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欲
中途的時候，言茗剛好路過他以前生活的那條巷子，也就是那后來被他低價賣出的四合院。院子已經(jīng)不在了，當初周圍低低矮矮地危房也已經(jīng)被拆除，全部都換成了高樓大廈。重新來到這里，言茗大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言茗透過隔欄看到里面整整齊齊綻放的牡丹，不禁感嘆道：“世間萬物還真是易變啊?！?p> “是啊。當初的我意氣風發(fā)，現(xiàn)在老了腿也變得越來越不行了?！?p> 言茗身后突然出現(xiàn)一道聲音，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位正在閑逛的老頭，坐著古色古香的木椅。無精打采地望著天空。
言茗對面前這人有些眼熟，回憶了良久突然皺起眉頭：“是你。”
“呦，言少，終于想起來了，記性不錯啊，居然還認得出老頭我?！崩详惔蛉さ馈?p> 言茗一臉厭惡地看著他：“別言少言少地喊我，我和那個人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p> 老陳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地微笑，僪佹而又令人驚詫：“不管怎么說，你都是他的兒子，你身上流的，有他的血?！?p> “你閉嘴?！边@句話仿若觸動了言茗的逆鱗，言茗怒氣沖沖地跑到老陳的跟頭，剛抬起的拳頭又被老陳的一句話而又放下：“你不會真的要打老頭我吧，一個腿腳折了的人還輪不到言少大動干戈?！?p> “滾、滾、滾?！毖攒沟桌锏嘏鹑暎骸澳悻F(xiàn)在立馬從我跟前滾出去，不然以后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老陳面露笑容，卻寒聲道：“你難道不想知道當年的經(jīng)過嗎？”
言茗冷冷道：“不感興趣?！?p> 老陳轉(zhuǎn)動輪椅來到一顆古樹旁，蒼老的手緩緩接下一片從樹上掉落下來的黃葉：“公交發(fā)生車禍，而外界沒有一點消息，難道你不覺得可疑嗎？難道你就不感到好奇嗎？”
言茗皺著眉，這一切確實怪可疑的，先前他可疑跑到出事地點詢問，可卻無人知曉，外界竟然沒有半點消息，好似這場車禍并沒有發(fā)生一樣，可那滿天火光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言茗只知道當初大腦沉乎乎地，一些細節(jié)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看到言茗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老陳莞爾一笑：“其實你母親不是因為離婚而失蹤，你父親也不是因為公司倒閉而自殺，他倆，死于非命?！?p> 言茗瞪著雙眼：“死于非命，你是說我父母都是被人害死的？”
老陳默默地笑了一聲，似答非答道：“答案就在你身邊?！?p> 言茗一路上沉思著老陳的話，一路上渾渾噩噩地回到他那出租房中。
泡了一杯濃香咖啡，正要入睡。微信中突然來了條短信：好好休息，病好了再來上班。
發(fā)消息的人是房東的姐夫，也是言茗此時的老板，姓李，名致遠。
言茗回了一句：病好了，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言茗躺在床上，從窗戶往外看，可以看到一小片沒有被房屋熙熙攘攘遮掩住的天空。
星辰閃爍，一兩顆流星劃過。
言茗咬緊嘴皮，回顧了一遍老陳所說的話，嘴角漸漸溢出血絲：“似乎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啊，希望真相并不像老陳所說的那樣才好。”
清晨，露珠從葉片滴落，鬧鈴將言茗從睡夢中喚醒。
言茗起身披上他那件白色夾克匆匆來到紡織廠。
“早。”言茗熱情地與同事打招呼。
“早啊，言師傅，你請病假的這幾天壞掉的機器都已經(jīng)堆積成山了呢，那吝嗇地李老板又舍不得出費修理，干巴巴地等著你回來呢。這下好了，你有得忙了。”廚師張曉說道，同時還不忘開一句玩笑。
言茗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習慣性地微笑與廚師套客氣。隨即轉(zhuǎn)身來到生產(chǎn)間，拐進一間小房看看壞掉的機器。
有的是劍頭劍帶磨損，有的是傳動部件軸承壞掉。
清花機、梳棉機、精梳機等壞掉的機器機器群出不窮，搞得言茗有些頭暈?zāi)X脹，嘀咕道：“怎么壞了這么多機器呢，也不知道好好使用?！?p> 除了維修以外，他還負責對機器定時檢查、保養(yǎng)，因此一天下來忙忙碌碌，工作量極大。
太陽在西方的邊際羞澀地灑下最后一抹陽光時，言茗錘了錘酸澀的肩膀坐上了回去的公交。
“早安?！卑l(fā)來這句的是言茗大學時的一個好友：許晴。
言茗哭笑不得，也回了句：這都幾點了，還早安，睡醒了沒有？
許晴：醒了，你還在BJ嗎？晚上來找你喝酒。
言茗稍微猶豫了一會兒之后發(fā)了一串地址給他。
言茗：行，晚上約，不見不散。
夜晚，星光彌漫，月亮肆意灑下幾許皎潔的月光。
言茗坐在一家小飯店中擺弄著手機，連許晴走進也沒有發(fā)現(xiàn)。
許晴穿著一件黑色運動服，帶著墨鏡，拍了拍言茗的肩膀：“好久不見啊，沒想到連你也變成了低頭族了?！?p> 言茗無聲地搖了搖頭，叫來服務(wù)員，點了幾個小菜與兩壺酒。
白酒很快被端了上來，言茗給兩人都倒了一滿杯：“今晚不醉不休?！?p> 雖說是不醉不休，可言茗自己只是輕輕酌了幾口。
“說吧，什么事？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言茗問道。
許晴一愣：“你怎么知道？”
言茗輕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沒事找我喝酒干嘛，肯定是又和女友鬧別扭了。”
許晴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低著頭。
“行了、行了，分手再找一位不就行了，你都談過多少次了，再來一位也沒什么區(qū)別?！?p> 許晴仰起頭，白酒匆匆入喉，很快就光了：“再來點?！彪S即將杯子遞過去。
“酒在中間，自己拿?！?p> “自己拿就自己拿?！痹S晴微醉，臉上出現(xiàn)了幾許紅潤，拿起白酒就往自己杯中使勁倒，直到酒溢出杯中。
“來，干?！痹S晴又幫言茗倒上，舉起酒杯說。
“我不用了，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毖攒妻o道。
許晴已經(jīng)醉了，哪兒會和言茗客氣：“來來來，干，不把它喝了，你就不夠兄弟?！?p> 言茗無可奈何，便輕輕抿幾口。
許晴看到言茗如此模樣，用一種輕藐地目光看向他：“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仗要打，酒要喝，這樣才是男子漢。”
言茗看到許晴瘋言瘋語，嘆氣一聲：“行，你是男子漢，行了吧，明明酒量不行，還愛喝。”
許晴突然哭了，眼睛腫紅：“我不是男子漢，我不是，都怪我媽，偏要給我取一個這么娘娘腔地名字?！?p> 言茗不知所措，這是發(fā)酒瘋了？
外邊的服務(wù)員聞聲進來，言茗尷尬極了：“沒事，沒事，我這朋友生活上有一些不稱心地事情，明明酒量不好還偏偏要跑過來喝酒?！?p> 服務(wù)員只是喔了聲，可能是這樣的場景見多了吧，問道：“小帥哥，需要醒酒藥嗎？”
言茗點了點頭：“給他來一點吧。”
許晴繼續(xù)說道：“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一些口是心非的人，表面上艷麗，其實明面里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一個個蛇蝎心腸?！?p> 言茗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