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麓公園——
一個身著水藍(lán)色連衣裙的女子靜靜的站在湖邊,絕美的容顏讓人窒息,如星辰般的水靈鳳眸,深邃不可見底,宛若能刺穿你的靈魂,她的皮膚病態(tài)的蒼白,在陽光下幾乎透明,突然,一陣風(fēng)拂過,吹起了白色的遮陽帽,她驚慌的彎腰去撿,有只手卻先一步拿起。
“......”男子驚訝于她的美貌,一時怔愣。
“......我們,是不是見過......”像老套的搭訕,周圍傳來竊笑,他卻恍若未聞,只是貪婪的望著。
如預(yù)料那般,女子冷漠的接過帽子,款步離開。
轉(zhuǎn)看男子,精致的五官似過分雕刻,瘦削的有些冷冽,棱角分明,從頭到腳的高定彰顯著他的身家不菲,已經(jīng)有路人認(rèn)出他的身份,驚呼出聲。
于楓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慘烈的回憶如猛獸瘋狂席卷,壓的他喘不過氣,感覺有些疲憊和脫力。
~手機(jī)響起~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不耐煩的掛斷,隨即離開了海麓公園。
夕顏繞云影,江色款疏簾。
古老的傳承似乎禁錮了時間,蘊(yùn)藏著靈魂,整個于宅都籠罩在一股淡淡的木香之中,昏黃的燈光氤氳,樹影綽約,天空忽的陰沉了下來,霧氣彌漫,一場雨,已避不可及。
在于宅大門口有人不斷的張望著,忽見遠(yuǎn)處有車燈閃爍逐漸靠近,待看清來人,欣喜不已。
“哎呀,少爺啊,你怎么才回來,馬上要下雨了,老爺和太太很擔(dān)心你,都急得不得了?!?p> 語氣擔(dān)心焦急,還帶了一點埋怨,正是在于家兢兢業(yè)業(yè)了40多年的老管家,唐驊。
“驊叔?!泵鎸男o微不至的老管家,于楓少見的真誠一笑,這倒才有些符合他真正的年齡,也不過26歲罷了…自從那事起,少爺?shù)男宰泳妥兞?,總是陰沉如水,對任何人都冷漠疏離,唐驊不禁暗暗嘆氣,催促他快進(jìn)屋。
“哈哈,看來有時間真要去請教請教了”“可不是嘛?!薄肮??!?p> 還未進(jìn)屋就聽到一陣歡笑聲,父母在跟誰說話?于楓蹙著眉,推開了門。
“呀!于楓哥?!闭f著話的年輕女人驚喜的站起身,精致的妝容和華麗的衣裙,襯著她原本就姣好的容貌和婀娜的身段,更加風(fēng)情婉轉(zhuǎn),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舒展,水汪汪的杏眼低垂半合,真是一個美人,此時正目光灼灼的盯著朝思暮想的來人...趙亦柔?
擔(dān)心我,呵,于楓嘲諷的看了一眼滿面笑容的父母,哪有半點憂慮自己安危的模樣,自己真是蠢的可以居然還信了...他直接無視這個假惺惺的女人,冷著臉穿過大廳上了樓。
趙亦柔頓時眼中水汽彌漫,又不好發(fā)作,只能尷尬的一笑,復(fù)坐了下來。
“哼!這個孽障,好好的未婚妻不陪著,天天在外面鬼混!真不知我上輩子積了什么大德,生出這種逆子!咳咳咳!”于父氣的一陣咳嗽,捂著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老于你別動氣啊!醫(yī)生不是說了要靜養(yǎng)嘛,你消消氣,消消氣啊,快,把藥吃了。”于母急的連忙扶住他輕拍著后背,又歉意的回身道:“小柔啊,讓你受委屈了?!?p> “伯母這話說的,我哪里會和于楓哥生氣,于伯伯您別氣了,身體要緊啊?!?p> “咳咳......這個家我咳咳...還做不了主了!亦柔,你是我于家認(rèn)定的未來兒媳,從今天起,就住在這吧,也讓這逆子收收心,咳?!边@毫無商量余地的語氣,聽在耳中宛如天音。
趙亦柔心中狂喜,但卻不敢顯露,忙羞澀的低下了頭,柔聲道:“這個…父親也是贊同的,所以~您和伯母做主就好,我怎么會有意見呢,就怕于楓哥不喜歡...”
“他倒是敢!咳咳咳!”
“哎呦,老于你慢著點,這個家自然是你做主了,跟孩子置什么氣啊。呵呵,這下真是太好了,我馬上給小柔準(zhǔn)備一下臥室。這樣的話,也要和親家商量一下,早點把婚期訂了,不能讓這孩子白白受委屈?!庇谀笓н^她白皙柔嫩的手,不住的撫著,兒媳如此溫柔懂事,心中欣慰不已?!鞍?!小楓這孩子真是被我們寵壞了,這么好的媳婦都不珍惜?!?p> 趙亦柔體貼的說著安慰的話,還不時小小的維護(hù)一下于楓,二老就更是滿意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她要定了!
樓下發(fā)生了什么,于楓并不知情,也無所謂,他還沉浸在失落之中,窗外雷聲陣陣,很快暴雨如注,拍打在鐵棱大門上發(fā)出嘭嘭的聲響。
他覺得很悶,想透透氣,就上了閣樓,打開了一扇小窗,瞬間風(fēng)雨瓢潑的嘩嘩聲充釋整個耳膜,似乎這樣才能壓制心里的悲傷,他抱著頭,低低的哭出了聲。這個冷漠的家,這個可怕的地方,他情愿……
落落,你冷不冷,怕不怕,哥哥好想你……那天,是你嗎...對不起...都是哥哥沒用...
此時,另一處櫻花掩映交融的古樓之上,一個面色蒼白幾乎透明的女子同樣靠著窗發(fā)呆,她有些癡傻的看著外面的花瓣緩緩飄落,消失,周而復(fù)始,一動未動。這里,居然一絲風(fēng)雨也無?
“我們,見過嗎...,我們,見過嗎.........見過嗎...”嘴唇微張,她的眼中流露出怨恨,漸漸又化為無盡的悲哀,最后了無痕跡,似從未發(fā)生一般。“很快...就結(jié)束了...”
“決定好了嗎?!币粋€若有似無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女子聽后淡淡的點了點頭,她轉(zhuǎn)身回屋,從靠床邊架子上搬出一個陳舊的木盒,上面雕著幾朵或開或敗的殘櫻,拂去灰塵,打開木盒,一件白色鑲金邊的連衣裙正靜靜的躺在里面,嶄新的面料卻又好像沉睡了很久,等著主人的寵幸…女子怔怔的看了半響,悲至深處卻無法表達(dá),她憤怒的喘著氣,手指緊緊摳住裙邊,顫抖不已。
“去找你的路吧,自己的選擇,不可以后悔哦...”聲音漸漸模糊消失,女子的心重歸平靜,她撫平了褶皺的裙邊,蓋上木盒,遂步入陰影之中,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