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課日第四天。
陳奇早早來到張江科技園，腦維集團(tuán)總部。
再次見到房秋，還是那個環(huán)境，還是那身衣服。
“今天，我們來嘗試一下不去移動身體，只用腦波控制屏幕中的機器人移動。”房秋直入主題，欲將腦波增強液涂抹在陳奇頭上。
“必須要摸這個嗎？”陳奇昨天被這東西烀了一下午，回去后感覺很難受。
“也不是，如果沒有頭發(fā)的話，可以不抹?！狈壳锝忉尩?。
“這附近有沒有理發(fā)店？”陳奇決定剃頭。
“您像剃光頭？”房秋問道。
“嗯，”陳奇答道。
“不用去理發(fā)店，我?guī)湍?，”房秋將膏體管放回桌面，從抽屜里找出一個剃頭推子。
......
十幾分鐘后，陳奇頭頂?shù)睦夏耆颂卣飨Я?，滿頭白發(fā)不見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陳奇可以想見，明天的課堂上，一定會多出幾個老光頭。
禿頭陳奇戴好“網(wǎng)帽”，按照房秋的說法，用意念“按住”手臂不動，找抬起手臂時的“思維軌跡”。
奇跡出現(xiàn)了！
陳奇并沒有抬起自己的手臂，但是屏幕中的機器人卻是笨拙的動了起來。
有趣！
陳奇玩心大起，盯著屏幕上的機器人“擺手?jǐn)[腿”。
機器人的動作雖有些遲鈍，但完成度還算合格。
“陳老，停一下，我們現(xiàn)在把這個機器人放下來玩?！狈壳锏穆曇敉回ｍ懫稹?p> 陳奇聞言，停止腦波釋放。
房秋按下一個按鈕，吊鉤緩緩落下，將機器人穩(wěn)穩(wěn)放在地上后，自行解開捆綁。
“輔助系統(tǒng)已啟動，”房秋看向陳奇，“現(xiàn)在，請您找一下自己走路時的感覺?！?p> 陳奇盯著屏幕中的機器人，回想自己走路時的大腦運轉(zhuǎn)路徑。
機器人緩緩邁出腳步，有些遲鈍的走了起來。
機器人距離屏幕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移出攝像頭監(jiān)控范圍了。
“停一下，”房秋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副帶有耳麥的VR眼鏡遞向陳奇，“戴上這個，嘗試機器人視角練習(xí)?！?p> 陳奇接過VR眼鏡，戴在頭上。
視角轉(zhuǎn)換。
VR眼鏡里的視角屬于屏幕中的機器人。
機器人的身前是一扇門。
這扇門的位置處于攝像頭下方，所以在之前的屏幕里，是看不到這扇門的。
坐在輪椅上的陳奇抬起頭；
屏幕中的機器人也抬起頭；
透過VR眼鏡中的機器人視角，陳奇看到了門上方的攝像頭。
“您不用抬頭，只需要‘想著’抬頭就可以了?！狈壳锏穆曇魪亩溨许懫稹?p> “哦，好！”陳奇簡短回答，注意力集中在VR眼鏡中的世界里。
“現(xiàn)在，試著走出房間。”房秋接著又道。
陳奇努力控制機器人靠近房門，金屬腳掌踩踏地面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
這感覺有些熟悉，雖然沒有觸感，但從視覺和聽覺中得到的反饋，還是給了陳奇一種“我是機器人”的荒誕感覺。
眼前的這扇門沒有把手，陳奇想了想，試著用“手”推了推。
門被機器人的手推開了。
門后，一片巨大的空場出現(xiàn)在了陳奇“眼前”。
陳奇控制機器人，走出房門。
環(huán)視一周，陳奇發(fā)現(xiàn)這巨大空場的一圈墻壁上，到處都是房門，一個挨著一個。
在這些房門旁邊的灰色墻面上，有著用黃色油漆刷出來的阿拉伯?dāng)?shù)字。
陳奇“回頭”看向自己走出的那扇門，發(fā)現(xiàn)門邊的數(shù)字是4。
就在陳奇視線看向墻壁上的黃色數(shù)字時，2號門被推開了。
和陳奇樣式相同的一臺機器人緩緩走出。
2號門里走出的機器人，在看到陳奇操控的4號機器人后，發(fā)出了一個陳奇覺得熟悉的聲音：“你是誰？”
這聲音通過耳麥，傳入陳奇耳中。
“田野？”陳奇試探著問道。
“陳奇？”田野試探著反問道。
“是我?！标惼娲鸬?。
“我是田野?！碧镆安倏刂?號機器人靠近陳奇的4號機器人。
兩個機器人面對面看著對方，感覺很是怪異。
“咱們握握手？”田野提議道。
“好！”4號機器人抬起右手。
2號機器人握住4號機器人的手，“沒有觸感啊！還是得想辦法改進(jìn)。”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又有幾臺機器人，陸續(xù)從灰門中走出。
這個場地其實很普通，露天環(huán)境，水泥地面，空無一物。
環(huán)境雖然簡陋，但操控機器人互動的體驗卻很新奇。
老人們?nèi)齼蓛蓢谝黄鹆奶臁?p> “咱們的目的是練習(xí)機械體操控，如果想要聊天，建議邊走邊聊?！标惼娑呿懫鸱壳锏穆曇簟?p> 其他老人的耳邊，也有類似話語響起。
“我去找我老伴，你跟我去嗎？”田野看了眼1號門。
“我想去那邊走走?！标惼嫘南?，我才不去挨酸呢。
看著田野的2號機器人，笨拙的轉(zhuǎn)過身，慢動作式的靠近1號門，陳奇控制4號機器人，緩緩朝著反方向走去。
灰色的門陸續(xù)打開，一個個機器人先后從里面走出，最小的是1號，最大的是20號。
“陳奇”望向“田野”方向。
田野的2號機器人，正拉著1號機器人的手，在1號門與2號門之間來回晃悠。
陳奇視線越過1號門，看向2號門反方向位置。那里的門邊，寫著999。
也就是說，這里有999扇門，門里有999個機器人？
“現(xiàn)在，請您返回4號房間，”陳奇思緒被房秋打斷。
陳奇控制機器人，不情不愿的返回4號房。
“現(xiàn)在，請控制4號機器人，平躺到充電床上?！狈壳锢^續(xù)引導(dǎo)著陳奇。
陳奇控制著機器人，緩緩走向“單人床”，順利將它平躺在了床上。
房秋確認(rèn)了一下機器人的狀態(tài)，“好，可以摘下眼鏡了?！?p> 陳奇摘下VR眼鏡，視角從望天變?yōu)槠揭?，短暫的眩暈感，讓陳奇體驗到了“靈魂回歸”帶來的不適。
陳奇用力的眨了眨眼，然后用一種“我還沒玩夠”的眼神看向房秋。
看著陳奇的眼神，房秋心中暗想：這人啊，還真是越老玩心越大。
“您可以將這套設(shè)備帶走，”房秋微笑說道：“在您‘長眠’之前，這4號機器人就歸您使用，您想什么時候玩，就什么時候玩。”
想起大空場里的999扇門，陳奇心下了然。
剛剛光顧著玩機器人了。
很明顯，房秋不會只為自己一個人服務(wù)。
把人教會了，然后打發(fā)回去自己練習(xí)，這才是最節(jié)省人力資源的訓(xùn)練方法。
想明白這些的陳奇，微笑著說道：“謝謝！”
“您慢走！”房秋將陳奇送出房門。
走廊里，完成機器人分配的學(xué)員們開始陸續(xù)往外“走”。
大門外，沒有分配機器人的學(xué)員們正在陸續(xù)往里進(jìn)。
陳奇穿過大廈門，再次看到那些綠色帳篷。
這一次，往帳篷里進(jìn)的人都很老。
看到這些老人，陳奇在想，如果迷信一點的，會不會被“靈魂出竅”這個實驗給嚇?biāo)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