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亂,破!
空氣中還彌散著一股腐爛,惡臭和發(fā)霉的味道,周森微微皺眉,這樣的生存環(huán)境太惡劣了。
“老六,三兒,你們聞不到有一股味道嗎?”
“味道,什么味道?”顧老六一愣,似乎不明白周森怎么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葉三兒也是一臉茫然,很正常呀,哪有什么味道。
周森捂嘴“咳”了一下,掩飾了自己的尷尬道:“可能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自己的嗅覺真的是出了問題,比正常人靈敏多了,這只要不是身體出了什么毛病,目前來說,還不是什么壞事兒,就是這味兒太刺激了。
“頭兒,這三十六棚居住的都是冰城的窮人以及在碼頭和鐵路上干苦力活的,人口來源很雜,里面各種勢力盤根錯節(jié),十分復(fù)雜,我們今天見到的是其中一股勢力,其首領(lǐng)姓曹,他是回人……”
周森點了點頭,回人規(guī)矩比較多,但只要坦誠相待,還是很好相處的,只要你別犯人家的忌諱就行。
進入三十六棚之后,就跟進入了迷宮似的,如果沒有人領(lǐng)著進來,那連路都不知道往哪兒走,只有生活在這里的人才知道,難怪說,就是警察進來了,也沒用。
到人家地盤兒,就得聽人家安排,現(xiàn)在就算想退回去,也不成了,那不成了不講信用了,下次誰還信你?
“幾位稍等?!眮淼揭粭澰鹤娱T前,領(lǐng)著他們一路過來的人回過頭來,招呼一聲。
周森三人點了點頭。
那人推門進去后,不一會兒,院門大開,一個高大魁梧,絡(luò)腮胡的漢子走了出來,看他走路的氣勢,顯然不是一般人。
“在下曹長川,此地的里長,怠慢三位客人了,請里面奉茶說話!”曹長川一抱拳。
“多謝曹里長!”周森也是微微一拱手抱拳回禮道。
進去后,客廳落座,周森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當然并不諱言自己警察的身份,但也說明,他們今日不是來辦案的,更不是來找麻煩的,就是想找“小黑”問點兒事。
曹長川是里長,三十六棚有什么風吹草動自然是瞞不過他的耳目,但凡躲進了三十六棚的人,都會受到庇護,這是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當然,惡性案件和政治犯除外。
他們也知道邊界,超越邊界的話,那是給自己遭禍,尤其是跟警察打交道。
“只要三位警官不帶走小黑,不為難他,只是問話,曹某可以把他請來配合你們。”曹長川考慮了一下道。
“如此就多謝曹里長了。”
日本人其實也想控制三十六棚,可是這里他們很難滲透,有住著好幾萬人,硬來代價太大,除非調(diào)動軍隊強行進場,但那沒用,軍隊又不可能長期鎮(zhèn)場。
只要一走,就得恢復(fù)原樣。
不一會兒的功夫,葉三兒找尋不獲的“小黑”就被帶到了這間院子,當他看到葉三兒的時候,腿都嚇軟了。
他都躲到這里來了,沒想到還是讓葉三兒給找到了。
“狗日的小黑,我待你如兄弟,你為什么要害我……”葉三兒頓時情緒激動起來,沖了上來,但被一旁的顧老六一下子拽住了胳膊。
“曹里長,借個地方說話?”周森忙沖曹長川一抱拳。
“可以,隔壁廂房給你們用一下?!辈荛L川點了點頭,院子內(nèi)外都是他的人,也不怕周森等人耍什么花招。
“小黑,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才把葉三兒騙去太平橋賭坊的,只要你說出背后的人,我們就會對你網(wǎng)開一面,還會讓葉三兒不會因為這件事再找你麻煩,但如果你不說,后果你知道,你總不至于在這三十六棚躲上一輩子吧?”周森與小黑等人來到廂房內(nèi),慢條斯理的對小黑說道。
小黑聽了,額頭上的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同樣也知道自己說了的話后果也很嚴重。
可是如果不說,今天這一關(guān)他也過不去,哪一個他都惹不起。
“小黑,我平時對你不錯吧,你就這樣害我?”葉三兒雙目赤紅的看著小黑,質(zhì)問道。
“三哥,我不想的,可我也沒辦法,那人我也不敢得罪,我要是不照她說的去做,我就得進去?!?p> “進去,找你的人也是警察?”周森敏銳的抓住了小黑口中的這個“詞眼兒”。
“周警官,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毙『诿υ诤竺嫜a充了一句。
周森微微一思索,自己在警署得罪的人,過去的不談,要是報復(fù)的話,早就報復(fù)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
而現(xiàn)在他得罪的就兩個人,一個是崔老蔫兒,這都已經(jīng)說開了,他犯不著找小黑來給葉三兒下套,而且,他也沒有那么大能量能讓太平橋賭坊的秦二公子幫他。
還有一個就是金素英了,這個女人心眼兒小,又善妒,心腸歹毒,而且她經(jīng)常出入那些達官貴人的上流的聚會,想必跟秦朗是是認識的,這樣一來,就對得上了。
“找你的是不是一個女警察,個子不高,長發(fā),到這個位置……”周森比照一下金素英的個子和長發(fā)說道。
“嗯?!毙『邳c了點頭。
“我知道是誰了,你去吧,如果不想惹麻煩的話,今天跟我說的這些話,一個字別說出去?!敝苌嵵氐奶嵝训馈?p> “謝謝周警官。”小黑千恩萬謝的跑了出去。
曹長川看周森信守諾言,沒有為難小黑,也放下了戒心,欲請他留下喝酒。
周森也沒拒絕,曹長川這樣的人認識、結(jié)交一下,并沒有壞處,倒是賓主盡歡。
曹長川刻意結(jié)交,拉著周森喝了不少酒,等走出三十六棚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意識不太清醒了。
顧老六和葉三兒只能找了一輛車將他送了回去。
半夜醒來,周森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自家的床上,衣服都沒脫,這才想起來,自己跟曹長川喝醉了,是顧老六和葉三兒將他送回來的。
這滿身的酒氣,十分的難聞,周森爬起來,刷了個牙,沖洗一下,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又躺回了床上,這下睡不著了,只好又坐了起來,點了一支煙。
房門沒關(guān),露西從外面進來,跳上.床,鉆到了周森懷里,閉上貓眼,不一會兒就發(fā)出舒服的鼾聲。
這小家伙也嫌棄自己一身酒氣,不然早就進來了。
金素英這種小氣女人最麻煩,尤其她還是一個綠茶婊,自己原身差不多就是個舔狗,現(xiàn)在,舔狗覺悟了,不舔了,她反倒覺得應(yīng)該了,這種女人,說白了,就是一個字:賤。
相比而言,還是白玉嵐更可愛一點兒,人家那是敢愛敢恨,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就是有時候太剛了,若是稍微溫柔一點兒,那就完美了……
御姐范兒,容易上頭。
自己現(xiàn)在明確拒絕了秋山,接下來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還有監(jiān)視自己的是什么人?
應(yīng)該是日本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安東尼老爹死了,他們想利用自己,那就得保證自己能夠被其掌控,才能放心。
日本人對遠東地區(qū)的野心那是昭然若揭的,那里豐富的資源是他們亟需的。
但是他們也知道占領(lǐng)這么一大塊土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得做很多工作。
安東尼老爹所在的這個俄羅斯愛國主義者同盟的組織應(yīng)該是他們合作和利用的對象。
這個組織應(yīng)該在遠東地區(qū)有著不可替代的勢力和作用,否則他們也不會盯上自己。
這都什么事兒,想到這里周森內(nèi)心是一陣煩躁。
周森起身,輕手輕腳的來到書房,也沒開燈,天知道,有沒有人這個時候還拿著望遠鏡盯著書房的窗戶,只要自己一開燈,哪怕是窗簾遮住了窗戶,也能看到里面的亮光。
小心翼翼的搬來椅子,赤著腳,踩了上去,早已適應(yīng)屋內(nèi)的黑暗的他,清楚的看到了前天那跟被露西咬斷的電線,此時此刻已經(jīng)讓人給接上了。
他嚇了一跳,差點兒沒一腳踩空從椅子上摔下來。
一陣冷汗直接浸透了后背?
誰干的?
仔細想了一下,漸漸冷靜下來,幸虧自己當時沒動這個竊.聽器,不然,這安裝竊.聽器的人發(fā)現(xiàn)了,必然是知道自己發(fā)現(xiàn)了竊.聽器的所在,那他還會再把線接上嗎?
現(xiàn)在線都接上了,顯然是認為這竊.聽器的電源線是被“露西”給咬斷的,這是偶然事件。
那也就說明對方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知道這個竊.聽器的存在,還不知道自己被竊.聽監(jiān)視了,所以,才會放心的把電源線給重新接上。
自己是繼續(xù)當做不知道,還是索性去找秋山之助捅破這層窗戶紙呢?
如果繼續(xù)當做不知道,自己就一直處在被監(jiān)視之中,回到家中一言一行都得注意,這樣的日子太難受了,而且如果自己故意的不回家,或者改變生活習慣,那也容易露出馬腳。
他已經(jīng)改了不少原身的生活習慣了,再改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同樣會引起懷疑。
還有,自己有兩個晚上都用了收音機收聽了那個俄語廣播,雖然他把聲音調(diào)的很低,但也不能保證沒有被竊.聽的人聽到。
周森有一種危機四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