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趙兮兒突然一叫,嚇了孟起一跳。
“怎么了?!泵掀鹨粋€箭步搶到她身旁。
“我的琴譜?!?p> 原來她俯身捧水,始終揣在她懷中的《空山語音》琴譜不慎滑落暗河之中去了。
孟起見狀連忙欲去撿時,只見琴譜在水流涌動的暗河之中竟然不隨水流而去,自在河中打轉。
趙兮兒特別珍貴這琴譜,見孟起收回手來,她也忙不贏疑惑,趕緊自己去撿。
“別動?!?p> 孟起攔住她道。
“你看,怎么回事?!北阍谒f話時,只見暗河之中的琴譜竟然自己緩緩打了開來,隱隱透著點點金光。
趙兮兒也奇了,看那琴譜遇水不化也就算了,竟然是字字發(fā)光,仿佛便要紛紛脫譜而出。
二人相視一眼,均不知所以。
待那卷軸完全在暗河之中鋪開,竟是以它自身為軸,在河中旋轉起來。
隨著打轉的琴譜卷軸,暗河水流涌動更甚,能聽到激烈的水聲響動。
孟起帶著趙兮兒往后退了數步,他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究竟怎么回事。
那卷軸始終勻速而動,暗河水聲卻越來越大。
突然,孟起感覺始終負于他肩上的琴匣震動了一下。
隨后傳出“嗡嗡”聲,那玉琴自發(fā)響聲。
“怎么回事?”趙兮兒也聽到了玉琴的響聲,問孟起道。
孟起不答,將琴匣放下,當他打開琴匣時一股白光從琴匣中射出。
那玉琴不用二人去拿,它自己隨著嗡嗡聲緩緩浮了起來。待齊孟起腰一般高度時,玉琴懸空定于空中。
白光已經收了許多,但是玉琴光芒射出,竟然全部落在了暗河中打轉的琴譜之上。
觀這景象,不單是趙兮兒驚訝,孟起也是吃驚不小,二人又齊齊往后再退,直退到一旁崖根之下。
沒想到玉琴與那琴譜還有這般關系,可是昔日琴譜藏身的古樹乃是制成孟起手中玉劍的,與那玉琴除了趙兮兒這一處聯(lián)系以外,并無其他。
莫非因為玉琴與琴譜竟然如人一般心心相?。?p> 孟起想來,多半是有可能的。
此時這山腹中的暗洞已經被玉琴散發(fā)出的光芒照亮。
孟起不知究竟會生出什么變故,隱隱將趙兮兒擋在身后,趙兮兒扯了扯他袖口說道:“我能感受出來,它們生的是歡喜之情,沒有惡念的?!?p> “它們還能有喜怒哀樂?”孟起問。
“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覺就是這樣的?!彼恢?,因為玉琴與琴譜均是認了她為主,她才會感受到它們的器念。
“那你可能感受到它們?yōu)楹瓮蝗蝗绱耍俊?p> 趙兮兒輕輕搖頭道:“這便不知了,它們在你手中之時,也沒有過如此景象嗎?”
“自然沒有?!泵掀饟u頭回道。
他們說著,突然見暗河之上漸漸生出一道水簾,那水簾越來越高,竟是形成了一道水簾門。
孟起愕然,抽出玉劍,提防變故。
趙兮兒卻是呆呆站在那里,像是被這副景象震驚了。
“莫非這暗河之中果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孟起心中想來,問趙兮兒道:“此時感受如何?”
趙兮兒不答,她雙手互握于胸前,閉目感受。
那水簾門一直從暗河之中抽水而上,上了又下,周而復始,借著玉琴的光芒,能清晰的看到水簾門上流動的水跡。
但是無論孟起如何運功,也看不清薄薄的水簾之后的情形。
那原本是清澈透明的水簾,竟然是如不世高手一般高深莫測,讓人看不透。
突然的變故打亂了一對小情人的二人世界也就罷了,令孟起更加無語的是這突然的變故不在自己認知之內,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
若不是趙兮兒感受他玉琴與琴譜均沒有散發(fā)惡意,此時他已然出手了。
身旁趙兮兒感受了一陣,緩緩睜開眼來,對孟起說道:“它們好像在告訴我,水簾之后有什么東西?!?p> “嗯?”
孟起前所未有的對她說的話產生了疑惑。
“水簾之后?”
“好像是一道門,可以通往其他地方,門后有一個空間的,與這里一般大?!壁w兮兒說的真切,像是她已經去過一般。
孟起不再疑惑,說道:“那便去看看。”
他沒有帶上趙兮兒,而是獨自一人閃身穿過了那水簾門。
“你在這里等我。”
待他身影穿過了那水簾門,才傳來他這一句話。
趙兮兒知他一向謹慎,聽言乖乖等著,這暗洞中的景象一如既往,那玉琴還是懸浮于空中,琴譜卷軸依舊在暗河之中打轉,仿佛它兩樣東西同時用力,才能生成這道水門。
過不多時孟起從水門之后躍出,穿過水門,竟滴水未沾身。
“如何?”趙兮兒問。
“果真如你所說,走,我?guī)氵M去?!闭f罷他拉住趙兮兒手腕,便穿入水簾門中。
這水簾門是無端生成的,在未生這道門時,門后是如何的景象他二人均是知道的,乃是一處暗河后的崖壁,可是如今穿過水門之后,竟然來到了另一處洞穴,其中驚奇之處,實難讓二人想通,也只能歸于天地之大,無奇不有。
那玉琴與古琴譜,也是天地之間的兩件奇物了。
二來進入水簾門之后的空間,不似想象之中那般明亮,四壁昏暗,只能隱隱感受到其便存在那里,肉眼不是能看的特別清楚。
空間中隱隱透著暗黃色微光,便像是太陽落山之后,天欲黑時經過天空云彩聚散射到地面上來的霞光。
二人來到這空間之后,第一感覺異常壓抑,也有些燥熱。
空間西南角位置有一方石臺,像是天然形成的供桌一般,二人慢慢走近,見石臺上凹凸不平,積了一些巖漿水,此時空間頂上正滴滴答答的有水滴落下。
二人看到這情形,這才抬頭仰望。
只見洞穴上空參差不齊長滿了石筍,石筍倒立,大小均有。
觀這景象,或是任憑石筍這般長下去,數百年或是千年以后,這處空間,也就被石筍封實了。
趙兮兒看著頭頂如利劍一般的石筍,有些不寒而栗,再看那石臺上,最大的一處積水處會自發(fā)亮光,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孟起在前,趙兮兒在后,二人慢慢靠近看時,只見清澈的潭水不過寸余深,因為有光線從底部透出,二人看那潭水時,有種虛無的感覺。
而潭水中有一物,二人看的真真切切,乃是先前柳夫子開那暗道黃銅板時從懷中取出來的那佩飾,只不過比柳夫子當時拿的要大上少許。
“柳夫子的佩飾?”趙兮兒驚訝道。
孟起道:“看著很像,但是卻斷然不是同一件物飾。這方佩印看樣子已經放在這里有許多時日了?!?p> 說著孟起湊近去仔細看那水中佩印,只見它呈現“十”字形狀,上下左右均有不同的一方圖案,而中間位置同樣是一方獨立的一般大小的方形圖案。
五幅圖案相互獨立,又隱隱存在什么關聯(lián)的感覺。細細查看之下,仿佛每一幅圖案均是一張不同的人臉,但需仔細看,單看大概模樣,五幅圖案便像一般模樣的“回”字紋。
材質像是青銅,看樣子這方印已經年代久遠。
孟起暗想:“這印該不會是上古先秦時先人便放置在這里的了吧!”
觀這洞穴中的景象,確實像已經千年無人涉足,整個洞穴,也就這淺潭中的方印有人文痕跡,其他均是天然形成。
孟起正看著,突然聽趙兮兒說道:“它們讓我將它帶走?!闭f著她指了指水潭之中的那方青銅印,眼神卻看著孟起,詢問他意見。
見孟起點頭,趙兮兒才小心翼翼去拿那青銅印。
看似很重的一方印被趙兮兒輕輕也就拿了起來。
趙兮兒拿起銅印之后不知如何處置,便遞給孟起,孟起自然的伸手去接。
待趙兮兒放手之后,孟起突然感覺銅印沉重無比,他下意識的運功欲拿住,但是縱使他武功當世少有敵手,也是拿它不住。
孟起只感覺銅印沉重如山一般,他驚訝出聲,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拿不住了,便只能任銅印落地,待銅印落地之后,地面開始一點一點下陷,像是那銅印想自發(fā)將自己埋入土中。
一開始趙兮兒聽孟起驚呼出聲,只道孟起傷勢未愈,突然發(fā)作,欲去攙扶。待看清銅印落地的景象是,她反應也快,立馬將銅印從新?lián)炝似饋怼?p> “崆峒印?”二人齊聲驚呼。
這景象,與之前行左大師所說,幾乎一模一樣。
“怎么可能?”趙兮兒想到,連孟起都拿它不動,自己竟然能輕松將它拿在手中。
但這不是崆峒印又是什么?
孟起從驚奇之中回過神來,說道:“你能將它拿動,這紫陽書院之局不攻自解了?!?p> 他此時也來不及去想為何單就趙兮兒能拿起此印,憑什么趙兮兒就能拿起它來,要知道若是此印果真是崆峒印,上回拿起它的可是朱老夫子朱文公呀!
“你拿好,我們走?!泵掀鹪挷欢嗾f,帶著趙兮兒便從水簾門之中穿過,從新回到之前的洞穴。
這邊天地還是一般模樣,回到這洞穴之后,孟起下意識的去收玉琴,想出了洞去問一問柳夫子究竟怎么回事。
只怕也只有柳夫子能解二人疑惑了。
但是孟起手剛剛碰到玉琴時,那玉琴突然嗡嗡作響,像是被孟起碰了一下,它發(fā)了脾氣。
一股力道將孟起彈了開來,縱使孟起反應快,畢竟有傷在身,有些狼狽的被震退了數步。
趙兮兒見狀連忙去扶住他,孟起立定之后,看那玉琴突然又光芒頓收,自發(fā)掉落地面。
再觀暗河之中的水簾門,也隨著玉琴的收光而隱匿河中,化于無形。
暗河之中古琴譜不在打轉,孟起見狀連忙玉劍輕挑,將琴譜挑出河面。
趙兮兒從他劍尖接過琴譜,琴譜雖然在河中浸泡多時,但是出河滴水未沾。
待趙兮兒將琴譜收于懷中,孟起始終不語,這才緩緩落座于石臺之上,剛才玉琴的反震,讓他傷勢又重了許多,只怕他開口說話便要吐出血來。
他坐下緩了緩,才對趙兮兒輕聲道:“將琴收了,我們出去問問柳夫子便知情況。”
趙兮兒這才去收琴入匣,她邊收邊道:“這里既然對你傷勢有利,便多待一會兒又有何妨,你有傷在身,出去了又能怎樣?!?p> “或是你手中之物是崆峒印,也就沒有必要多搭上許多江湖英雄的性命在這紫陽書院中,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找到柳夫子問清楚情況?!泵掀疠p聲道。
聽他氣虛力浮,趙兮兒內心更加擔心,但是又不敢逆了他意,只能勉強點頭說道:“那叫時輪的蒙古人多半是已經好了,若是在遇見他,如何是好?!?p> “放心,我有分寸?!毖粤T不禁強笑了一下。
他笑意剛過,突然聽暗道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只是一人,趙兮兒有些緊張,聽孟起道:“無事,是柳夫子來了?!?p> 果然他剛言罷,暗道中傳來柳夫子急不可耐的聲音道:“此間發(fā)生了何時?”
聽聲音有些驚恐,又有些興奮。
二人聽言相視一眼,心想:“他如何知道?”
片刻功夫,柳夫子出現在二人面前,柳夫子表情極是復雜,問孟起道:“孟少俠,時才這洞穴中可是有怪事發(fā)生?”
孟起道:“夫子如何得知?”
柳夫子連忙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快說給老朽聽。”
孟起強笑道:“正有不解之處要問夫子?!?p> 他說罷趙兮兒將手遞到柳夫子面前,手中拿的,正是那從水潭中取出的青銅印。
柳夫子低頭看到那青銅,先是大愕,隨后見他渾身顫抖,他用一中極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盯著趙兮兒,嘴巴張了數次,許多次的見他想問什么,但是又沒有問出口。
孟起見狀道:“夫子,這是何物?”
柳夫子嘴唇抖動,這才結巴的問道:“姑娘,姑娘從…,從哪里拿的?!?p> 趙兮兒不知如何回答,又聽柳夫子道:“兮兒姑娘竟然能拿起此印。”他已經不在結巴。
但激動之情更甚,他突然狂笑道:“姑娘真乃神人也,神也?!闭f著不禁想去接趙兮兒手中的青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