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恐懼!
一股涼意自涌泉直沖天靈蓋,那種鋪天蓋地的恐懼,自四面八方涌來,擠壓著陳旭的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只有在夢中遇到那個大魔頭時才有。
陳旭定在原地,身后傳來的氣息恐怖,壓抑。
他被鎖定了,陳旭感覺自己再挪動一步,身后那個氣息的主人會在一瞬間擊殺他,別說他現(xiàn)在丹田幾盡干涸,就算是他全盛狀態(tài),也不是身后這個氣息的一合之?dāng)场?p> 一滴冷汗滴落!
怎么可能,陳旭眼瞳止不住的收縮,怎么在夢境從未見過這種怪物。
“轉(zhuǎn)過身來!”
那聲音很慢,似乎是熟人在聊天。
天色陰沉得仿佛一塊沉重的鉛板,隨時都會砸落下來,將這片大地徹底掩埋。烏云如墨,在低空翻滾涌動,似是被下方慘烈的戰(zhàn)斗所激怒,不斷地咆哮、扭曲著??耧L(fēng)呼嘯而起,卷著地上的沙石與殘肢斷臂,無情地抽打在眾人身上。
陳旭轉(zhuǎn)過身去,他不是不反抗,而是根本想不起來,他沒有反抗的概念,就像是對方在搞他一個維度的世界操縱著他一樣。
陳旭體內(nèi)造化混元經(jīng)發(fā)了瘋一般的運轉(zhuǎn),才緩緩減輕了對方的壓力,他絲毫不用懷疑,如果不是造化混元經(jīng),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跪下了。
下位者對上位者的臣服,而他甚至連對方的面都沒有見到。
待到完全轉(zhuǎn)過身,陳旭才發(fā)現(xiàn)對面就站著三個......人?
不對!
是修羅,雖然這三只修羅和之前遇到的那些修羅完全不一樣,一男兩女,女的同樣的絕美,只是不同于之前那名名叫陰弗的女性修羅,這兩名女性修羅穿著并不暴露,反倒是穿稍稍保守,也不是那種惑人心魄的妖艷。
圣潔!
很奇怪,這個應(yīng)該和修羅族完全相反的詞居然出現(xiàn)在這兩個女性修羅身上。
至于那個男性修羅,雖說臉上還是帶有修羅族特有的紋路,但是臉部輪廓棱角分明,絲毫不見修羅族的猙獰,就連身材也是偏向人類,雖說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人族也算高了,但是在動輒兩米開外的修羅族中,并不起眼。
但是在陳旭的眼中,這三個修羅族的身邊,空間都要被這三人的氣勢壓迫的扭曲了。
這三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就是天,就是地。
“你殺的?”男性修羅有些驚異,他似乎并沒有因為族人的死亡而感到傷感或者憤怒,反倒是驚訝一個人類居然能一人殺死這么多修羅族。
按照常識來看,這應(yīng)該反過來的。
還有那滿地的修羅和人族武者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看來你們?nèi)俗逡渤霈F(xiàn)了不得了的人物!”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聽得陳旭身后的一眾武者云里霧里,但是陳旭聽懂了,他知道這一直以來出現(xiàn)的變數(shù)是什么了。
變數(shù)不是他,也不是任何某一個人,而是天地大變,出現(xiàn)了很多特別的人物,重生的可能不是他一個,或者說有奇遇的還有很多人。
比如對面這個記憶中從未出現(xiàn)過的修羅族。
看到陳旭,為首的那個修羅也不說話,反倒是當(dāng)著陳旭的面走到已經(jīng)死去一會的那個首領(lǐng)修羅身邊。
看了一會后,做出一個讓陳旭從天靈蓋直接涼到腳底板的動作。
蹲下身,伸出食指,在那個死去的修羅臉上刮下一滴液體,然后伸進(jìn)嘴里,閉上眼睛細(xì)細(xì)感受。
陳旭頭皮都要炸了!
那是酒,加了料的酒啊,正常的修羅別說碰了,聞聞都不行。
又過了半晌,那個修羅睜開眼,吐了口唾沫,一臉嫌棄,“難怪你能殺死我這么多族人,難怪陰弗傳信說你必須死,原來是這樣!”
陳旭不敢說話,不是膽子小,而是他的本能讓他說不上話,他被全方位壓制了!
“吾名修羅天斬,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自己改了,雖然我不喜歡你們?nèi)祟惖腻钊?,但我喜歡你們?nèi)祟惖奈幕晕胰×艘粋€人類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羅展。”
“修羅王族,羅展,大鵬展翅的展!”
狂暴的殺戮之氣席卷開來,即便隔著數(shù)百米陳旭仍然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之氣,沒有任何其他的雜志,純粹的殺戮,不知道眼前這個修羅到底殺了多少人,幾千,幾百,幾萬甚至幾十萬?
他才多大,他難道從頭至尾都在殺人嗎!
戰(zhàn)場四周,原本郁郁蔥蔥的樹木如今已變得千瘡百孔,樹干焦黑,像是被惡魔的利爪撕裂過一般。樹葉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卻又被瞬間扯下,卷入那混沌的漩渦之中。地上的青草被鮮血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翠綠,變成了一片刺目的暗紅色泥沼,每走一步都會發(fā)出“噗嗤”的聲響,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跑!”
“跑!”
“跑啊!”
一個音節(jié)一個音節(jié)從陳旭喉嚨中擠壓出來,一聲比一聲大,到最后甚至喉嚨都嘶啞了。
他回不了頭,只能全力運轉(zhuǎn)造化混元經(jīng),如果,如果自己天賦再高一點,能將造化混元經(jīng)的整個開篇全部理解,自己未必不能喝這個修羅族較量一番。
此時他才對自己的天賦有了更深一層的認(rèn)知,一股晦暗蒙上了雙眼。
忽然,陳旭感覺身后有一只大手拍在了他的后背,寬厚,溫?zé)?,有勁,一下子將陳旭從絕望中拉出來了一點。
驅(qū)散一絲心中的陰霾,陳旭扭過頭,卻見屠磨咧這個大嘴對著他笑,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他,拖著直不起身的韓意,背上背著還未醒過來的趙淳,而身后則是那僅剩的幾十名人族武者,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勢力。
所有人朝著陳旭微微一笑,而后一齊看向站在那便宛如天傾一般的羅展。
時光悠揚,仿佛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陳旭突然鼻子一酸,他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被夢中的記憶主導(dǎo)思想真好。
“石國,三省學(xué)宮,屠磨,趙淳?!蓖滥ミ至诉肿?,聲若奔雷,呼嘯著傳遍整個山腳。
“石國,三省學(xué)宮,韓意?!表n意雖有些虛弱,但聲音還是一折不扣的傳了出去。
“澤國,白露學(xué)宮,王毅?!币粋€缺了一只胳膊的少年說道。
“林國,游俠,白曉?!?p> “林國,游俠,秦越、秦玲,秦思。”
“......百合”
“......龍戰(zhàn)”
“......徐山川”
一個個人開始自報家門,眾人的聲音在死亡與恐懼交織的環(huán)境中反而蕩氣回腸。
他們的身影在修羅羅展的威壓下,卻如同一棵棵挺立的蒼松,毫不屈服。
羅展微微挑眉,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些人族武者。他身旁的兩名女性修羅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陳旭深吸一口氣,他的目光從屠磨等人身上一一掃過,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石國,三省學(xué)宮,陳旭。”他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仿佛一道利箭,穿透了那令人壓抑的恐懼氛圍。
羅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鼓起掌,“所以說,我很喜歡你們?nèi)俗宓奈幕?,修羅族的那些老古董不懂,什么種族什么國家都沒有長存的,時間會抹去一切,除了文明,能賦予精神的文明!”
此時,天空中烏云開始聚集,仿佛也感受到了這緊張的氣氛。羅展身上的殺戮之氣愈發(fā)濃烈,他緩緩抬起手,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散發(fā)著血紅色光芒的長刀。
“所以,為了送上我最誠摯的敬意,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羅展的聲音冰冷刺骨。
“此刀,血刃?!绷_展輕撫長刀,眼中滿是狂熱,“其已飲血十二萬六千,待有朝一日,再飲血十萬,便可小成。今日,便借諸位之血,為我鑄刀!”他的聲音冰冷,在狂風(fēng)中散開,仿佛來自地獄的索命宣告。血刃刀身微微顫動,散發(fā)出濃烈的血腥煞氣,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其染紅。羅展將長刀一橫,刀芒閃爍,那股強(qiáng)大的威壓讓陳旭等人呼吸一滯。天空中血紅色的閃電映照在刀身上,更添幾分猙獰。烏云也似乎被這股煞氣所吸引,翻滾得愈發(fā)洶涌。風(fēng)呼嘯而過,發(fā)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似在為即將展開的殺戮奏響序曲。羅展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如同一尊殺神,即將展開血腥屠戮。
天空中的烏云越來越厚,如同想要壓垮人族的那最后一根稻草,風(fēng),愈發(fā)猛烈了,吹過戰(zhàn)場時發(fā)出尖銳的呼嘯聲,仿佛是那些死去戰(zhàn)士的冤魂在哭泣、在吶喊。
羅展緩緩閉上了雙眼,感受著周圍的死寂,而后睜開雙眼,眼中似有電光閃爍。
“萬丈!”低吼聲自羅展喉嚨之中傳出,手中血色長刀劃出一道玄妙的軌跡,隨后一道長達(dá)百米的血色刀氣劈出,夾雜著無窮的血腥味,朝著人族武者劈來。
這一刀之下,便是要再多出幾十條亡魂了。
一道驚雷,劃破幽暗的天空。
一根渾身閃爍著雷光的長棍劃破空間,發(fā)出刺耳的破空聲,長棍接觸到那血色刀氣只是稍稍停頓,便將那恐怖至極的百丈刀氣擊得粉碎,而后斜插在武者和修羅的中間。
又是一聲炸雷,雷光閃爍,照亮了天空,不知何時,三個身影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間。
“滾!”
“或者死!”