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這個地中海大叔,門口一堆人齊刷刷向池天投來責備的眼光。
這些人個個衣著光鮮,想來身份非富即貴。
實際上,他們也確實都是東錦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在醫(yī)仙面前,管你身份再高貴,也得給我乖乖排隊,沒有誰能享受特權。
更別提池天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幾二十歲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兒了。
被眾人以不善的目光直盯著,池天倒也不惱,反而笑道:“早就輪到我了,今天我可是第一個到的呢!”
這話倒也沒騙人,可眾人并不買賬。
“管你啥時候來的!想進去,就得乖乖排隊!”地中海大聲道,“連我顧大金——合益集團的總經(jīng)理!都不敢插隊,你哪兒來這么大膽子?”
“就是!”有人附和道,“醫(yī)仙的脾氣古怪得很!你要是不守規(guī)矩惹他生氣了,他可說走就走了!這么多人都還等著醫(yī)仙看病呢,氣走了醫(yī)仙,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就是就是!”
“這小伙子從哪兒來的?怎么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沒素質!家教真是差!”
……
眾人七嘴八舌,指指點點,吵得池天有些心煩。
他有些無奈,一個醫(yī)術在那個世界才勉強算得上入門的許長風而已,這些人至于么?
也懶得與他們斗嘴了,直接推開眾人,走了進去。
“嘿!這小子!無法無天吶!”
“有沒有人管吶!”
“沒家教的東西!”
“有娘生沒娘養(yǎng)!”
……
池天回頭,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雙目之中似乎有寒光閃爍。
這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池天眼神所過之處,眾人都乖乖閉上了嘴。
等池天走遠后,眾人才又嘟囔起來:“什么人吶!”
“年輕人,戾氣怎么這么重!”
“就是,這種沒教養(yǎng)的東西,還能指望他有什么出息嗎?”
……
眾人小聲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卻不敢大聲嚷嚷。
池天那恐怖的眼神讓眾人心有余悸。
他們有些疑惑,也有一絲惱怒:“自己縱橫商場幾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今天居然被一個小屁孩兒的眼神給嚇住了?真是日了狗了!”
不過,那小孩兒的眼神真是嚇人吶。感覺沒有見過一萬個死人,絕對修煉不出那樣陰寒的眼神。
池天走到里面來。
接診室,許長風坐鎮(zhèn)診臺,銀發(fā)白須,一襲白衫,頗有一派仙風道骨的出塵意味。許怡和小佳分立在兩邊,打著下手。
許長風面前正坐了一個神色緊張的瘦子,正伸出手來讓許長風把脈。而許長風摸著脈搏,卻是面色凝重,一言不發(fā)。
瘦子都快被許長風凝重的表情嚇哭了,聲音顫抖道:“許大夫,還是看不出來么?我是不是沒救了?”
許長風緩緩搖頭。
“???”瘦子帶著哭腔道,“許大夫!您別嚇我呀!我今年才四十歲呢,我不想死啊!您老是醫(yī)仙,要是連您都看不出來,那我可真就死定了……”
池天聽到周圍人在小聲地議論:“這都快一個小時了吧?醫(yī)仙連什么病都看不出來,我看那兄弟是沒救了?!?p> “是呀,聽說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跑了好幾家醫(yī)院了,連什么病都檢查不出來。要是連醫(yī)仙都無能為力,那他就只能回家準備后事了?!?p> ……
難怪門口排隊的人積了那么多,原來是許長風這里遇到麻煩了。
許長風終于收回了手,卻是眉頭緊皺,輕輕一嘆、二嘆、再三嘆。
醫(yī)仙三嘆閻王笑。
天下再無人可醫(yī)!
那人雙腿一軟,直接一屁股跌到了地上,呆滯片刻后,開始嚎啕大哭。
“我不想死?。∥业墓静艅倓偵鲜?,我女兒才剛考上名牌大學,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我還有好多事沒來得及做呀——”
“我還年輕吶!我還想看我女兒出嫁呀——”
眾人皆嘆惋。
許怡有些不忍,低聲問道:“爺爺,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許長風緩緩搖頭:“脈搏沉穩(wěn)有力,經(jīng)脈皆通暢,穴反也并無異樣,應該是健康之軀才對啊……”
那人哭得快要背過氣去,聲嘶力竭,令人動容。
哭到一半,他又跪倒在許長風面前,苦苦哀求道:“許大夫!你救救我,你保住我的命,我把我的家產(chǎn)分一半給你!只要你救救我!你是醫(yī)仙,要是連你都不肯救我,那我就真死定了……嗚嗚嗚……”
許長風嘆息道:“不是我不肯救你,只怪老朽醫(yī)術不精,救不了你。”
“你放屁!你不是號稱醫(yī)仙嗎?為什么救不了我?!”那人的情緒逐漸失控,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你一定能救我的!你說,你的條件是什么?你要怎樣才肯救我?錢?女人?都可以的!你說?。 ?p> 許長風微微搖頭,沉聲道:“小張,送客?!?p> “是?!?p> 那保鏢孔武有力,一把便將那人提了起來,拖向門外。
“許長風!我求求你救救我!”那人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許長風!你救救我!醫(yī)仙!我什么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讓我活下去!醫(yī)仙!許長風——”
許長風閉著眼睛,微微搖了搖頭,嘆息道:“回家?!?p> “是?!?p> 幾個保鏢走到人群中,將喧鬧的人群向兩邊分離,為許長風擋開了一條路。
“且慢。”
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扭頭向聲源處看去,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小伙子。
許長風眼睛一亮:“池公子,你回來了。”
池天卻伸手指了指那個正在哭喊的瘦男人,對保鏢小張道:“你放開他,我?guī)退纯?。?p> 那男人頓時愣住了,猶如即將溺死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雙目怒放著精光,死死地盯著池天。
小張看向許長風。
許長風略微思索,點了點頭。
今日之前,池天從未展現(xiàn)過他的醫(yī)術,可僅憑他隨手施展出的《仙門九針》和《女媧神方》來看,此子的醫(yī)術絕對已經(jīng)達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定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池天既出此言,莫非是已經(jīng)看出了那瘦子的癥結所在?
如果,眾目睽睽之下,池天當真一語就道破了真相,那苦苦觀察了半個時辰還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還敢號稱醫(yī)仙的自己,豈不是臉要被打得啪啪響?
許長風之所以會有這層考慮,倒不是他愛慕虛名,只不過這樣的場面實在太過尷尬,無論換了誰來,恐怕面子上都掛不住。
那瘦子一步跳到池天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大夫!救救我!我不想死!”
池天淡淡道:“我不是大夫,起來說話。”
“不是大夫?”周圍人嘀咕道,“不是大夫他說什么話?我還以為有比醫(yī)仙更牛掰的高人出手了呢?!?p> “嗨!這小子最多不過二十歲,高人哪兒會是這副模樣?”
“噓!你們別吵!沒點本事的人哪兒敢在醫(yī)仙面前放肆?且看,且看……”
那男人愣了愣,但很快恢復了苦兮兮的表情:“不重要!您是不是大夫都不重要!反正醫(yī)仙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您就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吧……”
池天微微點頭:“那我就信口開河了?!?p> 眾人一齊安靜下來,醫(yī)館里十分安靜。
這時,池天朗聲道:“……你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