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是馮江有些心里準備,但是卻也沒有想到楚夜會這樣子說話,一股怒氣涌上腦海。
他旁邊的光頭男人猛的上前一步,氣勢爆開,向著楚夜壓過去。
四境中期的威勢不容小覷。
楚夜只有一境巔峰修為,這個時候,那股威勢已經讓他感覺有些吃力。
但是他臉色沒有變,腳都沒有后退一步。
趙度眼神變得有些冰冷,上前一步,直接橫插進去,《小相生》功法運轉,平和的氣勢一瞬間將一切壓迫中和。
光頭男人眼神變了變。
在那股祥和的氣息中,他竟然感覺了一股威脅。
三境巔峰的人,如何有這種威勢?
光頭男人拳頭上青筋暴起,眼中一股戰(zhàn)意突然上升。
可就在這個時候,馮江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退了退。
光頭男人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馮江,但是沒有說話,收起來威勢,向后退了一步。
馮江的內心很不平靜,到這個時候,他清醒的大腦已經告訴他,情況有些超出了控制。
那個少年,絕對是楚家的人。
臨江楚家,龐然大物,
他馮江只是這龐然大物下的一只小螞蟻。
他很憤怒,但是他能認清楚現實。
馮江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然后對著楚夜抱拳說道:“誤會誤會,這當中肯定有些什么誤會?!?p> 馮江的變化讓楚夜有些意外,讓整個現場的人都有些意外,他旁邊的光頭男人甚至是皺了皺眉頭。
“誤會?”楚夜笑了:“你這兄弟剛剛是準備要殺我嗎?”
“可不敢?!瘪T江陪笑道:“絕對是誤會,若是知道這店是楚家公子的,我馮江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造次。”
楚夜笑得更加盛了一些,這種變化他見得很多,以為自己很厲害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當發(fā)現對方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的,一瞬間就變了臉。
“第一,我這店可不是我的,第二,我就是我,現在不是楚家的公子?!背剐α诵Γ骸叭绻阋且驗檫@個而不敢出手,那就大可不必,你動手廢了我,不但沒有事情,說不定楚家某些人還會給你好處?!?p> 楚夜說著,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但是那股悲傷一瞬間就被壓了下去,慢慢的被一股驕傲所取代。
他傲然的抬起頭,說道:“現在,我是隱門弟子?!?p> 馮江認真的看著楚夜,他看得出來,楚夜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
大家族的事情,馮江很了解,越是大的家族,其中的勾心斗角確實殘酷,楚夜的情況,似乎有些微妙,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心底的忌憚,就少了幾分。
他心底無比清楚,這種情況,若是他殺了這個楚家的公子,那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楚家的棄子,他馮江都承受不住楚家人的懲罰,這是大家族的規(guī)矩,但是,若是這個人沒有什么性命之憂,或者沒有受到什么傷害,那楚家,便不會管這事情。
隱門,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有聽說過。
能放入這種小門小派的人,那就不是楚家的核心。
馮江笑了一下。
“楚公子說笑了?!瘪T江慢慢說道:“這本來也沒有什么大事情,中間出了一些誤會,我一個兄弟被扣在這里了,我就是過來把人領走,解除了誤會,咱們還能交朋友不是。”
“交朋友?”旁邊的趙度笑了,他有些嘲諷的看著馮江:“我隱閣是什么地方,你青云會算個什么東西,交朋友……哼……你配?”
“大膽。”旁邊的光頭男人猛一聲爆吼,周身靈氣開始瘋狂起來。
馮江皺著眉頭,然后微微擺擺手,示意光頭男人冷靜一下,然后他沉聲說道:“閣下這樣說話,是不是有些霸道了?”
“霸道?”趙度冷笑一下:“你青云會來了三次,出手了兩次,現在你自己都親自打上門來了,若我隱閣是一般小店,此時能開著門做生意?我怕早就是一具尸體了,這個時候,難道咱們還真的交個朋友?你在搞笑嗎?”
馮江臉色變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已經沒有在談下去的必要。
隱閣,從來沒有好好談的準備。
“看來閣下是沒有準備好好談了?”馮江冷聲道。
趙度臉色不變:“也不能這么說,人我們既然扣下來,那自然需要一個說法?!?p> “呵。”馮江冷笑一聲:“你扣了我的人,還要一個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p> 趙度笑了笑,然后搖搖頭,慢慢說道:“我家公子說的很對,你們這些人已經習慣了站在高點去行自己認為的一套道理,這些道理服從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就好比今天這個事情,我隱閣扣了你們的人,是去你青云會扣的嗎?你青云會兩次對我隱閣出手,是出于自衛(wèi)嗎?你們都打上門來了,還覺得自己有理?”
馮江的眼神更加冰冷,一雙手微微放在手杖上面,左手小拇指微微抖動,這是他發(fā)怒的表現。
“那么你想如何?”馮江冷聲說道。
“你兩次出手,影響了我隱閣做生意,現在人又在我隱閣手上,想要帶走,那得仔細算一下這幾筆帳不是?!壁w度笑了笑,絲毫沒有理快要發(fā)怒的馮江。
馮江突然間笑了,青云會這么些年,有多少人說過這種話?他看著趙度,思緒仿佛飛到了幾年前,那時候意氣風發(fā),天不怕地不怕。
難道這些年自己真的越活越膽小了?
膽小怎么混江湖?
馮江冷笑一聲:“你三境修為,還說不起這么大的話,你最好讓你后面的人出來,大家還可以有最后一次機會好好談談。”
“這就不必了?!壁w度說道:“這點小事可不能去煩我家公子?!?p> “那么……這就是談不成了?”馮江瞇了瞇眼睛。
“這要看你的態(tài)度?!壁w度認真的看著馮江,全身做好戒備狀態(tài),那個四境的光頭男人,他有信心拖住,至于其他人,他大可不必擔心,何幽還在后面。
這就夠了。
一個何幽,完全夠了。
“我的態(tài)度?!瘪T江慢慢的退了幾步,光頭男人健壯的身軀全然暴露出來。
他的態(tài)度很明顯,他準備來硬的。
大廳突然間死一般的安靜。
所有人的神經已經繃到最緊。
“咦……”一個清脆的聲音極不協(xié)調的傳來,然后唐詩穿著一件長長的大T恤就那么走了過來,這個清脆的聲音,也突然間打破了那詭異的對峙。
“怎么又有人來踢館了?”唐詩疑惑的問。
旁邊的楚夜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唐詩后面的沈婧也在這個時候一邊慢慢走了出來。
依舊穿著藍色長裙,帶著一股來自靈魂的高貴和優(yōu)雅。
一瞬間,讓人不由得升起一絲奇怪的自卑。
馮江看見了沈婧。
一瞬間,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種不可置信,這種不可置信慢慢的轉成了一種驚恐,極度的驚恐讓他的冷汗一瞬間就濕了后背。
有些人,你只要看了一眼,就不會忘記。
沈婧就是那種人。
馮江有幸參加過一些頂級大佬的活動,在那些人當中,他馮江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羅羅,在那些活動場上,隨便出來一個人物,都能定他馮江生死的存在。
有一次,他看見一個叱咤風云的大佬,被一個藍色長裙的少女一個眼神就嚇得跪了下去。
他永遠都有忘不了那個藍色長裙少女,那種來自靈魂的高貴,那種壓倒一切的氣質,讓他感覺到一種極度的自卑。
現在,那個少女就站在自己前面。
那時候,他可以躲在人群后面。
這一次,他無處可躲。
絕望,恐懼,寒冷。
這些復雜的東西一瞬間潮水一般淹沒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