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骨
齊元嚇了一跳,自己腦海中的精神世界似乎出現了一點偏差?
剛才那白骨為什么突然就說話了?
白骨……白骨,臥槽?
在自己的腦海中,那道撕碎猴子的白骨身影佇立不動,揮之不去,詭異萬分。
無論齊元嘗試幻想什么新的東西,或者新的場景,那道白骨身影依然保持著原形,似乎已經在他腦海中生根。
“這是什么詭異的能力?”
“是否生成:白骨的說明書(注:此說明書為天機)”
齊元眼珠子都要瞪的掉出來了,天機?
在之前的說明書閱讀中,他已經閱讀過了“天機的說明書”,只有與天地本質相關的人的事物才能被列為天機,沒想到只是克羅索斯特隨口說出的名字,竟然就……
“不對,被那個老家伙坑了,恐怕這就是他要的效果……拿我當魚餌?”齊元有所明悟。
自己還裝模作樣的拿捏語氣,結果只是一個念頭就落入了陷阱。
“天機就天機唄,快生成!”齊元拿定了主意。
“嗚嗚嗚,權柄本質-1”一句話出現在他腦海中。
“你還有多少?”
“4個,權柄本質耗完,權柄也將隨之消失。”
“明白了?!饼R元深感心痛,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消耗掉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寶貴的機會,該死的克羅索斯特。
一本流轉著金色光芒的書籍直接出現在了齊元手中,隨后瞬間光芒消散,變得古樸。
突兀的光芒引來了旁邊路人的目光,但齊元此時顧不得那么多了,抓緊時間翻看起來。
說不定這白骨就直接隔空穿越來了,誰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神到底有著什么能力。
“白骨:色欲之神、幻想之神、苦修者、無穢天魔、隕星行者”
這一長串名號沖擊著齊元的認知,克羅索斯特明顯跟這個白骨壓根不在一個層級上,還好意思稱對方為老家伙,真不要臉!
“我對白骨這個概念產生了幻想,所以對方反向定位到了我?并且做了標記?”齊元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腦海中白骨形象的來由。
說明書中對白骨的能力有著詳細的描述。
“好在這個白骨好像不是什么壞人,看過往經歷竟然都是以善事為主,并且還是個在現實世界里很活躍的人物……應該不算危險。”
不過這也不好說,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覬覦自己呢。
“為什么?那個克羅索斯特到底想干什么?”
夜已深,街道上的行人愈發(fā)稀少,這讓齊元內心的不安感緩慢增加。
“真是離譜,這幾天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離譜,說明書權柄,你說我還能活幾天?”齊元不由得有些沮喪。
自己在這些老油條面前真的沒什么還手之力啊,為什么就不能安排自己劃水呢?
“你可以獲得更多權柄,也可以找一些相似權柄讓我吞噬掉,這樣我可以補充一些權柄本質,也可以成長和進化?!?p> 齊元咀嚼著說明書權柄的話語,無奈道:“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我也想劃水?!?p> 馬德,離譜!
齊元無語凝噎。
現在手上拿著兩本價值超然的說明書,齊元只想趕緊回家讀完它們,這樣才能有點把握來應對克羅索斯特,以及可能出現的白骨,以及克羅索斯特的老婆。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能不能直接告訴我關鍵點在哪兒?”齊元再次問向權柄,想試著挖掘更多信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只是權柄而已,你才是神?!?p> 齊元皺眉,這是在說它自己只是工具?工具沒辦法自己完成事情,只能被人使用?
“你剛才說你可以進化,那你進化后會有新的能力嗎?”
“那取決于你喂我吃的權柄是什么?!?p> 齊元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不由得汗毛倒豎:“那你也可以被別的權柄吃掉?”
“當然!”
“如果你被吃掉了,那我呢?”
“會死!”
齊元想起了克羅索斯特說的一句話,他說自己的權柄和故事權柄味道相似,而故事權柄是白骨想要的,那白骨沒有可能會想要自己的權柄呢?
不不不,不一定,白骨的色欲權柄、幻想權柄都和自己的說明書權柄沒什么關系,故事權柄吸引的應該是祂的幻想權柄,而故事權柄和自己的說明書權柄都是文字載體,所以才味道相似。
這并不能遞推。
那自己是否可以和白骨結個盟?
嗯,這位至少在說明書里是個好人,等回去仔細讀一下,再作決定。
克羅索斯特完完全全就是個戰(zhàn)爭制造者,教唆挑撥太擅長了,還能影響人心給人挖坑,自己把握不住啊。
頓時,口袋里的兩本書在齊元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
……
暴雨剛過,侃蘇瑪群島上空艷晴如洗,偶爾有大鳥在上空飛過,發(fā)出愉悅的嘶鳴。
主島的樹林掩蓋間,則有一棟依山而建的別墅,似乎是這島上唯一的人造物。島的西面則是綿延的沙灘,圣潔如金,似乎從未有人類涉足。
別墅內,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亮了整個房間,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躺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
整個房間十分安靜,只有連接在老人身上的醫(yī)療器械們時而嘀嘀嘟嘟作響。
伴隨著一聲咳嗽,老人開口說話了。
“內森,我要去東市一趟,盡快,這兩天的安排會面全部推掉?!?p> 年輕秘書看著躺在床上插著呼吸機的老人慢慢坐了起來,他扯下口鼻上連接的管口,又熟練抽出扎在自己右手的針管。
老人打量了呆滯的內森一眼,緩慢開口道:“以為我病了?其實我是騙你們的,咳,快點?!?p> “是,先生。”名叫內森的秘書麻利地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頭發(fā)已經掉完的老人走到鏡子前,揉捏了一下自己蒼老的面龐,又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不由得感嘆道:“這藥真毒啊,看來下次還是不能用真藥?!?p> 也不管是不是還有別人在,他直接脫下了睡衣,赤裸著挑選衣物。
與豪華龐大的別墅不匹配的是,衣柜里空空蕩蕩,只有三四套衣服孤零零的掛著。
“我要去見一位新朋友,內森,你看是穿這套海軍藍比較合適?還是這套暗棕?”
內森見怪不怪地答道:“先生,暗棕色更適合一些。”
“好的,經驗告訴我,要相信年輕人的眼光,哈哈哈。”老人摸了摸自己的禿頭,又找出一頂帽子,試戴了之后又不滿意地將其丟到一邊。
“內森,給我拿一頂假發(fā)過來?!?p> “是,先生。”
“對了,飛機上準備一點甜食,這段時間天天吃著屎一樣的東西!”
老人又嗅了嗅自己赤裸的身體,嘟嚷道:“臭了臭了,得洗洗!”
他走進浴室,將自己泡在了充滿熱水的圓形浴缸中。
熱氣蒸騰間,老人似乎變得年輕了一些,褪去了病慵之態(tài),神色變得紅潤,皺紋也消退了部分。
“頭發(fā)難長啊……”老人閉著眼睛躺在浴缸里,熱氣蒸騰間,似乎有影像凝聚,那是齊元,是東市,是一個猴子,是一具白骨。
“有趣的小朋友,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可惜又沒有完全告訴他?!?p> “這么看來,有些老調皮蛋也皮癢了啊……”
沐浴完畢后,老人梳理著假發(fā),然后穿上了一件件衣物。
若是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可以視作垂暮,現在的老人則近乎中年,灰白假發(fā)整整齊齊,氣色紅潤,雙目有神,西裝挺拔,只是雙手有些蒼老,暴露了年齡。
“哎,老了還是藏不住,不過也沒關系了?!崩先藝@了口氣,最后整了整領口和袖釘。
“車隊已經到了?!眱壬f道。
“你先去和他們交洽,我很快就下來。”
內森沒有多問,走出了房間。
老人又走到床頭柜邊上,拿出一個小盒子,又拿出一截麻繩,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去見新朋友怎么能不帶禮物呢?”
車隊停在了別墅門口,老人左手拿著一個小盒子,右手拄黑木紳士拐杖,緩慢上車。
內森目送著,等待老人的指令。
“內森,這棟別墅送你了,我不會再回來了?!崩先诵χf道,隨后便搖上了車窗。
內森愣住,等到車都開走了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道:
“白先生,我被解雇了嗎?”
陽光透過葉尖撒下,顯得有些刺眼。沒人回應他。
海風流轉在空氣中,帶來水汽和海鳥的嘶鳴。
內森佇立良久,緩慢邁步走進屋內,看見從二樓的護欄上垂下來一根繩子。
繩子一端拴著二樓的金屬護欄,另一端則打了個反向牧童結,露出一個人頭大小的圈。
他搬來一把椅子,站了上去。
隨后如同排演過多次一般快速將頭伸了進去,踢倒了椅子。
海島依舊靜謐,巨大的直升機從沙灘上起飛,揚起沙圈。
碧藍之中,海島仿佛無人來過。
……
齊元發(fā)現,在那本金色古樸的說明書最后,多了一行字:
“白骨離開了侃蘇瑪群島,提前結束了裝病的計劃,正前往東市,開始一段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