的大地母親啊……沒辦法,我出面就與布魯?shù)纤_決斗,打贏她了事,沒想到……”后面的“誤會”一詞剛發(fā)出首音,便止語不再往下說,望著天際苦笑。

  吉爾雯奇怪道:“這名叫布魯?shù)纤_的獸人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和農(nóng)場作對呀?”曼科里克道:“唉……此事說來話長了,加爾魯什兵敗后,我們各部族要求對原先的庫卡隆衛(wèi)兵進(jìn)行審查,她原先也是一名庫卡隆衛(wèi)兵。戰(zhàn)后部落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讓她非常不滿,就憤然離開了奧格瑞瑪,從那之后,她就與騷擾這里的那幫獸人混在了一塊了?!闭f到這里皺眉疑惑道:“我還是不明白……她怎么能和野豬人混在一塊了……”

  吉爾雯背脊一涼,慶幸身邊的獸人當(dāng)時真不知他們在此,若不然這獸人還能不能出手相助真未可知,精靈再想說些什么時,突聽坡下傳來喊聲:“精靈,快走!快!”一只迅猛龍與一頭座狼竄到他們不遠(yuǎn)處,喊聲來自龍背上的巨魔孟塘雨。

  “出什么事了,孟大師?”吉爾雯與曼科里克同時站了起來看向孟塘雨。巨魔身前坐著特蕾希,雙目緊閉,垂頭喪腦,不大的身子似沒了筋骨,在巨魔腹前左右晃著,孟塘雨朝他扔去法杖,急道:“咱們被人盯上了,這里不安全!快騎上座狼,路上與你細(xì)說!”吉爾雯聽孟塘雨的語氣,知事態(tài)緊急,麋鹿號角飛來,他準(zhǔn)頭不足,還是曼科里克伸手替他接住,遞還時獸人親切道:“去吧,祭司。一路小心?!奔獱桍┙舆^法杖,下坡跳上座狼,與孟塘雨并肩朝西方大道飛奔而去。

  路上,孟塘雨挺了挺身子,左手扶著侏儒,右手執(zhí)韁繩,他看了一眼吉爾雯,囑咐道:“路上警惕,很有可能會有伏兵來夾擊我們!”說著右手稍松韁繩,朝后一搭,抽出后背的龍麝棒,握在手里。吉爾雯俯身在狼背上,揮出法杖,做戒備狀態(tài),道:“孟大師,特蕾希怎么了?”

  這時吉爾雯已縱狼來到孟塘雨身邊,卻見巨魔冷臉道:“她被下毒了,要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及時,現(xiàn)在早已一命嗚呼了。”這句話雖是在陳述侏儒狀態(tài),言中含義,卻是訓(xùn)斥吉爾雯身為牧師的失職,精靈聽到他嘴中蹦出“被下毒了”四字,臉色立變。

  座狼奔行如飛,吉爾雯但覺路旁草原似倒退一般,不住得從眼邊掠過,他不敢相信巨魔的話,驚道:“這怎么可能!我們倆形影不離,而且吃的是同樣的飯菜,她……她中毒了,我怎么沒事?”孟塘雨嘆了口氣,雙腿夾了下龍腹,迅猛龍似聽懂他意,雙爪猶如離地,奔馳的更快了。

  兩只坐騎稍稍錯開,一前一后朝西面急急趕去,吉爾雯朝前喊道:“她中的什么毒?”孟塘雨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毒極其陰狠,我用去瘟丹先護(hù)住了她的心脈。到了十字路口再想辦法!”吉爾雯哪成想到,這巨魔武僧居然身懷此藥,稍事寬心,他聽過巨魔口中的“去瘟丹”,那是一種熊貓人醫(yī)師發(fā)明的藥丸,用炒焦的綠葉茶粉與愚人菇干,配以極少量的地錦苗,加入蜂蜜,均勻攪拌后,用力搓成丸形,這藥氣息芬芳清涼,味道卻極苦,藥性神奇,內(nèi)服外用均可,主治蛇毒侵體、癰癤、胃痛等病狀。

  兩人奔了一陣,孟塘雨環(huán)顧四周并無危險(xiǎn),生怕侏儒因坐騎顛簸又生別的狀況,讓坐騎們放緩了腳步,他搭手于侏儒脈搏上,察覺到侏儒體內(nèi)毒氣未擴(kuò)散,點(diǎn)頭道:“還好藥力夠足……”吉爾雯道:“孟大師,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孟塘雨道:“你走后,我檢查病情,發(fā)現(xiàn)她身體過熱,便用真氣替她散熱,哪成想搭脈一聽,她體內(nèi)居然有毒氣亂沖,就趕忙施法去毒?!奔獱桍┬南耄骸爸卸尽卸尽@怎么可能呢!我倆從早到晚都在一塊,而且吃的都是和衛(wèi)兵一樣的飯菜,怎么可能就她一人中毒了?!彼妓髁税胩?,也無甚頭緒,抬頭向自問自答道:“會不會是水土不服,吃錯了東西才導(dǎo)致的食物中毒?嗯……不太可能!都在這邊呆了快倆月了,早就適應(yīng)!那……那……誒?難道是她上廁所時被人下的毒?那也不可能啊!她上午就去過一趟廁所,還是潛行去的,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嘛!”孟塘雨揚(yáng)了揚(yáng)棒子,白眼喝道:“甭想啦!就是飯菜的問題!”

  只聽精靈“啊”的一聲疑問,孟塘雨續(xù)道:“古訓(xùn)有云:病從口入!壓制住小娃兒的毒氣后,我找老板要了午時你們吃飯用的餐具,慶幸堆在水槽里并未清洗,雖分不清哪個餐盤是誰用的,但我只在一個餐盤上驗(yàn)出了毒素,這就不言而喻了吧?!奔獱桍?qū)狼趕上孟塘雨,道:“真的是飯菜里有毒?不會是廚師干的吧?”孟塘雨搖頭道:“非也!農(nóng)場內(nèi)的所有人均可排除,若真是他們,當(dāng)初為何要出手相救?就算要動手,昨晚在我查看傷兵時就可動手了,為何要等到今日?”

  吉爾雯點(diǎn)頭附和道:“對對對!而且那名帶頭的女獸人知道有聯(lián)盟的人在農(nóng)場,肯定是事先就知道的。”孟塘雨疑惑道:“你何出此言?”吉爾雯將曼科里克告知他的事和盤托出,孟塘雨恍然“噢”了一聲,自昨日在怒水河畔聽到獸人就是沖著侏儒來的,加上今日之事,另他不禁瞅了一眼侏儒,點(diǎn)頭道:“如此看來,小女娃兒中毒后,緊跟著就有人攻打農(nóng)場,便不是巧合了,看來是場有預(yù)謀的襲擊?!奔獱桍﹩实溃骸拔覀冋姓l惹誰了!”孟塘雨道:“汝等……額……你們原來在聯(lián)盟,身處何職?”吉爾雯道:“我原是聯(lián)合軍醫(yī)療處的牧師,一直在后方治療傷員。特蕾希是情報(bào)處的,據(jù)我了解,也沒去過正面戰(zhàn)場。”孟塘雨思索了片刻,心中不解:“難道……是小女娃兒手里有什么他們需要的情報(bào)?”隨口問道:“小女娃兒的業(yè)務(wù)如何?”

  精靈想時,身后隱隱有轟隆聲,孟塘雨回頭東望,只見山邊荊棘群下一絲白線翻滾而至。喊聲愈來愈響,孟塘雨心想:“又有人進(jìn)攻牧場?”正瞧之際,只見白線朝他們?nèi)嗽絹碓浇?,巨魔定睛瞧到是一批紅皮獸人狼騎兵,展開雙臂,揮舞斧頭,似乎要來他追們。他心下惱火,無奈道:“那個誰,加緊腳程,快跑!”夾腿間,朝著精靈胯下座狼屁股戳了一棍子,兩只坐騎立馬撒腿開奔。

  精靈左臂攬?jiān)诶遣鄙希叩溃骸翱炫?,快跑,快跑!”座狼似聽懂了般,低沉一吼,在這連聲催促下,四爪虛幻交錯,竟?jié)u漸趕超了孟塘雨的迅猛龍。孟塘雨一驚,面色難看道:“膽小鼠輩!”喝了一嗓,催促坐騎趕超了過去。

  吉爾雯見巨魔又超了自己,憤憤喊道:“孟大師,你在干什么呢?”孟塘雨頭也不回,答道:“趕路呀!”說時又夾了一腿迅猛龍,吉爾雯覺得不可思議,彎下的身板也迎風(fēng)支棱起來,喊道:“那你非得跑到我前面嗎?”又催了一聲座狼,超過了巨魔。

  “你得幫我殿后……”孟塘雨冷哼一聲,在超過吉爾雯時幽幽道,“《那帣》有云:‘獸逐,無須奮奔,過伴即可。’任務(wù)在肩,身不由己?!背^去時聽著精靈連連發(fā)問“什么意思”,巨魔也不搭話,只是指了下身前侏儒,不再理他。

  兩人你追我趕朝西面十字路口奔去,將到前方一處憩點(diǎn),道旁樹下的木斗車好似知他們要到來一般,忽地炸飛,攔截了道路。兩只坐騎也不等施令,自行躍起,砰的塵土揚(yáng)起,迅猛龍與座狼已跨過斗車。

  正當(dāng)兩人錯愕之際,樹后閃過兩個健壯身軀,同時挺身而出,其中一人張開毛茸茸的右手,又粗又長的五指扣住座狼的長嘴,沉力吼了一聲,將精靈與狼一同奮力擲了出去。

  剎那間,吉爾雯先是覺得勒住狼脖的大臂一緊,緊跟著失重感頓起,人與狼已在半空,聽著身后方有人喝道:“別讓那巨魔跑了!”

  孟塘雨聽到后,趕忙驅(qū)龍朝樹外逃竄,但身子一晃停下,他只覺左臂被緊緊纏住,低頭看去,不知何時,手肘與迅猛龍大腿上,繞著破土長出的蔓藤,猶如兩根細(xì)鞭,勒著他們寸步難行。這時,孟塘雨感到半個身子酸麻,心下叫苦:“糟糕!這藤蔓有毒!”還未等他反應(yīng)過來,踏蹄聲伴著牛鳴靠近,一個沉悶的聲音入耳:“你給我下來吧!”砰的一聲,孟塘雨抬頭只看到一根著火的圖騰樁迎面飛來,兩眼一黑間,人已應(yīng)勢被撞下坐騎。

  這橫向撞力甚是兇猛,手肘上的藤蔓也被硬生扯斷,臂上勒處疼痛難忍,孟塘雨“啊”的慘呼,在地上翻滾了四五米才止住力道。巨魔提氣翻身,似鯰魚般晃身起來,強(qiáng)忍住疼痛,趕忙右手三指并用,運(yùn)氣順著左臂朝手部用力劃去,逼出體內(nèi)毒氣。

  一股股淡黃煙氣從他粗糲的指尖飄出,帶著股暖臭味,酸麻感立減。孟塘雨回神望到倒在迅猛龍一旁的侏儒,龍后藏著個碩大體型的生物,被擋著看不真切,他心下有氣,指著那碩大體型喊道:“作孽的畜牲!還不快快現(xiàn)身!”罵得不解氣,又提高聲音道:“媽的!你是聾了嗎!還是沒文化聽不懂!”

  他連“問候”兩句,龍后之人竟無作聲。剛欲“問候”第三句,那碩大的身影轉(zhuǎn)過身來,一言不發(fā)的朝他奔來。

  孟塘雨見奔來的人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面棕羽裝飾的木質(zhì)風(fēng)怒面鎧,兩肩的鎧甲上,用鐵鏈鎖著一對著火圖騰,持一把石錘一面藤盾,擦著橄色電氣,向巨魔面門砍下。孟塘雨揮棒格擋下,他認(rèn)得攻擊方式是薩滿的路子無疑,但此人出手詭譎陰狠,電氣中透著毒氣,與崇尚元素之力謙和睿智的薩滿手法大相徑庭。兩人斗了幾回合,孟塘雨架住錘子,瞅見了對手下盤反曲的腿關(guān)節(jié)、碩大的蹄子,又想到剛剛的牛鳴,大聲喝道:“閣下是牛頭人?”那薩滿嗤鼻一聲冷笑,只施勁加壓,并不答話。

  又過了數(shù)招,孟塘雨瞅見薩滿盾牌并未綁手,心中有了打算。右手龍麝棒抵住他錘柄,左手捏了一個劍訣,朝薩滿肩鎧與胸甲之間的縫隙用力疾刺,這一指既快又準(zhǔn),薩滿左臂登時一震,變得酸麻無力,藤盾脫手掉落,面具下薩滿,眼神閃過一抹驚訝,右手石錘朝后一翻,躬胸退步,擠壓盔甲夾住了巨魔的手指,讓巨魔掙脫不得,孟塘雨一怔,又瞟見薩滿左手不知何時握了一個琉璃瓶,食指內(nèi)關(guān)節(jié)扣著瓶頸,大拇指拔開瓶塞,一股暖臭之氣飄出,甚是刺鼻。

  “又要使毒?這次要中了,估計(jì)要把命落在這里了!”孟塘雨心想著,但左手被薩滿盔甲鉗制著,退后不開,危難之際,他只能橫棒朝前運(yùn)氣一扔,竹棒朝著敵人飛去,推打到敵人肩上。薩滿肩鎧被竹棒這么一擊,稍稍松動,孟塘雨趁著這空隙,箭步跟上,扥出的左手三指扣住竹棒中間,朝地面扔時右足翻起,蹬在棒身,立時又將紫棒踢回?cái)橙松砩希苏姓敲咱檷u靈龍棍法中的“波龍返”一招,此招變幻不定,推棒奪棒時借力打力,攻其不備,意不在傷敵,而在退敵。

  孟塘雨踢棒時飛身退后,竹棒擊中薩滿面具,仰面趔趄時,他早已與薩滿拉開距離。

  “我可沒時間陪你玩了,巨魔!”薩滿一錘子撥開竹棒,從布袋里掏出兩個木質(zhì)圖騰插到地上,將毒水澆手心,口中念起禱語,雙掌朝天,掌心黃霧翻騰,腥臭難當(dāng),孟塘雨見勢不妙,施展幻瓏步去取竹棒,忽見前方薩滿雙掌合十,朝前推送,射出兩條深紫大蟒朝他爬來,“嗯?暗影獵手的巫術(shù)?這薩滿怎會……”孟塘雨哪知眼前的薩滿會這等巫術(shù),棒未取到,先連忙打了兩三個后空翻退開,豈料一只紫蟒瞅準(zhǔn)時機(jī),刷的一聲飛上他頸中,上下用勁收緊繞脖處。

  “真陰毒!”孟塘雨忙伸手去拉,另只大蟒也跟了上來,猛地纏上巨魔身體,孟塘雨立足不定,一跤摔倒,原地掙扎起來,他慘叫幾聲,喉頭隨后收緊,再也叫不出來,心怔忡不停。

  薩滿緩緩走到他身前,舉起錘子作勢要打前,淡淡問道:“那侏儒的毒,是你壓制住的?”

  見孟塘雨白眼翻起,氣若游絲,薩滿嘆了口氣,揮了一下手,紫蟒松了勁,巨魔立馬干咳了起來,大口吸氣,問道:“你……你是牛頭人?”薩滿點(diǎn)了點(diǎn)頭,淡淡道:“我問你話呢……你不回答,我就……”紫蟒又開始施勁,孟塘雨連忙擺手,急道:“別別別!你剛問了我什么,大俠?”薩滿道:“大俠?什么意思?算了……那侏儒中的毒,是不是你壓制住的?”

  孟塘雨又咳了幾聲,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薩滿尋思了一會兒,將信將疑收起了錘子,喃喃自語道:“沒道理啊……你是……不對!一個武僧怎么會……”

  一言未畢,忽聽遠(yuǎn)處傳來呼嘯之聲。薩滿氣道:“廢物!連一個牧師都處理不掉!”打開身后的麻布袋,將不遠(yuǎn)處的特蕾希一把塞入袋中,然后別在腰上,朝著兩只毒蟒道:“殺了他……”拔蹄向樹后奔去。

  吉爾雯未著地時,給自己罩了真言盾術(shù),摔在地上未傷分毫,他趕忙站起,晃頭察看周遭地形,座狼就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呲著牙爬起盯著他的方位。吉爾雯順著座狼看的方向望去,一名手持雙手大棍的綠甲男性牛頭人,正朝他緩步走來,精靈心中連連叫苦,情急之下,哭喪道:“哎呀,狼友,我打不過他呀!”座狼白了精靈一眼,嘶吼一聲,奔前張開血盆大口,與牛頭人廝打了起來,它對這扔它的牛頭人恨之入骨,狠命低身伏擊,牛頭被驚得楞住,左臂已經(jīng)被座狼咬上,疼得破口罵道:“畜生,撒口!撒口!”臂膀直晃,差點(diǎn)腳底一滑坐倒在地,吉爾雯看得轉(zhuǎn)哭為笑,哈哈一聲,默念咒語,手中法杖碧光微亮,左掌朝前一揮,一道如火金光從掌心射出,施出的“神圣懲擊”法術(shù)直飛向牛頭人胸部。

  牛頭人一棍子掄在座狼腦門,掙開束縛時,精靈的法術(shù)正中胸口。牛頭人仰頭摔倒在地,只感到胸腹間氣血翻涌,“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恨道:“死精靈你不是個牧師嗎?這座狼怎會聽你驅(qū)使!”吉爾雯嘴角微微上揚(yáng),喃喃道:“嘿嘿,臨時改職業(yè)了……略略略!”見牛頭人掙扎要起,趕忙繞到身后的石頭,朝著座狼喊道:“狼友!幫忙擋住他!他身上的‘牛肉’很是鮮美呢!隨便啃!”立馬沒入了草叢,伏在地上喘著粗氣,聽著座狼與牛頭人廝殺。

  牛頭人大怒,起身狠抹嘴角污血,四下尋找精靈的蹤跡,卻只瞅到奔來的座狼,只能無奈先與它打了起來。

  狼嗥至,牛頭人挺出大棍,急步后撤躲避,座狼可身負(fù)獸人疾行,軀體自然巨大有力,向那牛頭人撲去時,力量可見一斑,加之先前腦上挨了一棍,又聞到血?dú)?,已紅了眼對準(zhǔn)牛頭人的咽喉張嘴就要咬。

  體格不亞于獸人的牛頭人,見狼嘴撐滿,利牙掛著唾液,在老日下閃著銀光,知道這一口要是挨上了,自己也就真成精靈口中的“牛肉”了,蹄子一扭身子向右一側(cè),避開了座狼的撕咬時,牛頭人眼疾手快,挺棍轉(zhuǎn)掄棍,拍的一擊悶響,在座狼屁股重重打了一下。

  座狼吃痛低吼一聲,掃著尾巴,掉頭便又撲了過去。牛頭人族天生與自然親近,自也熟知野獸習(xí)性,加上膂力強(qiáng)猛,剛剛躲閃開,已有了喘息之機(jī),拉開架勢甩開臂膀,一套粘纏削格,打得座狼近身不能還傷痕累累,座狼身子俯下,尚未撲來,他已橫棍在狼頭必到處,待敵出擊,一擊逼退。

  吉爾雯聽了一會兒,感覺不對勁,抬頭透過草隙觀望戰(zhàn)局,微顫低“啊”一聲,顯然局勢兇險(xiǎn),不禁回思若不躲藏,定要受一些皮肉之苦,猶有余悸時,他瞧眼下自己無恙,較昨日在怒水河畔遇到的危難,已是幸運(yùn)至極。

  “唉……加爾魯什反攻,部落這邊領(lǐng)地人手不夠,也不知道聯(lián)盟各族的領(lǐng)地是否太平?!奔獱桍┬闹幸怀粒娔桥n^人揮著棍棒,正在抵擋座狼又一輪的進(jìn)攻。這時,樹后沖出一名雙肩帶火的壯物,雙手一揮,地上破土飛出一根粗大的藤蔓,貫穿了身在空中的座狼胸膛,這一擊當(dāng)真非同小可,嚇得吉爾雯急抽一口涼氣,眼睜睜瞧著那座狼在半空中哀嚎一聲,張開大口,竭力伸爪在空中胡亂捕抓,牛頭人一聲斷喝,雙手握棍,奮力一劈,敲在座狼的腦門之上,座狼登時眼睛充血,藤蔓萎縮凋零,座狼摔在地上翻滾了一下,軟癱著抽搐起來。

  來者正是與孟塘雨纏斗的薩滿,持棍牛頭人走到座狼身旁,一蹄子接著一蹄子往狼背上踹去,座狼癱在地上,嘴中嗷嗚氣息奄奄,卻再也動彈不得,任由牛頭人蹂躪。

  “媽的!這衛(wèi)兵的座狼真難纏!”牛頭人奮力一棍掄在座狼頭上,狼嘴已被打斷,欲繼續(xù)鞭打尸體解氣,薩滿扼住他手腕,道:“那精靈呢?”牛頭人粗氣連連,甩了話:“沒……沒見到!”薩滿望了一眼吉爾雯藏身的草叢,冷笑道:“小侏儒已經(jīng)到手,撤吧!”

  聽到特蕾希已經(jīng)落入薩滿的手里,吉爾雯心想孟塘雨不會已遭遇不測了吧,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保護(hù)特蕾希的人身安全,眼見侏儒馬上就要被敵人帶走,也不知哪來的勇氣,顧不上自身危機(jī),挺身竄出草叢叫道:“你到哪里去?”那薩滿抬手朝精靈那里點(diǎn)了點(diǎn),也不答話,轉(zhuǎn)身拔蹄飛奔,吉爾雯趕忙追了上去,叫道:“你這人怎么這么膽小,還要臨陣脫逃,別走!”他與薩滿相距已遠(yuǎn),不知是否能追趕得上,加緊腳步的同時,先擲出一道“神圣懲擊”來干擾敵人。

  薩滿感到身后有熱風(fēng)飛過,轉(zhuǎn)身持盾擋下精靈的法術(shù),朝身旁牛頭人道:“攔下他!”牛頭人應(yīng)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精靈奔去,吉爾雯雙手緊握麋鹿號角,心中默念:“能量灌入,讓人雄起,讓人歡喜!”金光能量灌注到法杖內(nèi),鹿頭上升起一層金光,聽得牛頭人蹄聲與喝聲趕來,吉爾雯閉眼躍起,揮杖朝聲音方向猛揮,杖棍向擊,跟著便是嗤嗤聲響,金光從杖頭爆開,不斷向牛頭人射去。

  “額??!媽的!”吉爾雯聽到身后牛頭人吼道,心知牛頭人中計(jì)了,睜開金眼回頭一瞅,牛頭人左手護(hù)眼,手中棍子在身邊亂舞,嘴里不斷罵道:“死精靈你敢陰我!啊!我的眼睛!”

  吉爾雯嘿嘿一笑,拔腿繼續(xù)追趕薩滿,剛剛他將法術(shù)“神圣新星”的力量,通過“能量灌注”導(dǎo)入法杖杖頭內(nèi),閉眼通過聽力,探得牛頭人的方位,提前擊出法杖故意讓牛頭人格擋下,法杖受到擊打,神圣新星被打散,射出一道道金光,雖傷不到這牛頭人戰(zhàn)士分毫,但可使他眼睛短暫失明,不能來攔截他。

  “好聰明的手段!”

  吉爾雯聽到薩滿的稱贊,驚奇居然是個女性,緩下腳步戒備,處他身前約十米的薩滿停住身子,轉(zhuǎn)身慢展臂膀朝精靈鼓掌,吉爾雯仔細(xì)打量了對方,暗自納罕:“她把侏儒藏哪了?”薩滿會意道:“甭看了,這兒呢!”解下腰間麻布袋,提起晃了晃。

  “有這么綁人的嗎?人都好憋死了!”吉爾雯惱怒之極,想起先前在怒水河畔遇襲,敵人抓了特蕾希后就馬上撤離,眼下舊事重演,既便有人出手故意拖延,怕自己去追,他也是心中羞愧,護(hù)人不利的鍋,他不想再背,怒道:“你給我把袋口解開了!”將法杖猛地往地上一插,暗運(yùn)暗影力量,紫黑的虛空之氣籠罩他諸處肌膚,陽光射在他身上,竟無半分影子投在地面。

  周身紫黑的精靈閃爍著一對金眼,疾跑上前指著薩滿罵道:“你個野牛!不放人就死在這里吧!”他右手五指用力一張,聽得嗤的聲響,一股暗影法勁,從吉爾雯手中飛去。

  瞅見黑線,薩滿便知精靈牧師開啟了暗影形態(tài),借助虛空之力釋放魔法,她深知若被眼前射來的“精神鞭笞”擊中而影響神志,猶如天靈蓋被鑿開個小洞,蟲蟻爬進(jìn)吸食腦仁般折磨難熬。

  薩滿微一轉(zhuǎn)身,伸出左手扣住了右手護(hù)腕用力朝前一蹭,大喝之時,扔出一道橄色閃電箭擋架。她常使這招,對閃電箭的威力非常有信心,但轟隆一聲過后,她的閃電箭被暗影法術(shù)刺散成了星花子,居然沒擋下精靈的法術(shù)。薩滿微微一驚,忙插了一個圖騰,催動法力相抗,斗得一會兒,薩滿只覺得對方法力越來越強(qiáng),兩人之間虛空法力與毒氣縱橫,黃草被氣浪震得四處飛舞,粘上丁點(diǎn)法力或毒氣,立馬枯萎化為灰燼。

  躲過一發(fā)虛空法箭,薩滿倒退兩步,冷冷說道:“瘋了嗎?你就不怕一個法術(shù)失了準(zhǔn)頭,打中你的戰(zhàn)友嗎?”左手下翻,指了一下腰中麻袋,向前急揮五個閃電箭,想用法術(shù)牽制住精靈,自己好轉(zhuǎn)身想退出纏斗。

  哪知薩滿的一句話竟點(diǎn)醒了吉爾雯,精靈擋下閃電箭,立馬褪去虛空之氣,一臉的驚喜,忙道:“對吼!”薩滿見精靈收起暗影形態(tài),臉有恍然之色呆在原地,心中驟升貪念,立刻掉頭而上,抄起錘子擦出電氣,向精靈擊去。

  吉爾雯見薩滿揮錘即將打到,馬上給自己罩了個真言盾術(shù),又毛手毛腳的搓著魔法。薩滿心中大喜,想道:“這精靈是個二貨嗎?不趕緊招架或攻擊,居然在釋放治愈魔法,腦子被虛空攪彪了吧……”她料定自己的反攻定能殺死吉爾雯,雖暗自罵了一通對手愚蠢,但與精靈斗法過招時,探到精靈的法力不俗,一時間分不出勝負(fù),便想以要挾侏儒制約對手,現(xiàn)下因智商不足而亡,她心中不免覺得可惜。

  唰的一聲,吉爾雯右臂上揚(yáng),薩滿突感到面具下的毛發(fā)上涌落一股暖意,一束金光散開,星星撒撒飄落到她頭頂,“嗯?怎……怎會是給我釋放治療術(shù)?”薩滿心下納悶,揮錘掄到精靈眼前時,還生怕精靈是故意裝模作樣,另有詭計(jì),但他絕料想不到,精靈居然是給他釋放治療法術(shù),腦中突然一片空白,舉錘愣在了精靈身前。

  砰!

  吉爾雯點(diǎn)點(diǎn)頭,躲在法術(shù)盾里對著薩滿露出憐憫之情,亞麻袋子瞬間充氣脹成圓球,一陣氣浪并著巨響從薩滿腰間炸開,里面的特蕾希痛苦慘叫一聲,氣浪將薩滿身子頂著月牙形,肩上的火也被氣浪掃滅,飛出了一丈多遠(yuǎn)的距離后,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停住。特蕾希落在地上,喘著粗氣,半睜惺忪迷眼,只感視線內(nèi)金星亂轉(zhuǎn),耳中嗡嗡作響,差一點(diǎn)又歪頭暈去,只得躺在吉爾雯身畔,靜候他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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