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熟友揮手道別,轉(zhuǎn)過身,回過頭,發(fā)現(xiàn)世界已空無一人。為了找尋始末……他踏上了旅途。
走過城鎮(zhèn)曲折離奇的街頭巷尾,吹著因少了一絲人氣而變得陰寒的傍晚冷風,少年打量著這個恐怖世界,天有些昏了,地有些暗了。
攀上由縱橫垂直,混亂整齊的多彩鋼管組成的立方天地,少年佝僂著身子,扶著旁邊爬滿銹跡的鋼管,打量著面前由鐵皮圍成的隔絕空間,少年敲了敲鐵皮,希望有人能做出回應。
走在飛沙流淌的筆直公路,路側(cè)是大片密密麻麻的斷壁殘垣,黑色的太陽爆發(fā)出黑色的光,卡在天地交界,為讓少年欣賞而不肯落下。
又不知走了多久,淡暗籠罩的村落出現(xiàn)在前方,磚瓦嶄新,街道空無一人,無形的壓力時刻觸發(fā)著少年的危險感知,少年趴在高陡的院墻,手腳并用,小心騰挪,盡力收攏自己散發(fā)出來的存在感,無需多時,少年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黑色人形生物向少年扔出石頭,乒乓作響,少年咬了咬牙,不顧危險,手抓腳蹬,翻過一戶戶人家的屋頂。視角余光,少年看到一個老婦人模樣的黑色人形站在后院圍墻,為少年指出方向。
少年鉆出青綠草叢,翻滾一圈后站直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林間小道,太陽的光亮透過樹冠灑下,一切事物都散發(fā)出了活力與暖意,少年沒有順著小道而行,而是翻過一旁的小丘,摳著懸崖峭壁上的凹凸不平,小心翼翼的向下而去,這是一種感覺,少年在離平地不高的歇腳處,看到了他的家人正面對這黃土絕壁為他舉行葬禮,少年覺得他如果此時露面的話,他的家人并不會歡迎他,甚至會掐住他的脖子一言不發(fā),這也是一種感覺。
幾年過去了,少年推著一輛隨處可見的自行車,走在山頂,抬頭觀賞著遮住一半天空的巨大星體,星體上深褐色與淺黃色攪拌出的紋理清晰可見,少年無奈搖了搖頭,心里怎么也壓不住嘴角絕望的苦笑,放在自行車籃上的手機發(fā)出聲音,“親愛的……們,雙星撞擊將在……小時后降臨,請大家進入山體工程避難。親愛的……”少年想了想,其實去哪里也都無所謂了,最重要的還是求一個心安理得,少年打開手機導航,打算回家,情理之中,手機紅光閃爍,開始強制導航,“距離您最近的工程位于……十分鐘后可到達,請您前往。”
回家的路上,少年從真實灰暗的過去暢想到虛假光明的未來,思緒悠遠,綿長,剎那間,少年心中一驚癢,自己小時候好像在村口發(fā)現(xiàn)過一個平面橢圓形無憑無據(jù)懸在那里,被橢圓框住的片面空間逆時針旋轉(zhuǎn)向內(nèi)凹陷,那是一個可以回到昨天的空間點,少年曾經(jīng)進入過一次。
之后的許多事情都開始模糊了,那個空間點只會在星體撞擊前出現(xiàn),少年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多少次“昨天”了,一天做不了什么,更救不了世,少年曾經(jīng)找到過那位在鋼管立方天地生存的同齡人,與他一起依仗著空間點在末日來臨前一次一次的茍延殘喘,那個同齡人又在一次一次的輪回中逐漸淡出了少年的生命。
今天,少年低頭站在空間點前,呆滯的眼神被死寂充盈,顯得有些空洞。爽快的哈哈大笑聲,吵醒了少年,他皺了皺眉,回頭看去,橫躺路邊的枯樹干上坐著一個人,看清這個人的神態(tài),少年才明白,這笑聲是嘲諷的笑,是輕蔑的笑。從立方天地,殘骸公路到淡暗村落,這人其實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如果不是今天這個人忍俊不禁,肆意狂笑。少年還是會忽略他的存在。
“不必在意我,我只是喜歡坐在這里,嘲笑你的無能罷了。”這人抹了抹眼淚,朝少年擺手道,說完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太久沒有與人交流,少年剛想開口,便感覺到喉嚨處傳來一陣疲憊感,這人打斷了他。
“沒用的,被外空清除,入侵,再遭遇雙星撞擊,你的世界理應如此,你指望誰來拯救???哈哈哈哈!”
少年接受了這人的說法,松軟的躺在了地上,看著已經(jīng)將所有天空覆蓋的星體。少年終于為自己的死找到了借口,久違的,一種掙脫束縛的叛逆快感涌上腦髓,使少年渾身都舒服地無力。
這人走到橢圓形空間點前,暗自嘟囔,“神造兵裝—創(chuàng)世滅亡輪回之劍,僅僅只是劃掠一下都有這么大的威力嗎?”
這人又狠踢了少年一腳,“喂??!廢物,趕緊動作起來,讓我高興高興,還是有那么一絲絲希望的呦…”
少年不為所動。
雙星撞擊后完全接觸需要四年六個月時間,而兩個星球的內(nèi)核互相交融,需要上萬年。
少年的故事也在此待續(xù)。
而在另一個故事,這么多“昨天”其中的一天。同齡人站在空間點前,心中仿徨回味著陌生少年給他講過的從前,深吸一口氣,踏入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