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會與盼望
“然后，你就承認了？”郁盼望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今天換了一種風格，頭戴小圓帽，身穿英倫風的過膝小圓裙，深灰色的絲襪配帶跟的小皮鞋。周嵩與她面對面坐在高級西餐廳內(nèi)，渾身不自在。
因為受夠了街邊麻辣燙和學校大食堂的煙熏火燎，今天郁盼望說什么也要自己選見面的地方。
周嵩正煞有介事地用餐叉叉起了一些面條，抵著勺子內(nèi)部旋轉(zhuǎn)，試圖讓面條纏繞在餐叉上。
“服務員，請給這位先生拿雙筷子?！庇襞瓮朔燮ぃ炭〔唤?。
周嵩若無其事地把刀叉放在一邊：“昨天你不是一見到月苓，就和我說，她周邊好像有不干凈的東西嗎？”
“我說過，你還笑我神叨叨?！庇襞瓮鏌o表情道。
“所以我和月苓說，你好像會一點法術，我們今天約，是為了解決她身上的奇怪現(xiàn)象?！?p> “倒也不算謊言。”郁盼望皺起了眉頭：“但是，首先，我不是女巫——”
“啊，對對對。您是獵魔人，驅(qū)魔師?！敝茚在s緊說。
“我也不是。”郁盼望道：“其次，原來你知道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p> 意識到自己失言，周嵩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說吧?！庇襞瓮麚Q了個坐姿。
“我跟你說呀?！敝茚灶欁笥叶运骸拔夷莻€室友，胖哥，你還記得吧?”
“沒什么印象?！?p> “就是來找我拿鑰匙的，高高胖……呃，壯壯的，你不記得了？”
“我現(xiàn)在記得了?！?p> “你覺得他人怎么樣？”
“沒正事的話你吃好就請回吧，我結賬?！睋淇四樀纳倥曇舨淮螅瑓s自帶威嚴。
“不是……”周嵩為難道：“月苓和我反復強調(diào)，千萬不能給別人知道。”
“病人如果對醫(yī)生隱藏癥狀，醫(yī)生也是很為難的，建議你打電話和她商量一下。”
“那你別告訴唐小潔或者別人啊。”
郁盼望點點頭：“我會進行告解級別的保密?！?p> 雖然不知道告解級別到底是什么級別……
周嵩說了一聲抱歉，到洗手間給袁月苓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現(xiàn)在的情況。
二人爭論了幾分鐘，袁月苓還是猶猶豫豫地授權周嵩自行判斷了。
回到座位上，周嵩把他所知道的共生現(xiàn)象都告訴了郁盼望。
郁盼望緊鎖著眉頭：“昨天的實驗結果怎么樣？”
周嵩拿出兩個保溫杯：“普通水泡的枸杞喝了大半，祝福的水泡的紅糖一口沒動?！?p> 郁盼望以食指敲擊著自己的太陽穴：“你昨天是說，她平時慣喝紅糖水吧?！?p> “是的。這說明什么問題？”周嵩明知故問。
“對神圣事物的下意識逃避，是附魔者的幾個常見癥狀之一?！?p> 周嵩擰開那杯紅糖水，試探性地喝了一口：“沒啥感覺啊……就是有點咸?！?p>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作為共生另一方的你，看起來與正常人一樣?！庇襞瓮檬种Ю庾☆^，吮吸著剩下的檸檬水。
周嵩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此時并不是飯點，餐廳里的人不是很多，薩克斯的吹奏聲很動聽，郁盼望黑得像2B鉛筆一樣的齊劉海直發(fā)很好看……
“喜歡的話。”郁盼望捋了捋自己的長發(fā)：“回去讓你女朋友留出來給你看。”
“啊這……她應該不會鳥我。”周嵩訕笑道。
“只要你還是她的男人，她就應該服從。Mulieres viris suis subditae sint，sicut Domino.”郁盼望冷冷地站起來：“吃完就走吧?！?p> “刀什么米諾？”周嵩站起身來，一路小跑去前臺搶著結賬，看到賬單上的數(shù)字，臉都綠了。等到期期艾艾回到座位上，服務員已經(jīng)在把一張黑卡和打印小票雙手遞給郁盼望了。
周嵩拘謹?shù)馗倥蛷d門口走去。在這半大孩子面前，周嵩一點也拿不出長者的風范來，氣場被對方壓得死死的。
下樓梯的時候，郁盼望抬起頭來說：“回去請轉(zhuǎn)告你的室友……范先生對吧？我已經(jīng)收到了他的意向，身高條件很不錯，體重不達標，綜合來看不符合我丈夫的標準，請?zhí)嫖蚁蚍断壬D(zhuǎn)達我的歉意。
“……我明白了，我回去就告訴他因為你太胖所以人家看不上你。”
郁盼望皺眉道：“周先生，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禮貌和風度，即使是同一個意思。”
“禮貌和風度，對于你眼前這位周——先生，恐怕是非常陌生的概念?！睒窍聜鱽硪魂嚳桃獾墓中Γ晃豢∶赖纳倌陱墓战翘幾呱想A梯。
我靠，杜鵬飛，怎么哪都有你！
一抹厭惡的神色從郁盼望的臉上一閃而過：“對杜公子來說，也同樣陌生吧?！?p> 杜鵬飛打了個哈哈道：“上次酒會能有幸與郁小姐共進一舞，至今回味無窮。”
郁盼望微笑道：“我也很希望我的體驗能和杜公子一樣好，可惜……”
杜鵬飛指著周嵩道：“您怎么和這家伙在一起？標準已經(jīng)滑坡到這個地步了？不至于吧。”
一個人笑了好幾秒，見沒人理他，又補充道：“你不要袁月苓了？人家小姑娘為了你吃避孕藥，你卻……”
杜鵬飛得意地看到，郁盼望的臉色果然變了：“真的？”
“沒有的事?！敝茚曰琶φf：“我和月苓從來沒有過，月苓和誰都沒有過……”
郁盼望點點頭，鑒定道：“實話。”
這下輪到杜鵬飛變臉色了。
郁盼望瞇起眼睛，用手遮住自己的嘴，打了個哈欠：“杜公子，不介意的話，您擋著道了……”
杜鵬飛心里很亂，想著袁月苓原來沒有被這小子……自己之前太草率了，實在是失算失算。一邊想著心事，無暇再和郁盼望斗嘴，側(cè)身閃在了一邊。
二人走出餐廳，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了。一位西裝革履的帥大叔恭敬地拉開車門：“小姐?！?p> 郁盼望坐上車，招呼周嵩道：“愣著干嘛？上車啊?！?p> 周嵩與郁盼望面對面坐著，頗為拘謹，郁盼望則很放松，靠在沙發(fā)上閉起了眼睛。車窗的簾子拉著，看不到外面的景物，車身又很平穩(wěn)，一時竟感覺不到車子正在開動?？諝庵袕浡俸系南銡猓€有若有若無的格里高利詠嘆調(diào)BGM。
“我感覺我好像穿書，穿進哪本瑪麗蘇小說里了?！敝茚源蛉さ溃襞瓮麉s一動未動。
好吧，是挺冷的。
“我們這是去哪，回學校嗎？”
“嗯?！庇襞瓮_口了：“你們碰到的這種巫術，我略有印象，但是很模糊，下午要回老宅的書庫去找找，送你到學校就要走了?！?p> “費心了。”周嵩欠了欠身：“那你今天不陪我一起上課了？”
郁盼望睜開眼睛道：“首先，昨天對袁月苓的刺激已經(jīng)足夠了，今天再繼續(xù)只會激起她的憤怒，有害無利。”
“是是是，”周嵩點頭道：“我覺得也是?！?p> 郁盼望又道：“其次，昨天我如果知道袁月苓和你在一起不是自愿的，我根本不會摻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