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微擺出一個和顏悅色的笑容,錯開孔先生伸來的大肥手,目光落在碎在地上的花瓶,“聽說公司的助手在您這犯了錯,這不趕緊過來看看,要是影響了您的心情可不行,千萬別影響了咱們工作的繼續(xù)?!?p> “不妨事,這點小事,還勞煩白總親自過來,已經很給孔某人面子了,哪還能影響工作?!?p> 路上白初微查過這位孔先生的資料,好巧不巧,是她爹公司底下包了個項目的合作商,孔繼明。
而看孔繼明的眼神和作態(tài),顯然是知道她是白秋雄的女兒。
白初微給了李立一個眼神,后者立馬明白過來意思,將陳學昂喚到一旁,令其拿著量尺工具輔助自己量尺。
孔繼明看過去時,白初微適時開口,“本來您的方案是安排給設計主管李立的,但是他手上堆著的方案實在太多,所以今早才讓徒弟過來一趟,哪曉得這小伙子平時表現得好好的,今天竟然犯這么低級的錯,惹了孔先生不高興,當師傅的必須出來解決啦?!?p> 其實對于量房這種小事誰來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在客戶看來,只要比剛才的毛頭小子靠譜就行,這樣客戶在心里上面子上更加容易接受而已。
果然,孔繼明一聽這話,臉上的喜色更加明顯。
至于派設計主管李立上場,并不是因為孔繼明有多特殊,最大的癥結就是那個官窯花瓶。
白初微對古玩并不感興趣,但是她爸的別墅里收藏了不少別人送的和自己淘的古玩,耳目濡染自然也有一點點了解。
以前聽一個收藏家和她爸聊起,宋代官窯最大的特征是釉面又肥又厚,底足工整如新生兒嬌嫩的肌膚,而孔繼明的花瓶是一個高仿的宋代大冰裂。
底足略顯粗糙,小開片冰裂縱橫交錯有出筋的表現,明顯是經過高溫窯變的均窯,紫口鐵足,又漏胎之像。
最關鍵的是,這款瓷器的一大特征是不寫官字。
這底部一個大刺啦啦的紅官字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假貨?
白初微沒有急著表明這是高仿,先是問了價格,得知花了三百多萬就買了個幾十塊錢的現代工藝品,有錢如她,也禁不住咂舌。
她不禁懷疑,這滿屋子的“古董”是不是都是他繳的智商稅?
孔繼明自我感覺良好,一手夾著公文包,一手指著地上的花瓶碎片,大肥手上的滿圈大金戒指甚是惹眼,“不滿白總說,當初為了拿下這個花瓶我老孔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托熟人好說歹說才這個價格。”
“……”
“那你這熟人現在還有聯系嗎?”白初微實在看不下去,他盯著這假貨心疼的那個勁兒,跟要他老命似的,感覺要不是有人在,他可能會捧著哭。
一提到這個熟人,孔繼明語氣有幾分自豪,“我這朋友是個能人,聽說前兩年跟人賭石贏了,一下子飛黃騰達,現在全家都移民國外了?!?p> 白初微聽了只想送他兩個呵呵,賭石要是隨便能贏,也就不會有那么多人因為這個而傾家蕩產。
“那你這朋友現在還能聯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