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公子的胖,其實不是油膩的那種胖。他整個人看著有點兒憨憨的,給人一種可愛的感覺。尤其是…臉頰上的兩個酒窩。
沈幼清凝眉,確定了剛剛莊公子是在對自己說話以后,眉頭就皺得更深了一些。
他見過她,他找到她了?聽上去,像是他認識她的樣子?他認識的,是以前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嗎?
她被莊公子這么指著,更遠處的一個男子就走了過來。
這人長得極高,身量也十分纖細,眼眸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卻又是掛著和善儒雅的笑容??偢杏X…像是哪里不協(xié)調(diào)似的。
“大哥?!?p> 莊公子沖著那男子笑了笑,傻乎乎地繼續(xù)看著沈幼清,道:“那天咱們在船上見到的,就是她,我終于找到她啦?!?p> 男子一聽,順著莊公子的眼神就看了過來。
他的眼神落在沈幼清身上時,稍稍閃過了一絲的訝異,便道:“那日在金水河上,我與公子見到你了。他…喜歡上你了?!?p> 那日在金水河上?是自己初到臨安的時候,準備和小桃回沈家的時候嗎?
這么一想,沈幼清就知道,是她想多了。看來,這個莊公子并不認識從前的沈幼清。
念頭落空,沈幼清對莊公子再沒了興趣。
“公子喜歡誰,與我無關(guān)?!鄙蛴浊宓坏溃骸按颂幠耸巧蚣遥€望莊公子能夠注意一下自身才是。”
“大哥,她是什么意思???”
可莊公子顯然是一副沒聽懂沈幼清話的意思的樣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著就看向了一旁的莊臣。
然而,還等不到莊臣開口說話,沈姣姣當仁不讓站了出來。
這個莊公子家里怎么回事兒,明眼人都知道。忽然跑出來說喜歡沈幼清?當她們沈家好欺負的不成?
“我是他的義兄,安陽侯的養(yǎng)子,莊臣。”莊臣淡淡地自我介紹完了以后,就將那日的事兒說了一遍。
金水河上的那天,正是沈幼清和小桃來臨安的那天。
她們下船時,正好莊公子在金水河上游玩。金水河的邊上,莊公子驚鴻一瞥就瞧見了沈幼清,從此“一見鐘情”“一往情深”回去以后吵吵嚷嚷的,要娶妻。
莊家就他這么一個兒子。
莊夫人沒辦法,看著傻兒子,只能幫忙想找找沈幼清。奈何踏破鐵鞋無覓處,今日陪著張家公子來沈家提親時,竟然見到了沈幼清。
“...”
沈幼清和沈姣姣聽完了莊臣的話,只覺得荒唐。
一面之緣就要娶她?
沈幼清心中卻有些冷。
說來不知道是不是諷刺。她和建安帝成婚的時候,是素未謀面。她是代表并為了沈家,嫁過去的。而現(xiàn)在...
至于沈姣姣,卻在這個時候轉(zhuǎn)頭又看了一眼沈幼清。不知為何,看完以后她方才還覺得荒唐…現(xiàn)在好像又有那么幾分明白了。
自己這個外室妹妹,容貌的確不錯。
“咳咳?!?p> 沈姣姣定了定心神,將這些不靠譜不切實際的想法甩了出去,對著莊臣就道:“此事乃是大事,可不能兒戲?!?p> “我知道,所以…”
莊臣剛要接話,原本花廳那邊走出來的人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就過來了。
沈家老爺皺著眉,見到莊臣的一剎那,瞳孔稍稍收縮了幾分。倒是張家公子,就過來找莊公子說話,二人看著倒是熟絡(luò)。
莊公子傻乎乎的,在張公子跟前倒是乖巧聽話。
“不可能!我的寶貝女兒,我還不打算嫁出去!!”
沈幼清站在稍稍遠一些的地方,原本是靜靜地看著這一場鬧劇的發(fā)生。誰曾想…遠處的沈老爺竟然好像跟莊臣吵了起來。
莊臣一副儒雅的模樣,此時也顯得頭大。他好說歹說了半晌,似乎才將沈家老爺?shù)幕饸饨o勸下去。
“哼?!?p> 沈家老爺拂袖,這才又到了沈幼清的跟前。他原本是一臉的嚴肅,可到了沈幼清跟前以后,似乎又顯得慈祥了一些。
“你放心,我不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的?!鄙蚶蠣斆嗣约旱暮?,安撫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的沈幼清。
“...”沈幼清根本就沒擔心。她只是覺得…最近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幾乎比她前面的十幾年,還要精彩。
莊臣回來以后,就回到了莊公子的身邊,低聲在莊公子的耳朵邊上說了什么。一瞬間,莊公子就回頭看了沈幼清一眼。
沈幼清心里頓時就是一個咯噔,下意識地退后了半步,戒備地看著莊公子。險些,就要將藏在袖子當中的匕首給拿出來了。
這是她從前的習慣,保持著時刻警惕的習慣。
只見莊公子大步流星上前,直接就到了沈幼清跟前,嘿嘿一笑道:“沈老爺子覺得我不夠誠意。沒關(guān)系,我下次帶著誠意來。沈妹妹,記得等我?!?p> 留下這話,莊家人并著上門提親的張家人,這才一齊走了。
沈幼清站在原地,深深地望了一眼沈老爺。他也好奇怪。
沈老爺也正打量沈幼清呢,發(fā)覺沈幼清的目光以后,稍稍有些不自然地就別開了自己的視線。
“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腦袋被門夾了嗎?莊家什么情況,他們自己還不知道嗎?安陽侯又如何?他兒子是個傻子!”
“當我們家好欺負的嗎?隨隨便便上門就能求娶?”
沈姣姣正“大言不慚”雙手叉腰地說著,轉(zhuǎn)頭一看沈老爺已經(jīng)皺眉了。頓時站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恢復(fù)了往日大家閨秀的樣子。
“爹,我先回去了呀。”
沈姣姣笑著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要溜走。
沈老爺卻一下子拎住了沈姐姐的衣領(lǐng),就像是拎著一只小雞似的,就將她提溜著到了跟前,皺眉問道:“大人們商議你的親事,你怎么過來了呢?”
“爹,我知道錯啦。”沈姣姣不停地求饒。好半晌了,沈老爺才松口,道:“不許再有下次了啊,趕緊回去?!?p> “提親的事情,還能有下次嗎?”沈姣姣小聲嘀咕著,不料這聲音稍稍大了一點兒,幾乎被沈老爺聽見了。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我也回去了?!?p> 沈幼清對著沈老爺服了服身,轉(zhuǎn)身要走時,卻被沈老爺給叫住了。
“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鄙蚶蠣斆嫒莺蜕疲瑑叭灰粋€慈父的樣子。沈幼清心中帶著疑惑,想著自己來沈家這么幾日遇見的這些不尋常的事情,于是乎也就跟著沈老爺過去了。
穿過亭臺樓閣到了前院,沈幼清就進了一間書房。
屋內(nèi)擺著不少的書籍,十分的古樸,顯得很有品味和底蘊??吹贸鰜?,沈家藏書豐厚,沈老爺?shù)钠肺兑彩遣凰椎摹?p> 只是這家風,的確和普通的世家大族不大一樣。
“你叫,沈幼清?”
沈老爺看著沈幼清,提出了這個十分明顯的問題。
沈幼清點了點頭,問道:“老爺要對我說什么?”
“關(guān)于你自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沈老爺試探性地問著。
沈幼清一聽,卻搖搖頭。
要說還在京城的那些事,那她都是知道的??墒撬八馈焙蟮氖拢ㄟ@個身子真正的主人,她的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卻是不知道的。
可是聽沈老爺?shù)囊馑迹@然還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幼清眉毛一動,抬頭就迎上了沈老爺?shù)哪抗狻?p> “...”沈老爺似乎是料到了這個情況,長長地沉吟了許久,才道:“你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外室?!?p> “我知道?!鄙蛴浊宓鼗卮鹬?。
“是有人,將你托付給我的?!?p>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