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山行
“小張,別發(fā)愣了,把帳篷趕快支起來,不然一會兒天色暗下來,很不方便?!币粋€中年人戳了戳旁邊正在發(fā)愣的年輕人。
“嗯?趙叔你說啥?”張中宇被趙剛這一戳才反應(yīng)過來,然后對著趙剛歉意的笑了笑:“剛才走神了趙叔?!?p> 趙剛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張中宇然后徑自走開了,邊走邊嘆氣,心里暗想:“好好的一個孩子,聽說還是個高材生,怎么年紀(jì)輕輕就腦子有點(diǎn)不好使了,天天發(fā)愣?!?p> 看著趙剛邊走邊嘆氣的樣子,張中宇無奈的笑了笑,這種情況他遇到的太多了,而其他人用奇異的眼光看自己,他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畢竟自己出現(xiàn)這種情況已經(jīng)有整整五年了。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還是五年前,自己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自己當(dāng)時暈倒在了地上,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之中了。
可是醫(yī)生卻怎么都檢查不出來自己有什么問題,不管是腦部,或者身體其他可能導(dǎo)致暈厥的原因,全部被醫(yī)生排除了,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病。
在那天醒來之后,張中宇的腦海中多了一段奇奇怪怪的記憶,記憶里的主人公是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一開始張中宇并沒在意,以為是自己做了一個夢,然而他不知道噩夢才剛剛開始。
自打那次以后,張中宇的腦海里時不時的就會冒出一段段奇怪的記憶。
那里有泛起彌天大霧的原始森林,席卷千里的血紅色赤潮,遮天蔽日的巨獸,赤發(fā)青面的鬼魅,一切都暗示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而在剛才,張中宇的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了一段新的記憶。
一個和他一般大小的年輕人,長長的頭發(fā)用木簪給簪了起來,正坐在桌子前,聚精會神的看著一本微微泛黃的古書。
看到一處,那年輕人似乎有些欣喜,手指著書上的字,一字一字的大聲念了出來。
南方有山神,青瞳,人面長臂,形如小兒,身如鬼魅,見人笑亦笑,見人哭亦哭,善變可化身人形,夜喜犯人,亦食蟲蛇。
讀完之后,那年輕人起身從身旁抽了一張紙,然后用筆照著書上的花紋臨摹起來,隨著那年輕人一筆一筆的臨摹,張中宇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也逐漸出現(xiàn)了年輕人所臨摹的花紋。
那花紋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卻莫名給人一股玄妙的感覺,透露著一絲古樸和神異。隨著那年輕人最后一筆落下,那花紋之上一道青光流轉(zhuǎn),整個花紋泛起了淡淡的青色的光,然后年輕人輕笑了一聲,便把這張紙隨手扔到了一邊。
接著眼前一黑,張中宇的腦海里又出現(xiàn)另一幅畫面。
畫面中一群人正坐在火堆旁談笑風(fēng)生,周圍不時吹過一陣陣的山風(fēng),在眾人旁邊的樹林陰影里,一雙青色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眼前這群人,冷漠,無情。還沒等到張中宇細(xì)看,就被趙剛推了一把,從那段記憶里驚醒了過來。
心不在焉的搭著帳篷,張中宇的腦海里還是不斷的浮現(xiàn)出之前的那段情景,那雙沒有任何情感的青色眼睛深深的印在張中宇的腦海中,“所以,這就是山神?”聯(lián)想起之前的那段話,張中宇覺得事情似乎有意思了起來。
夜晚很快來臨,一群人圍坐在火堆旁,邊烤著火,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來來來你們看,這消息也太假了吧。工人在挖隧道時,驚現(xiàn)如磨盤大小的巨型蟾蜍?!被鸲雅?,一個穿著藍(lán)色沖鋒衣的中年人嚷嚷道“這居然還有圖。臥槽,這別是真的吧?!?p> “真啥真,你看每年不是出了啥巨蛇,巨龜?shù)?,你看那個是真的,點(diǎn)開一看,圖片不都是合成的。而且合成的一點(diǎn)都不專業(yè),傻子一看都是假的。”聽到中年人大呼小叫,有人開口說道。
“你別不信,來你看看這個,這圖我怎么覺得看起來是真的呢?”說著,鄭遠(yuǎn)把手機(jī)遞給旁邊的人看。
“唉,你別說,這個怎么看起來挺像的”
“我就說,你還不信?!蹦侵心耆艘荒槆N瑟。
張中宇湊過去,只見圖片里一直足足有磨盤大小的蟾蜍,被用東西圍著,然后周圍站著不少人圍觀,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在外國發(fā)生的事情。
“好像確實(shí)是真的?!?p> 看完的人幾乎都給予了肯定的回答,這一下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都圍過來看。
“你說著蟾蜍這么大,不會是成精了吧,我聽我爺爺說,這東西長這么大一點(diǎn)兒都不正常,肯定是成精了,才能這樣?!庇腥送蝗徽f道。
“想啥呢,哪里有啥成精的,你看著蟾蜍的照片和周圍的人的位置,所有人都站在同一側(cè),這很容易用視覺的假象拍出這樣的照片,你們別被騙了?!眲偛艠O少的反對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你說說,為啥會其余的東西在那個蟾蜍旁邊那么???總不可能都是視覺假象吧,我覺得這個東西就是成精了。”
一群人爭論了半天,其中一一個叫鄭遠(yuǎn)的最為堅定,明確的表示這就是真的。而另一邊,則是一個叫陳德春的人,堅定的反駁著鄭遠(yuǎn)的觀點(diǎn)。
吵了半天,也沒有個什么結(jié)果,有人突然提議,“把那個照片再拿出來,我們再看看,核對一下?!?p> “唉,怎么沒有了?”那中年人拿出手機(jī),翻到瀏覽記錄,然而打開之后,什么也沒有,成了空白的頁面。
“你看被刪了,這肯定是掩人耳目,所以刪了,那東西一點(diǎn)存在的?!敝澳菆远ㄊ钦娴牡泥嵾h(yuǎn)不由朗聲說道。
“你怎么知道是掩人耳目,說不定就是因?yàn)槭侵{言,所以被刪了”有人不敢示弱,反駁了起來。
鄭遠(yuǎn)見反駁的人還有幾個,撇了撇嘴,“你們知道我為啥說這個是真的嗎?因?yàn)槲抑耙娺^?!?p> 這話一出,其余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盯著這個說話的人看著。
鄭遠(yuǎn)也不急,喝了一口水,然后調(diào)整好位置,眼睛看了眾人一圈,這個緩緩的說道:“我沒見過這么大的蟾蜍,但是我見過別的東西”。
“嗨,我還以為你見過這蟾蜍,白白吊人胃口”眾人發(fā)出一陣噓聲。
鄭遠(yuǎn)頓時急了,也不在擺架子,“你們還不信,我老家在山上,我爺爺那一輩往前都是獵戶,小時候我爺爺和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深山老林莫談鬼怪。但是不信,當(dāng)時有一次和小伙伴玩,玩著玩著就跑到山林子里邊去了?!?p> “我們玩著玩著,看到在對面一個溝溝里,有啥白花花的一片,當(dāng)時有人說怕是誰丟下一件羊皮襖子。這可把我們開心壞了,那時候這東西可值錢。”
“一群小孩就咋咋呼呼的往哪里跑,生怕別別人搶了先,結(jié)果最前邊跑過去的那個,突然就停了下來,然后往回跑,我們不知道咋回事,還跑過去看了。那東西哪里是啥羊皮襖子,明明就是一條碗口粗的白蛇正盤著在曬太陽呢?!?p> “碗口粗的白蛇?”周圍有人不由的出聲,“不會是蟒蛇吧?!?p> “不是”鄭遠(yuǎn)堅定的說道:“那東西絕對不是蟒蛇,和電視上的蟒蛇一點(diǎn)都不一樣,我聽我爺爺說這是白蛇仙,是修煉了有道行的白蛇?!?p> 張中宇在旁邊默默的聽著他們說的這些個故事,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在那突然出現(xiàn)的記憶里,別說碗口粗細(xì)的小蛇,吞吃大象的巨蛇,掀起滔天大浪的巨蟒比比皆是。而相比于記憶里其他那些存在,不狂妄的來說,這只能是中等意思。
就聽著一群人在旁邊因?yàn)檫@個贊嘆不已,張中宇頓時失去了興趣,然而突然間他感覺自己的背后一涼,心里直發(fā)毛。這是怎么了?
以為是自己一時間被這山風(fēng)吹了,所以才出現(xiàn)這種感覺,張中宇忙把衣服拉鏈拉上,往火堆旁靠了靠,然而這種感覺并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qiáng)烈。
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然后張中宇往周圍看去,試圖發(fā)現(xiàn)點(diǎn)什么,然而什么都沒有。
正準(zhǔn)備放棄之時,張中宇腦海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就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指引這他往那個一直在講故事的鄭遠(yuǎn)身后看去。
這一抬頭,徑直對上一雙青色的眼睛,那眼睛就在鄭遠(yuǎn)身后的樹林里,正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冷酷而無情。
張中宇整個人的腦海就像炸開了一樣,不斷的浮現(xiàn)著之前的他在那記憶里看到的那句話:南方有山神,青瞳,人面長臂,形如小兒,身如鬼魅,見人笑亦笑,見人哭亦哭,善變,可化身人形取而代之,夜喜犯人,亦食蟲蛇。
這就是山神?
張中宇心里大驚,難道記憶里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他立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記憶里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世界不知道怎么會怎么樣。
努力把腦海里那奇怪的雜念甩了出去,瞅了一眼那青色的眼睛,發(fā)現(xiàn)還在注視著自己一群人,這時張中宇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自己關(guān)于山神那段記憶最后的場景。
一群人在山里,坐在火堆旁談笑風(fēng)生,而遠(yuǎn)處一雙青色的眼睛正死死額盯著那群人。
不對,張中宇越想心里越慌亂,那最后的場景里,好像正是自己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