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姚遠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變成了凱源醫(yī)藥集團那個癌變的模型……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很害怕,但當他真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內(nèi)臟一點點被癌變侵蝕時,反而是那樣的平靜。
當當當……
有人敲響了玻璃罩,姚遠抬眼一看……
站在他身前的人,竟是他的父母。
姚遠想張口叫聲“媽”和“爸”,可拼了命愣是沒有任何聲音。
這時譚城走了過來。
開始給他們講解眼前這副癌變模型……
可怕的是,玻璃罩外面的父母根本不知道里面這具模型就是自己的兒子。
“我不要做小白鼠……”
“我不要!”
“呼~”
姚遠猛地睜開了眼睛,大口大口的穿著氣。
時間剛好是六點。
今天是他第一次如此慶幸自己準時無比的生物鐘……
回想起剛才那身臨其境的夢,他狂咽口水的同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肚皮還在,自己并沒有被做成鏤空的展示模型,玻璃罩也不見了,父母也沒有來京城……
洗臉,刷牙,出門……
走在小區(qū)的路上,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拒絕譚城。
大會診他可以去,但小白鼠他決定還是不當?shù)暮谩?p> 雖然成為小白鼠或許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延長生命,但他不能冒這個險,一旦失敗自己就會徹底成為累贅……
到那個時候別說給父母賺養(yǎng)老錢,很可能還會拖垮他們。
他掏出那張名片看了幾眼,然后給譚城發(fā)了個短信。
“我選擇放棄,請你另覓他人吧?!?p> 短信發(fā)送成功后,他把名片扔進了垃圾箱內(nèi)。
乘著地鐵趕到公司,姚遠發(fā)現(xiàn)陳璐正在門口一臉笑意地等著他。
女妖精陳璐小聲道:“來的這么晚?昨晚沒我陪著,看來睡得不怎么樣嘛。”
姚遠笑道:“就是睡得太好了,才起得晚?!?p> 陳璐瞪了他一眼:“野狗也沒有大早上就咬人的啊!”
姚遠又道:“昨天我去了凱源醫(yī)藥,沒見到孫總,今天打算去看看餐飲巨頭,希望能有點突破?!?p> 還在莫名生氣的陳璐哼了一聲:“見不到就對了,誰不怕被狗咬……”
“算了,老子跟你沒法溝通!”
“別怪我沒提醒你,總公司派來的人到了,想要當我大哥,以后工作可得再積極點兒了。”
“誰想當誰是小狗!”
姚遠說完就轉(zhuǎn)身上了樓,屁的經(jīng)理,反正他是沒一丁點想法……
陳璐見姚遠說走就走,不顧一點兒露水姻緣的情分,氣的跺了跺腳。
正事兒還沒問呢,他怎么就走了!
陳璐自認在智美沒什么同性天敵,但要先除了王可可。
陳璐平時為人開朗熱情,像一團火;而王可可則是北冰洋的一座的冰山,冷得嚇人。
她們兩個仿佛就是天生的死對頭一般。
從王可可突然空降智美銷售部那一天開始,兩人就非常不對付。
而且這事兒并非陳璐的一廂妒忌,而是公開的彼此相厭。
甚至有同事戲稱,誰要是能同時拿下王可可和陳璐,那才是真正意義的冰與火之歌……
在這樣的背景下。
陳璐在昨天臨快下班路過王可可工位時,很不經(jīng)意地看到了她手機上的一個視頻。
視頻里的主角……正是姚遠這貨。
雖然視頻內(nèi)容沒什么,只是姚遠在地鐵上狠噴了一個老癩。
可當時陳璐想的是……
他們倆怎么跑到一塊去了呢?
大早上,同一趟地鐵上班?
再聯(lián)想在姚遠沒來公司的那幾天,王可可也是請了假……
女人的想象力在某些時候真的是堪比劉慈欣。
不知不覺,陳璐便在幾秒的時間內(nèi)構(gòu)想出了一盤活色生香的大戲。
很莫名其妙的,她生氣了。
非常生氣。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野性十足的好犬,打死也不能讓別人遷走!
尤其是王可可。
抱著這個心態(tài),她一大早就堵在了公司門口,勢要抓住姚遠問個清楚。
沒想到出師未捷……被姚遠給溜了。
不行,這事兒必須問清楚!
陳璐內(nèi)心那點兒好勝心突然熊熊燃燒,要是別的女人她不在乎,但王可可就是不行!
正當她想轉(zhuǎn)身上樓的時候,鄒偉來了。
鄒偉朝著陳璐揮了揮手,示意她上車。
陳璐無奈之下只能打消了審問計劃,坐進了鄒偉的副駕駛。
她偷偷翻了個白眼:“我的鄒總,一大早的又怎么啦?”
鄒偉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悅,覺得自己的有點冤枉。
從昨天得知陳璐正處于“紅燈”階段,他可是絲毫沒敢招惹。
“正事兒,今天總部那兩個索命鬼就要正式入駐分公司人事部了,而且還特批了九層辦公,你得使使勁兒了?!?p> “使勁兒,怎么使勁?”陳璐捋了捋頭發(fā)。
鄒偉啞著嗓子耐心道:“客戶、業(yè)績、同事關(guān)系,這些你都得使勁兒啊,然后我再托關(guān)系幫你,不能讓張志新那小子搶了風(fēng)頭?!?p> “你就不怕姚遠搶了風(fēng)頭?”
一聽到姚遠,鄒偉嗤笑了一聲:“呵呵,不用擔(dān)心,有人對付這小子?!?p> 昨天那頓日料不是白吃的。
陳璐看了鄒偉一眼:“老奸巨猾,像條老狐貍?!?p> “你這小白兔不就喜歡我這老狐貍嗎?嘿嘿……”
看著鄒偉那一副賤笑的樣子,陳璐突然有點想吐。
就像吃了一塊非常油膩的肥豬肉……
等陳璐下了車,鄒偉當即收起了那副猥瑣的笑容,開著車去往了地庫。
他既然能知道姚遠和張薔都住在華僑城,自然也知道陳璐和姚遠之間的事兒。
雖然知道的晚了點,但好在還算及時。
如果說利益和面子是驅(qū)使他對付張志新的內(nèi)核動力,那么陳璐的“背叛”就是把他拉入癲狂的藤蔓。
他熱衷于三國,又獨愛賈詡,更愛賈詡“毒士”的名頭。
而賈詡之所以被稱為毒士,便是可以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
這和鄒偉一直信奉的生存信條簡直是不謀而合。
為了利益,他賄賂、威脅、討好、諂媚……無所不用其極。
而現(xiàn)在面對背叛和敵人,他也一樣可以不擇手段。
這場由新設(shè)二部引出的“局”,從利益出發(fā),發(fā)展到現(xiàn)在,對他而言已經(jīng)成了一次清算。
張志新、姚遠、陳璐……甚至是望風(fēng)而避的分公司總經(jīng)理馬德邦,都在清算的列表之中。
接下來,他親自導(dǎo)演的大戲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