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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一劍殺天下

第七十一回 救命藥草

一葉一劍殺天下 冰雪新天 4143 2021-04-19 15:15:00

  第七十一回救命藥草

  正午時分,上官天衡從天柱山采了些飲血草回來。云期頤帶著云清暉、清兮整整一下午都在研制藥方,到了晚上,才有進(jìn)展。新藥方里加入了飲血草,熬成藥后,給幾位病患服下,這幾人沒兩日果然就有了起色,病情好轉(zhuǎn),漸漸有恢復(fù)之狀。這樣的轉(zhuǎn)機(jī),讓有命堂一家人和那些郎中,大感欣慰。困擾了他們多日、害死上千人的疫病“飛星嗜血”終于找到了醫(yī)治的方法。天義盟內(nèi),人人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也都開始期盼著病愈后的美好生活。

  可是,致命的問題來了。飲血草是新藥方中必不可少的藥草,偏偏這種藥草只生長在敬鬼教的駐地天柱山。上官天衡幾次往返天柱山后,敬鬼教也得到了新藥方的消息。他們怎么能忍受自己的死對頭再從鬼門關(guān)回來呢?所以一夜之間,天柱山的飲血草被敬鬼教人采了個精光。

  上官天衡再悄悄返回天柱山時,已經(jīng)一棵飲血草都找不到了。他思索一番,決定去找黑面閻羅詢問一下。敬鬼教并沒有放火燒山,證明他們并不是真的想銷毀飲血草,否則一把火燒了山上的草植,豈不更簡單省事?只要飲血草未被銷毀,那拯救天義盟的事情就還有轉(zhuǎn)機(jī)。

  他在敬鬼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才在藏書閣內(nèi)找到了黑面閻羅,在他旁邊的還有黑無常、白有常兩人。這三人若無其事地在一起喝茶、下棋,倒讓渾身疲憊的上官天衡不爽起來。藏書閣內(nèi)外都沒人把守,可見他們早就料到上官天衡會過來,已經(jīng)將人都支開了。黑無常、白有常見上官天衡進(jìn)來,起身行禮,道:“教主,您回來了!”上官天衡除下臉上的面具,道:“你們唱了一出這么好的戲,我怎么能不回來看看?!焙凇锥嗣靼姿捓锏囊馑?,一人回道:“心中怒氣難平而已?!绷硪蝗嘶氐溃骸凹页鹫勰ィ坏貌粸??!?p>  這兩句話都出自肺腑,情感深沉,倒讓上官天衡不知如何往下接續(xù),他坐下來,拿起一個精致的白玉茶盅,倒上茶水,喝了一大口,道:“我在外面累得跟頭牛一樣,你們倒是會在這里偷清閑?!焙诿骈惲_不理這話,道:“飲血草的事情,你不必多問。自古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善人以德報(bào)怨,我們這些閻羅小鬼的,就不這么做了。你走吧?!?p>  上官天衡聽了這逐客令,心里只是無奈,可做了一段時間的教主,習(xí)慣了在敬鬼教發(fā)號施令,如今竟被人往外趕,一時氣不過,道:“我就不走了,你還能怎么著吧。”黑面閻羅道:“也好,黑護(hù)法,你去傳令,只說,教主出關(guān)了,命眾人過來迎接?!鄙瞎偬旌庖宦?,慌忙起身,道:“你這是什么話,我還沒做完事情呢!”說完,趕緊一溜煙地跑了出去。黑、白二人看著他慌忙溜走的身影,不禁笑了起來。

  上官天衡剛一出藏經(jīng)閣的門,身子一下被人一左一右拽走了老遠(yuǎn)。他知道,這二人是二師父和義父,也不掙扎。趙成事和百里無人把他帶到一處山洞,才松開手。上官天衡忙向二人行禮。

  趙成事道:“來來回回到天柱山好幾趟,都不來看看我們,真是徒弟大了不中留呀!”上官天衡忙賠笑道:“我這就是被救人的事情耽擱了,師父和義父,您二位可是我心目中地位最崇高的人。徒兒是日日想,夜夜想,就盼著咱們?nèi)四馨丫蒲詺g,暢談武學(xué)呢!”百里無人道:“行了,別貧嘴了,舒州城內(nèi)到底怎樣了?”上官天衡搖搖頭,道:“不好?!比缓缶桶言萍胰搜兄扑幏胶途垂斫滩晒怙嬔莸氖虑檎f了。

  趙成事道:“這下,可不好辦了。敬鬼教和天義盟仇深似海,阻攔他們下山殺人容易,可要他們放下仇恨去救人,那可是絕對做不到的。像白護(hù)法這樣背負(fù)著家仇的人不在少數(shù),哪能隨隨便便就放仇人活路呢?況且,天義盟殺害千教主的手段,也忒不光彩?!卑倮餆o人道:“飲血草未銷毀,此事就還不是死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怕是還得大人物出面?!?p>  上官天衡聽了,道:“大人物?義父是說上官盟主嗎?讓他來求敬鬼教?”百里無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官天衡道:“這怎么可能?上官盟主高高在上,和敬鬼教勢不兩立的,怎么可能會向魔教低聲下氣?”百里無人想了想,道:“算了,兒子,你先回去把采不到飲血草的事情告訴上官盟主,他久在江湖,也許會想到別的法子的?!?p>  上官天衡道:“好,我先回天義盟。師父、義父,你們保重!”趙成事和百里無人看他離開,也都為天義盟的病人們擔(dān)心起來。他二人心知,此事需得上官鵬程親來,才有轉(zhuǎn)機(jī),可是上官鵬程會來嗎?他若來,敬鬼教又會讓他全身而退嗎?他們并不在乎上官鵬程的生死,只是自己的徒兒,畢竟與他血脈相連,徒兒難過,才是他們最不愿看到的。

  上官天衡空手回到天義盟,上官鵬程見了,就已經(jīng)猜到了緣由。院內(nèi)眾人都知道有個戴面具的白公子神通廣大,能從天柱山偷采回飲血草,可這次卻不知為何空手而歸。有郎中上前問道:“白公子,這次怎么沒采回飲血草呢?”云清兮等人也是奇怪。上官天衡還未開口回答,上官鵬程道:“可是敬鬼教知道了飲血草醫(yī)治疫病的作用,將這藥草都?xì)Я藛??”上官天衡一聽,忙道:“沒有,他們只是將飲血草采了,不知存放到了何處?!?p>  院里的病患聽了,一人道:“那還不都一樣,敬鬼教到底是不愿放過我們的?!边@一下,眾人重新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有人開始痛苦起來,也有人開始請求沒有染病的人,為自己預(yù)備后事,還有人掙扎著要起身回家見親人最后一面。上官鵬程看著這情景,大聲道:“諸位,請稍安勿躁,敬鬼教既然還未銷毀飲血草,那咱們就還有希望,你們給我兩日時間,我一定會想到辦法,讓大家活著離開舒州?!辈』悸犚娝脑?,都互相看看,不知道該不該信盟主的話。上官鵬程說了這話,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眾人仍然一籌莫展,云期頤只好召集郎中,又發(fā)動城內(nèi)的藥農(nóng),一同到舒州城外靠近天柱山的地方再找一找,盼著老天垂憐,能夠發(fā)現(xiàn)長有飲血草的地方??墒?,晚上回來的時候,大家的背簍內(nèi)都是只有零星幾棵藥草,對于幾千病患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云期頤上了年紀(jì),一回來,吃了些食欲就去睡了。云清暉又去看林若彤,上官天衡陪著云清兮在藥廬里,核對了藥材的數(shù)目,便送她回房間休息?;刈约旱姆块g時,路過上官鵬程的小院,上官天衡隱約聽見有聲音響動,他便進(jìn)入察看,原來是上官鵬程一人在院里喝酒。此時的上官鵬程看起來有些憔悴,又有種說不出的不同于往日威嚴(yán)的平和。

  上官鵬程見他進(jìn)來,也有些詫異。上官天衡道:“我只是聽見有聲音,就過來看看,不打擾您了?!鄙瞎蠃i程道:“先別走?!鄙瞎偬旌馔A讼聛?,道:“您有什么事嗎?”上官鵬程道:“天陽的事情,你知道了嗎?”上官天衡道:“我聽清兮說了。”上官鵬程道:“他這后半生得在病榻上過了,這都是我的錯,沒有照顧好他,也沒有教好他?!鄙瞎偬旌獾溃骸澳鷦e灰心,來日方長,上官公子臥床休養(yǎng)幾年,說不定就能恢復(fù)了。”

  上官鵬程聽著眼前的兒子稱呼另一個兒子為“上官公子”,傷感油然而生,只是他似乎也習(xí)慣了,所以也不再糾結(jié)什么。他道:“那日回生令的騙局揭開后,天陽用迷魂術(shù)引誘你差點(diǎn)兒服下招魂丹和起死回生藥,我就知道自己沒教好他。”他抬頭看了看上官天衡,眼中說不出是悔恨,還是懇求,便接著說道:“這事是他不對,但還是希望你不要怪他?!?p>  上官天衡道:“這事我早不放在心上了,您不必?fù)?dān)心我會因?yàn)檫@事跟他為難?!鄙瞎蠃i程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鄙瞎偬旌饴犃诉@句,心里覺得奇怪,一向和自己苦大仇深的父親,竟會說自己好,當(dāng)真讓人摸不著頭腦。

  上官鵬程喝了口酒,道:“昨夜,你二娘……”他覺得自己失言了,改口道:“內(nèi)人在院里燒香拜神,我無意中聽到,她在向你的母親懺悔,原來十年前,她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說到這里,上官鵬程苦笑兩聲,道:“其實(shí),最該懺悔的人是我。你母親為我而死,我明明答應(yīng)了她會照顧你,卻還是那么狠心……”說著說著,他眼中閃出了淚花,嘆息一聲,道:“終究是我們這一家三口對你不起,如今這樣的結(jié)果,也怨不得旁人?!?p>  上官天衡聽著聽著,也不覺眼里淚光閃動,這一句“對不起”是他從被逐出家門起,就開始日思夜想,做夢都盼著得到的。只是十年光陰,太久了,久得讓他都忘掉了曾經(jīng)的委屈和痛苦。他把眼淚忍了回去,道:“您為何突然說這些話?是有什么事情么?”上官鵬程道:“沒事。這是壓在心底的石頭,說出來,可以輕松一些?!?p>  上官天衡“嗯”了一聲,道:“疫病和飲血草,您都別憂愁了,我會再去勸勸黑面閻羅的?!鄙瞎蠃i程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次神魔之約過后,有你坐鎮(zhèn)敬鬼教,四門的人安心,江湖群雄也都會安心的?!鄙瞎偬旌庥X得父親的這話說得也很奇怪,只是身份有別,他也不知該怎樣詢問緣由,只沖著眼前這位看起來有些滄桑的長者作了一揖,便退了出來。

  回到房間,上官天衡上床休息,雖然覺得今晚的父親處處都和平日不一樣,但也沒多想什么,畢竟最近的事情太多,也太難了。

  次日一早,大家吃完飯,云清兮和大伯、兄長在藥廬里研究替換飲血草的藥方,上官天衡、慕容祥、上官鵬盛等人在院里集結(jié),商量著如何尋找飲血草。眾人正在吵吵嚷嚷之際,上官鵬程的夫人魏氏手里拿著一封信急急奔來,向著上官鵬盛哭道:“盛弟,你快來看,這是一早在你兄長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

  上官鵬盛不知出了什么事,接過魏氏手里的信,打開來,只見上面寫著:鄙人無能,致使盟眾遭難,今我獨(dú)上敬鬼教,盼能以一人性命,換群雄生路。今日過后,天義盟散去,青龍門主,歸屬上官鵬盛。

  上官鵬盛看了上官鵬程留下的書信,大驚失色,向旁邊人問道:“今早,可有誰看見盟主?”一個徒弟道:“天沒亮?xí)r,我碰見師父正往外走,我上前詢問,師父只說,要出去走走?!蔽菏下牭酵降苓@樣回答,哭得更是厲害。上官鵬盛安慰道:“嫂子,莫急莫急,我趕緊派人去攔住兄長?!?p>  上官天衡見了這一幕,又想到昨晚父親的異常,忙從上官鵬盛手中奪了書信來看,慕容祥也湊近了來看,二人讀了信,心中均是一驚。上官天衡沒想到,平日里口口聲聲喊著要鏟除魔教的父親,如今竟真的會為了眾人性命,去向敬鬼教低頭。他來不及多想,趕緊向上官鵬盛道:“快讓人備馬,我要去敬鬼教?!?p>  上官鵬盛開始見他搶過書信,還心里納悶,如今聽他說話的語氣,一下認(rèn)出了眼前戴面具的人是上官天衡,忙向一個青龍門弟子,道:“快去備馬。”那弟子聽了,趕緊去準(zhǔn)備。上官天衡把信交回,便到大門外等馬匹,慕容祥也跟了上去。

  秦素清和薛五行因?yàn)榍皫兹丈瞎偬旌鈳Щ氐娘嬔?,疫病已無大礙,看著上官鵬盛和魏氏焦急的樣子,問道:“出什么事了嗎,上官教頭?”上官鵬盛把信遞給秦素清和薛五行,道:“天義盟的大局,有勞兩位門主了?!比缓螅阋部觳匠隽舜箝T。

  只聽門外一陣馬鳴聲,上官天衡、慕容祥、上官鵬盛三人一路向天柱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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