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臣的話說出口以后,沈姣姣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往后側(cè)了側(cè)身子,用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沈幼清。
“這聘禮數(shù)目可不小?!鄙蜴@么說著,試探性地就問道:“你們之間…”
“什么都沒有?!鄙蛴浊謇淅涞鼗卮鹜戤呉院螅D(zhuǎn)頭望向莊臣,問道:“侯爺和侯夫人都答應(yīng)了?他們應(yīng)該知道我的出身吧?!?p> 安陽侯府做事,竟然已經(jīng)這么草率了?
安陽侯爺可是打算讓那個“傻”兒子繼承爵位做世子的,而她若是嫁過去,便是世子夫人,將來的侯夫人。
一個外室女,侯夫人?安陽侯家不要臉面了?
“這…”莊臣那兒幾乎就要開口的時候,沈老爺罵罵咧咧從花廳里頭走了出來,顯然是對莊家再次上門求親的事情極為不滿。
可他這兒才剛剛走出門來,就見莊臣不肯走,甚至沈姣姣和沈幼清還站在莊臣的身邊,三人正在說話,更是火冒三丈。
“你怎么還在這兒?”
沈老爺說著,幾乎就要從旁抄起一個掃帚,直接往莊臣身上打過來了。
“告訴你家少爺,明日辰時三刻,在沈府后門邊上的歪脖子柳樹那兒等我?!鄙蛴浊屣w快對著莊臣說完這話,側(cè)身就給沈老爺讓出了一條路來。
沈老爺揮舞掃帚的水平,卻顯然不怎么樣。
他這掃帚的動作有點(diǎn)遲鈍,莊臣一個側(cè)身就閃了過去,掃帚的邊兒倒是掛到了衣裳的衣角,當(dāng)然什么漣漪都沒帶起來,衣裳都沒破。
“沈老爺,抱歉,打擾了。”
莊臣朝著沈老爺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一溜煙兒地就跑遠(yuǎn)了。
“這個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鄙蚶蠣斎匀涣R罵咧咧,咬牙完了以后,似乎是發(fā)現(xiàn)自己拿著掃帚的樣子在兩個女兒面前多多少少顯得有些不雅觀。
頓時,就將掃帚扔到了一邊,輕輕地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們倆怎么來了?”
沈老爺皺眉,道:“大人們談事情,不是你們小孩子能隨便來的?!?p> “我們也只是隨便看看而已?!鄙蛴浊宓溃骸皼]事我就先回去了?!?p> “...”沈姣姣本來還想繼續(xù)問問情況的,可見沈幼清直接就轉(zhuǎn)身走,當(dāng)即也跟了上去,沒空再搭理沈老爺了。
“三妹,你什么意思???”
沈姣姣很快追上了沈幼清,問道:“你要去見他嗎?為什么呀?”
“問他為什么想娶我?!鄙蛴浊宓溃骸按蠼悖@件事還請你保密好嗎?我讓他打消這個念頭,以后也就不會有人來咱們府上叨擾了?!?p> “...”
沈姣姣本來覺得這事兒挺嚴(yán)重的。
但一聽又覺得沈幼清說得有道理,旋即也就拍拍胸脯答應(yīng)了。
“行,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爹爹的?!鄙蜴肓讼?,又問道:“那個莊公子也不知道什么路數(shù),需要我保護(hù)你嗎?”
“不用,我有小桃?!鄙蛴浊宓徽f完,已經(jīng)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外頭了。
“...”沈姣姣看了一眼小桃。
看著瘦瘦弱弱的,盯著人的時候倒是虎視眈眈氣勢很足。頓時咽了一口唾沫,轉(zhuǎn)身就真的準(zhǔn)備離開了。
“我也只是好心而已嘛,這么盯著我算是怎么回事呢?”沈姣姣腹誹著,卻感覺到來自于身后的視線變得更加涼了一些。
頓時,身上險些就是一個哆嗦。很快,沈姣姣閉了嘴,邁著小碎步就離開了。
翌日辰時,沈幼清和扛著梯子的小桃就來到了后門。
“姑娘?!毙√矣悬c(diǎn)兒嫌棄地看了一眼身上扛著的梯子,轉(zhuǎn)頭就對沈幼清道:“就咱們府那點(diǎn)兒高的圍墻,奴婢抱著你直接就越過去了?!?p> “...”
來到圍墻底下的沈幼清抬頭看了一眼差不多有兩個自己那么高的圍墻,默了默。
“真的,不用這梯子。”小桃繼續(xù)說著,作勢就將扛著的梯子給直接扔到了一邊去,做出一個半蹲的姿勢,示意沈幼清到自己的身上來。
“我覺得…”沈幼清剛要開口說覺得自己還是用梯子比較好的時候,小桃已經(jīng)將自己扛了起來,直接縱身一躍,就跳到了墻頂上,牢牢地抓住了墻。
“姑娘,抓穩(wěn)啦。”小桃咬牙說著,緊跟著就用一個常人無法理解的動作,背著沈幼清翻身到了墻的外側(cè),跳了下去。
當(dāng)沈幼清穩(wěn)穩(wěn)地落到地上以后,她恍惚的感覺才慢慢回了過來。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那皇宮高聳的朱紅色圍墻,是枷鎖,將里頭的人都給困住了。但此時此刻沈幼清覺得,那樣的圍墻,想來是困不住小桃的。
“你是仙女嗎?”
剛剛回過神來的沈幼清,忽然之間感覺身后竄出來一個人。
那人一臉的驚訝和喜色,看著沈幼清。赫然就是那個…胖胖的莊公子。他一臉的驚喜,顯然高興壞了。
“竟然從天上飛下來!”胖乎乎的臉頓時笑了起來,露出兩個酒窩來。
“…”沈幼清默了默,思緒第一次在這種時候有些走神。
他如果不是這么胖的話,或許會是一個十分好看的翩翩公子。
“我有事要問你。”沈幼清很快卻回過神來,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后以后,就問道:“你今日過來沒帶別人吧?你那個哥哥莊臣呢?”
“他在那里。”莊公子往巷子的一頭指了指,那兒是很遠(yuǎn)的地方,莊臣遠(yuǎn)遠(yuǎn)地守著馬車。
沈幼清稍稍心安,又問道:“你是什么時候見到我的?你到臨安來做什么?為什么要娶我?你是怎么說服你家里的?”
或許是驟然之間的這么多問題,讓莊公子有點(diǎn)兒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認(rèn)真地數(shù)了數(shù)手指,將所有的問題默默地念了一遍以后,才開始慢慢回答起來。
“就是在金水河邊上呀。你下河的時候,趔趄了一下。那動作,可美了。你看,我就說吧,你就是仙女,剛剛是從墻上飛下來的呢?!?p> 莊公子顯然很高興,繼續(xù)道:“我到臨安來玩的呀。我們莊家的貨運(yùn)很多,我沿著這條河一路玩回臨安的,我家本來就在臨安嘛…”
“娶你,當(dāng)然是因為喜歡你了。你這么好看,我家里…我家里…”
莊臣說到這兒,撓了撓頭,道:“娘本來不同意的,可是我堅持。嘿嘿,還是哥哥教我的。那個什么招數(shù)來著…”
“一哭二鬧三上吊,對,就是這樣。我娘怕我真的有事,當(dāng)然就只有答應(yīng)了嘛。我是真的喜歡你,為什么你不愿意嫁給我呢?”
莊公子問完,歪著腦袋認(rèn)真地看著沈幼清。
他認(rèn)真的樣子,眼眸十分清澈,不摻雜一點(diǎn)兒雜質(zhì),仿佛是真的很認(rèn)真在想這個問題似的。
沈幼清皺著眉,卻沒有全信他的話。
她讓莊臣傳話說想要見見這個莊公子,本來也就只是存了一些試探的意思在里頭的。但眼下,好像并沒有太多的收獲。
莊臣教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然后莊家人就就范了?聽上去雖然有些草率,但依照著傳言當(dāng)中安陽侯夫婦愛兒子的程度來說,似乎還真的是有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