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閥哥,你說王衡是怎么知道你以前的事的?”徐喚手中削著蘋果,越想事情越不對勁,反而這個案件越走越復(fù)雜。
燕閥搶過徐喚剛削好的蘋果咬了一口,說:
“王衡那孫子調(diào)查我,想收買老子放過他?!?p> 季痕問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他們的?”
燕閥說:“之前看邢姐審問佟軍的時候,他這個死活不承認(rèn)到瞬間破防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過明顯,這個舉動說明他之前一直在隱瞞某件事情,或者是,在替王衡隱瞞什么事情,但又因為演技不好無法哄騙警方,所以只能以什么都不知道來敷衍了事,一直到錄音筆的出現(xiàn),佟軍順藤摸瓜的欣然接受罪行,再他把和王衡的行動全部講述了一遍,七句真三句假,把王衡的目的說得一清二楚,自己的目的說得模棱兩可,那時候我覺得王衡是整個案件的主導(dǎo)人,直到我今天去審?fù)鹾?,他跟我說了一個關(guān)鍵的信息?!?p> “從王衡的語言里我能感覺到,他是在嘗試性的威脅我,我一開始的猜測是王衡和佟軍兩人都受制于某一種機(jī)構(gòu),無非是花錢辦事的類型,之后在套王衡話的時候也證實了我這個想法,確實如此,只不過相對而言王衡是主犯,佟軍是背鍋的而已?!?p> 季痕問:“你的意思是…?”
“那個暗藏機(jī)構(gòu)一開始和王衡簽訂了販藥合同,并且明意要求王衡帶領(lǐng)佟軍一起加入,然后又和王衡簽訂了另外一份合同,是販賣海洛因。為了博取佟軍的信任,販藥的合同就留在了他的辦公室,這樣一來即使被發(fā)現(xiàn),鍋也是佟軍來背,至于那個販賣海洛因從何得知,你們?nèi)ビ^察他的手指就可以看出來,只要這一單結(jié)束,那佟軍就是販藥的主導(dǎo)人,這個計劃盤算的很周密,智商雖然略遜色于我,但也還算聰明?!?p> 季痕和徐喚忽然間恍然大悟,徐喚突然想起來什么,問:
“對了閥哥,你當(dāng)時是怎么知道王衡的老婆女兒名字的?我告訴你要不是當(dāng)時我還抱有一點點懷疑,我真的以為你是其他部的間諜了!”
燕閥嘖了一聲,無奈的說:
“要不說讓你好好跟著閥哥學(xué),之前那只花蝴蝶不是讓閃電姐查過王衡的身份嗎?當(dāng)時順帶著掃了一眼王衡的家庭信息,他跟我談完交易之后,我就將計就計,當(dāng)了一回間諜?!?p> “高。”徐喚伸出大拇指,坐近燕閥給他捏肩膀,諂媚的笑了笑,說:
“那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燕閥嘴角留了一抹不明深意的笑,開口道:
“這種套中套的感覺,只有當(dāng)局者最迷,顯然王衡和佟軍現(xiàn)在都被蒙在鼓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他們親口說出真相,否則這么大一案件,干查到底真的會累死人的?!?p> 季痕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燕閥的肩膀,說:
“這回立功,boss這一年都不會再找你麻煩了?!?p> “哎呀…”燕閥靠躺在沙發(fā)上,說:“那可不一定?!?p> 突然間,燕閥三人的房門被一陣緊促的敲門聲敲響,霍娜焦急的跑進(jìn)來說道:
“閥哥,季痕徐喚,有人入侵佟軍的禁閉室,殺死了?!?p> “什么?!”
燕閥等人齊齊站起身,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了人命,除了是給佟軍強(qiáng)扣畏罪自殺的名義,也是在給警方一個暗示。
明晃晃的挑釁。
燕閥低頭思考著那個人會是誰,突然神色一緊張,說道:
“快去醫(yī)務(wù)室,那個人的目的是殺死兩個人!”
殘花敗柳涂滿地,人一旦沒了利用價值,就會像病毒一樣被人毫不猶豫的殺死。
趕來醫(yī)務(wù)室時,門已經(jīng)有被損壞撬動過的痕跡,燕閥踹門而入,王衡捂著流血的傷口奄奄一息。
霍娜趕忙拿過急救包給王衡進(jìn)行處理,流血量過于大,王衡眼皮沉重,耳邊已經(jīng)聽不清別人的聲音,燕閥看到窗戶口有逃跑跡象,立即翻窗下去,這里是三樓,不算很高,著陸點也有很多,無疑是最好的逃生路線,季痕看見燕閥下去,對徐喚說:
“我們也走?!?p> “嗯!”
二樓的平瓦上由于刮風(fēng)留下了很多白色粉塵,從腳印可以判斷是來自兩個人的,而且剛離開不久。
燕閥看著四周各處落腳點,發(fā)現(xiàn)只有一個矮墻是最符合逃跑要求的,翻墻下去時,果然看見了兩個穿著黑衣服的人鬼祟的朝著人民巷走去。
其中一個瘦高的身影似乎看見了燕閥,即刻拔腿就跑,燕閥在后面緊追不舍,正好這時候季痕和徐喚也抄近道來到了人民巷這邊。
“有兩個嫌疑人,一胖一瘦都穿黑衣服,我們分頭找,一定把人抓回來!”
“是!”
三個人效率果然高出不少,胖子和瘦子兩人已被迫走散,季痕和徐喚追逐著那個矮胖的身影,燕閥則去追那個瘦高的身影。
突然有一輛車從街道穿來接應(yīng)瘦子,而且車牌號也十分精細(xì)的用油漆蓋了起來,燕閥沒有追到他,人已經(jīng)累到喘不上來氣。
“媽的,團(tuán)伙作案。”
燕閥一拳打在身旁的墻上,此時耳機(jī)里突然傳來徐喚的聲音:
“閥哥,人抓到了,工作點見?!?p> 燕閥回應(yīng)了一句,便朝著原來的路返回。
被抓到的胖子年齡大約在四十歲左右,狡黠乖滑,一路上都在討好徐喚兩人,回到審訊室匯合之后,燕閥找到徐喚問道:
“娜娜那邊怎么說?”
“我們也剛到,霍娜那邊一切OK,王衡暫時脫離生命危險?!?p> “好,知道了?!?p> 燕閥拍了一下徐喚的胳膊,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審訊室。
這一趟下來,燕閥的體力也著實消耗不少,關(guān)了審訊室的門,燕閥靠在門上沉重的吐出一口氣,才移步走向那個胖子。
燕閥拿起桌子上的犯人資料,淡淡的掃了一眼,說:
“田豐,四十三歲,新安縣人…嘖?!?p> 燕閥嘆出一口氣,看著田豐說:
“你說你這么大歲數(shù)參加什么恐怖襲擊,讓逮住了吧?”
田豐說:“不是…你們搞錯了,肯定抓錯人了,俺是正經(jīng)市民?!?p> 口音鄉(xiāng)里鄉(xiāng)氣,是河南地區(qū)的方言,燕閥伸出手指捏了捏眉心,無奈的說道:
“哪個正經(jīng)市民見到警察會跑?說吧,為什么殺人,團(tuán)伙是誰,誰指使你做的?!?p> “這…哎呀…你這個娃子…”田豐一臉苦意,語言斷斷續(xù)續(xù)組織散亂,愁容滿面的說:“誰見到警察不跑呀?不跑那都是信球?!?p> 燕閥說:“我看你像信球,我們的監(jiān)控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全攝影,你們殺人行兇的過程已經(jīng)全部被錄下來了,怎么著,還等著我放出來給你看?”
“不…不是,哎!”田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繼續(xù)說:“你們真嘞是搞錯了,俺真的啥都不知道,同志我…”
“哎停停?!毖嚅y伸手放在了面前,對著外窗擺了下手,季痕和徐喚走了進(jìn)來,燕閥給他們各拉過來兩把椅子,三個人整齊的坐在一排,田豐此時心中壓迫感更加強(qiáng)大,焦急的說:
“你們這是弄啥!哎呀親娘…俺都說了俺不知?!?p> 徐喚哼了一聲,眼神瞟了一眼桌子上的證物袋,說:
“抵賴有屁用,你老實交代死的也會舒服點,這指紋和王衡指甲縫里的DNA比對結(jié)果也出來了,當(dāng)時場景就是你和那個同伙試圖勒死王衡,王衡掙扎不斷撓了其中一個人的胳膊,留下了那人的DNA信息,后來沒辦法了才捅的人,你敢說,你的胳膊上沒有王衡抓過的痕跡嗎?”
田豐心虛的向后撤了一下右手,低著頭支支吾吾不說話,徐喚氣急站起來走到田豐面前,拿出棍子抵在他下巴上,說:
“說不說?”
田豐心一橫,側(cè)頭冷漠的說:
“知不道?!?p> “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說不說?”
“俺不知,你剁了俺,俺也不知?!?p> “行,艮是吧?老子今天就把你尾巴骨卸下來?!闭f著就要擼袖子動手,季痕立即上前攔了下來,低聲對徐喚說道:
“警察不能刑訊逼供。”
“哎對!”田豐突然喊道,“警察也不能逼人啊,俺都說了俺不知道,你們再問俺,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p> 徐喚怒極反笑,說道:
“見過忠誠的狗,沒見過你這么忠誠的狗啊,你自己都已經(jīng)半身入土了都什么主好護(hù)的?”
田豐斜睨了徐喚一眼,干脆閉口不語,季痕拍了拍徐喚的肩膀,回頭對燕閥說:
“現(xiàn)在審不出什么,真正的原因還是得從王衡那邊下手?!?p> 燕閥點了點頭,說:
“沒錯,王衡知道的事情很多,不然他們也不會來刺殺他們兩個?!?p> 此時審訊室外傳來敲門聲,霍娜點頭示意燕閥出來一下,走出來后,霍娜說:
“十八醫(yī)院所有員工集體失蹤,boss讓我告訴你,需要暗查這件事,不能聲張,否則會引起市民恐慌?!?p> 燕閥眉頭不經(jīng)意一跳,說:
“集體失蹤?那楊姐也…”
“嗯,”霍娜擔(dān)憂的點了下頭,說:“boss現(xiàn)在也很著急,但現(xiàn)在我們還有一個案子迫在眉睫,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恐怕事情會惡化?!?p> 燕閥崩潰的扶了扶額頭,說:
“既然是暗查,就只有我們四個行動了,先把田豐關(guān)起來,讓季痕徐喚出來開會?!?p> “好?!?p> 四個人已經(jīng)到齊,除了一籌莫展,沒有別的形容詞可以解釋他們現(xiàn)在的心情。
突然間電腦中叮鈴一響,霍娜擰眉說道:
“閥哥,有密函?!?p> 霍娜把電腦轉(zhuǎn)向燕閥的方向,一張電子文件出現(xiàn),上面寫著幾排字:
“明天中午十二點,讓燕閥一個人來DE公司,如果讓我們看到有人暗中跟蹤,那十八醫(yī)院的人會在同一時間段集體喪命,到時候你們所有人就是南渡城的罪人,可就好人難做,壞人難為了,所以,別?;??!?p> 徐喚擰眉問道:
“這人誰???怎么會認(rèn)識閥哥?”
霍娜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這個文件是匿名發(fā)送的,而且無法追蹤地點?!?p> “這個DE是什么地方?”季痕問道。
燕閥忽然想起了什么,從位置上站起身徑直朝著門外走去,霍娜在其身后大聲問道:
“閥哥你去哪兒?”
燕閥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徐喚嘆出一口氣,說:
“肯定去找王衡那個混蛋了唄,這幾天的案件越破越大,人都吃不消了?!?p> 霍娜拖動鼠標(biāo)搜查有關(guān)DE的相關(guān)信息,數(shù)據(jù)竟然全部翻新,都是近兩年的,完全沒有任何負(fù)面消息,季痕俯下身看著電腦屏幕,說:
“南渡城一個公司成立年數(shù)平均在六年以上,這個DE只有兩年,數(shù)據(jù)不對啊。”
“嗯,這也是我想說的,最可恨的是對方也是個黑客高手,他設(shè)置的數(shù)據(jù)范圍,完全阻攔了我這邊的信息?!被裟日f道。
徐喚突然一拍桌子,說:
“對了!女神也是黑客高手啊,沒準(zhǔn)兒她能查到DE的數(shù)據(jù)信息呢?”
霍娜和季痕相視一眼,這個女神,說的就是李知然。
燕閥來到病房門口,透過門縫看著里面昏睡的王衡,突然身后被輕拍了一下,嚇得燕閥險些推門進(jìn)去。
“閥哥,你怎么來了?”王薈問道。
燕閥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說:
“姑奶奶你可嚇?biāo)牢伊?,哎,王衡的情況怎么樣?怎么還不醒?”
王薈說:“沒什么大問題的,傷口不在要害,等藥勁過了就醒了。”
燕閥點了下頭,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jìn)去,現(xiàn)在只有王衡醒過來說出真相,才能得知整個案件的脈絡(luò)。
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燕閥已經(jīng)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突然王衡一陣咳嗽聲在耳邊響起,燕閥立即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王衡嘴邊。
王衡平緩了幾下呼吸,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重新躺了回去。
“醒過來了?”
王衡睜開眼睛,扭頭看了一眼燕閥,胳膊支撐身體費力的坐起身,冰冷的說道:
“…你們要殺我,還救我干啥?”
燕閥坐回原位,把玩著手里的小物件,說:
“我不是間諜,之前只是為了套你的話,騙你的。”
王衡震驚的看著燕閥,說: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老婆女兒名字的?”
“查資料這種事,我們警察最擅長了。”
王衡心中久不能平復(fù),眼神有些慌亂,繼續(xù)問道:
“那她們不在你手里?”
燕閥無奈一笑,說:
“怎么可能在我手里?要在也得是在跟你合作的那個人手里吧?!?p> 王衡垂著頭許久不說話,嘆了口氣,說:
“你要問什么,就問吧,都這個節(jié)骨眼上了,我也啥都不管了?!?p> “好,”燕閥坐正了身子,開口說道:“你到底是和什么機(jī)構(gòu)合作販藥?從頭到尾的經(jīng)過,都講述一遍。”
王衡說:“那個公司名字叫DE,十年前在南渡的西城建立,以前不叫DE,叫啥我也忘了,反正是個倒騰藥品的公司,那天我偶然看見我們班的一個學(xué)生有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我就問他哪兒來的,他就說是賣藥掙的…然后我看這個這么掙錢,也跟著這孩子一起賣,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販藥集團(tuán),原本不想再做這種買賣了,但是那邊的老板抓了我老婆女兒,威脅我…說我要是走漏風(fēng)聲,就弄死她們母女,我沒辦法…就還幫他們販藥?!?p> “那佟軍是怎么回事?”
“這是個任務(wù),DE的老板交代做的,說讓我把佟軍也拉進(jìn)來,以后還要和我深度合作,如果販藥的事情被泄露出去,最起碼也有個替罪的。”
“那你吸毒,也是他們逼得?”
“這倒不是。”
燕閥點了點頭,錄音筆的內(nèi)容也剛好一字不差的收錄了下來,燕閥說:
“好好休息吧,我走了?!?p> “等等!”王衡抓住燕閥的胳膊,眼眶里似乎有淚,說:“你明天是不是要去DE公司?我求你,可以的話一定要把童童救出來,一定要把童童救出來!”
“嗯,放心。”燕閥撫開王衡的手,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